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绝处逢生

换源:

  我走了三个日夜才走出那个山谷,现在的我是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脏到我自己都能闻到自己的臭味,而且自从离开那个水潭就很难见到水源,现在我是又渴又饿,但是眼前见到的场景让我眼前一亮,因为我看见了人为修的路,这就证明附近应该是有人的,我怀着劫后余生的心情走在这平坦的土路上,约摸走了半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因为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锄地。

我此刻是激动又兴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走进看见这两个人一个留着络腮胡,一个留着山羊胡,而且鬓发已白,看上去年纪不小,他们察觉到我的靠近,看了我一眼就又继续锄地,这不由得让我忐忑起来,看来不是善类啊,起码没有什么同情心,但是我顾不得那许多。

我道:“两位老人家,我本是一个过路人,只因前些日子遭遇贼盗,盘缠被抢了去,现在是又渴又饿,还望两位老人家可怜可怜,给些吃的吧。”

“哼”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听到我话头也不回,只是哼了一声,我不死心,继续说道:“出门在外,总有不容易的时候,想必二位也有后代,此刻我犹如两位子孙一般,两位一定也希望子孙后代外出远门不至于忍饥挨饿吧。”

说着因为太饿,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想接到点什么。那山羊胡老人不理我,络腮胡老人说道:“我们的后代,再也不会忍饥挨饿咯。”

听到这话我心里下意识是高兴的,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家里也是不缺吃喝的,于是我说道:“既然这样,想必两位家境殷实,可怜可怜我这过路的人吧。”

说着我又走近他们几步,双手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做着接东西的手势。察觉到我的走近,那山羊胡老人回过身来,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要饭能活几时啊?”

我道:“话虽如此,但人有旦夕祸福,我只求充饥一时,绝不多要。”

山羊胡老人道:“一时?哪个人不是一时?我只求活一时,可上天为什么要让我一年劳作到头也无所收获呢?”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听出来了,没有白吃的饭,这是在向我要饭钱呢,于是我说道:“我虽然遭了贼,但身上还有些值钱的物件,只要两位能让我充饥一时,来日必有重谢!”

“哼!”

山羊胡老人听到我的话又是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当初官军也许诺过我们,战争结束之后会让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可现如今呢?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道:“一个军队,人数众多,难以面面俱到,可我只孤身一人,亦只求充饥一时,承诺决不食言,还请两位可怜可怜,啊?”

“哼!决不食言,我听过的承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说着他弯下腰捡起一块土扔到我身上,怒道:“你不是饿吗?吃啊!”

发展到这一步,我怒上心头,属于原身皇族的傲气也让我愤怒不已,我看了一下,脑子反复确认,眼前这个老头,我低声下气的求他给口饭吃,他不仅不给,还一直羞辱我,甚至拿土扔我。现在的我有了杀死眼前两人的想法,于是放下拐杖,拔起宝剑冲向他俩,口中说道:“你竟敢如此欺辱我!”

俩老头连连后退,嘴里喊着:“疯子!疯子!我是想让你自己看看,你给我的许诺和我给你的土,哪个更有份量!”

听到这话,我的怒气降了下去,是啊,我空口许诺,他俩跟我非亲非故,为什么我一定要强求人家给我一口饭吃呢?

想到这里,我这些天所受的苦难化作委屈,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一下跪在地里,捧起一堆土痛哭起来,边哭边把手里的土撒在头上。

一捧土撒完,我也想通了,人家跟我非亲非故,给我一口饭吃是情份,不给是本份,既然人家不给是本份,我又何必苦苦强求?于是我站起身,捡起拐杖,离开这俩老头的地,继续沿着这条路走,通往哪里我也不知道。

走了大半天,太阳也下山了,好在这一路上都是下坡,消耗的能量不是很多,走着走着我看见了一个水井。身体求生的本能让我加快脚步,一瘸一拐的朝着这水井走去,这水井的水还是挺多的,甚至有个排水口一直往外流水,我用嘴接住流水口,喉咙不停吞咽,想要喝水喝个饱。

我喝了很多水,口渴的问题解决了,身体需要的水份也补充了,但转而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在又渴又饿的情况下突然有了水,那身体对食物的需求也会猛增,这种感觉在我穿越前就有过了,这让我全身乏力,动也不想动,但眼下我根本没有食物,我就坐在水井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我正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拍着我的脸,我睁眼看去,现在天已经黑了,而借着月光,我看见眼前拍着我的脸的人是一个老奶奶,她长得慈眉善目,说道:“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呀,这里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的,你也不怕被吃了呀?”

我正坐起来,道:“老奶奶,我刚才又渴又饿又累,好几天没吃喝了,刚才来到这口水井,喝了不少水,实在走不动了就想休息一会儿,结果睡着了。”

老奶奶道:“你还饿着呢?你从哪儿来呀?怎么出远门也不带盘缠啊?”

我道:“正如奶奶您所说,我从远方来,盘缠我是带的,只是前些日子遇了贼人,被抢光了,所以弄到这幅田地。”

老奶奶道:“那你还能走吗,不然你跟我回家,我给你做些吃的。”

听到这话我立刻来了精神,连连道谢就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准备走,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提起一桶水,我看她步履蹒跚,虽然身上的伤还很疼,但还是主动帮她提水,只是我一把水提起来,身上传来的疼痛不由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老奶奶听到我的声音也是关切的问我是不是身上有伤,说着就要自己提水,我自然不忍心看她这把年纪了,光走路都费劲,还要提这么一桶水,所以坚决要帮他提,老奶奶在前面带路。

跟着她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院子,院子里的屋子是由土堆起来的,看着破落不堪。

老奶奶带我进了屋,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整个房间,老奶奶拿来几张饼说道:“这是我晚饭时候做的,你先垫垫,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我看见食物,没有心思想别的,连连道谢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是我遇到山贼,几乎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熟食,没有挨过饿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很快就吃完了几张饼,坐了一会儿后老奶奶又拿出十几张饼和一碗汤水,她给我以后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吃,刚才那几张饼自然是不够我吃的,我又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吃完十几张饼,喝了一大碗汤水,久违的饱腹感终于让我觉得我死不掉了。

吃