陈渔停住了。
说起来，陈渔个子高身段好，工作体面赚得多，这几年在青城搭讪她的少说也有二十个。陈渔工作压力大，自然不排斥有时候逗一逗陌生的小男孩。
只是现在，她犹豫了。
“我自己走吧，我可以。”
林让的手收了回去。陈家元的大嗓门从后方传来，
”林哥，给我也照两张！”
陈家元笑嘻嘻得跑到对面去，竖起那万年不变的剪刀手，
“姐，我俩一起照一张！我要发朋友圈！”
陈渔走过去站在陈家元旁边，看向镜头，
“姐，你能不能笑一笑？你太严肃了。”陈家元瞥了陈渔一眼，不满意地抱怨，
陈渔深吸一口气，扯起了嘴角，重新看镜头。
“家元，头抬高一点。手低一点。”林让温和的声音和静谧的环境格外和谐，但是陈渔觉得他绝对有情绪，因为他指挥了半天陈家元，但是没和陈渔说一句话。
“林哥，你和我也照一张呗。”
陈渔走到林让身边，拍照的地方有些坡度，陈渔和林让的身高一时间没什么差距。
“你教我用一下吧。我给你俩拍。”
林让嗯了声，告诉陈渔怎么调整相机。
陈家元站在对面看这俩人，穿的十分相似，看起来相当般配。要说他姐确实是非常受欢迎，但是这两年来却一直单身，可见他姐一定是非常挑剔。
林老师还挺不错的。对了，刚刚那个方什么的好像也还不错。反正他先帮陈渔考察一下，到时候陈渔随便挑。
“好的，我知道了。”陈渔点点头，林让走到陈家元的身边。
“一二三，茄子。”陈渔大致看了下构图光线，干脆利落地按了快门。
“姐，我还没准备好呢，你是不是给我拍的很丑！”陈家元的大嗓门真是绝。
陈渔怼他，“放弃挣扎吧，站在你林老师旁边，是不可能帅的。”
陈家元一把环住陈渔的脖子，被陈渔的一记眼刀紧急撤回。
林让笑出了声。
光线落在他的脸上，陈渔看了一眼。
她突然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让他伤心了。
后半程的山路远没有前半程好走，但是当山顶的店家端出的菜品一道比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时候，陈渔那点疲惫一扫而光。
陈家元吃饭比谁都香，却还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我就说吧，网上都说这家饭特别好吃。还有他家的烤肠，那是小吃街不能比的！”
陈渔特别喜欢看陈家元吃饭，特别下饭。此刻她心情很好，决定顺一顺陈家元的毛，“是啊，只有你知道。你真是太厉害啦。”顺手夹了个鸡腿给他。
陈渔和林让坐在一边，陈家元坐在对面。陈渔自然地偏头和林让说话，林让也很自觉地把耳朵靠过来。
“陈家元是我看过吃饭最香的人。”陈渔的声音带着笑意，“也是我见过吃的最多的。”
“姐，说我啥呢？你是不是又说我吃的多！我上回都跟你说了，我吃五个汉堡是因为我两天没吃饭了！”
陈渔坐直了身子，有点慌张，这小子怎么一猜就中。
“说你吃饭特别香，特别喜欢和你这样的一起吃饭。”
“对了，林哥。你生日是明天吗？”陈家元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高铁上林让和他讲还有两天过生日了。
陈渔侧头看他，他笑着点了点头，“对，明天。”
“那你以前一般怎么过？”陈家元显然是不了解林让的家庭情况，陈渔向他疯狂使眼色。
“以前学习忙，没怎么认真过。”
什么原因，陈渔心里清楚。林让这个回答温和平静从容，给自己和别人都留足了面子。
小孩，还挺会说话的。
陈渔害怕陈家元再问出什么问题来，抢先一步说道，“明天你俩去城西玩吧。那里新开了游乐园，有电竞主题馆。晚上回来吃饭，我做。”
“真的？！”陈家元的喜悦溢于言表，他兴奋地对林让说，“哥，真是托你的福了！我都多久没吃过我姐做的饭了。我姐做饭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吃！”
下山的路明显好走很多，三人下午四点不到就到家了。陈家元玩了一天终于是累了，回来就摊在了陈渔家的懒人椅上。
林让看到陈渔家的墙上挂着毛毡版，上面放了一些照片，看得出应该是陈渔出去旅游的时候照的。
陈渔见他的视线落在毛毡版上，问：“你要打印照片吗？我房间有照片打印机。”
陈渔的房门平常都是关着的，林让从昨天来到现在都没看到过里面的构造。
房间挺大，有个阳台，一眼就能看到阳台上的花开的很好，还有个藤条吊椅。房间的色调偏原木色，墙上挂着陈渔的一幅写真。床边的书桌上摆着电脑和打印机。
陈渔捣鼓了一下电脑，说，“用吧。”
照片打印有些慢，陈渔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她房间里就一张凳子，林让坐在上面选图片。
“你要选一下照片吗？”林让问，将电脑的角度调整了一下。
陈渔看着屏幕上自己的照片，有些震惊，“这么多？你什么时候照的？”
陈渔靠近了些，这些照片照的都挺不错。以前陈渔和其他朋友出去玩，大都是摆拍，没想到抓拍的瞬间如此生动自然，看来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做。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吧。”陈渔的视线落在屏幕右下角的图上，照片中有个人的手臂，陈渔突然想起来来一件事，她还没通过方清源的微信。
林让点击鼠标，删了这张照片。
照片打印好了，陈渔拿着铆钉准备往墙上钉。大都是她的照片，有一张张她和陈家元的，一张陈家元和林让的，还有一张三人的合照，是中午吃完饭陈家元让路人帮忙照的，就是拍的有些模糊。
但是这是她和林让的唯一一张合照。
她把这张钉在了一个非常普通的位置。
“姐，干啥呢？沉迷于自己的美貌无法自拔了？”
陈家元终于从懒人椅上爬了起来，把那张三人合照取下来重新钉在了毛毡版的最中间。
“帅哥、帅哥和美女的照片应该放在最中间。完美。”
林让站在他们的背后，没说什么。
虽然是周日，陈渔还是去律所办公了。其实年后六个多月以来，周末陈渔大都是在律所度过的。虽然工作难度高耗时多，但是陈渔一想到赚的钞票，她就充满了干劲。
今天上午她打算理理文件，下午出去给林让挑个礼物。
白霁破天荒地给她发了消息，自从读研跟了一个特别严格的导师，白霁能连续一个月不给她发消息。
“渔渔，你在忙吗？”
陈渔刚发出“不忙”两个字，白霁给她打了电话。
“渔渔，我好想你！”
律所没什么人，陈渔打开外放，白霁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终于想起我来了？打八百回电话你都不接，回消息起码隔10小时。不知道的以为我俩有时差呢。”
白霁和她撒娇，“诶呀，渔渔。我导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空嘛。”
“今天咋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白霁突然兴奋，“渔渔！我的期末考结束啦，论文也通过了！我导终于肯放我回家了！”
“恭喜呀，以你导的严格程度，这个论文都能发核心期刊了吧？”
“那再说吧，能通过都行。我要来找你玩！”
陈渔觉得她家最近有点热闹。
“我明天去接你吧，不过你这次来只能和我挤挤咯，陈家元来了。”陈渔接着说，“我给陈家元请了个家教老师，姓林，也住在我家。”
“哈哈哈哈哈哈陈家元居然会愿意上家教课哈哈哈哈哈。”白霁自顾自在电话里乐了一通，“行啊，我没问题。我现在满血复活！我是社牛！”
“咱俩今年见的几面，你看起来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你知道吗？”
“害，现在不一样了，我自由了。”白霁的声音雀跃。“你明天啥时候来接我呀？”
“明天我带林老师去参观一下青大。你要一起吗？”陈渔问，
白霁震惊，“我勒个去，这位林老师不会还没上大学吧？”
陈渔嗯了两声，“人成绩可好了，在番中人家能考第一名呢。我这不想着，为青大吸收点人才嘛！”
“少来！你是不是想在青大校友会提升一下自己的地位，招生大王？”白霁一听就是开玩笑的，陈渔不会生气，而且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是啊，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我就爱做。”陈渔十分坦诚。
“老实交代，长的帅不帅？不帅的话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还行，挺帅的。你要给我介绍谁？”
白霁神神秘秘，“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我导的得意门生，这两年去国外进修的那个，叫方--”
陈渔突然想起一个人，脱口而出，“方清源？”
“我去，你认识啊？”白霁大为震惊。
陈渔扶额，“说出来真让人难以置信，昨天我陪陈家元去爬山刚认识的。”
“是不是很帅？！自从他回来，我开组会的死人味都没那么重了。我跟你说，我打听过了，他和国外的女朋友分手了，你看中了赶紧上啊！你家不是希望你找个医生男朋友吗？我从大一就开始帮你留意我们医学院的男生，可惜大部分和你都不太般配，而且你又是个超级大颜狗。”白霁连珠炮地输出。
“这还是得看缘分吧。”陈渔说，“诶呀诶呀，这事以后再说。我明天上午开庭，下午两点到你那儿哈。”
两人聊了一会，挂断电话，陈渔在物色给林让买个什么样的蛋糕，点开某平台挑选着，突然看到有DIY的服务，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自己动手做过蛋糕了，上次还是在大学期间通过司法考试的时候。
当即她就决定自己去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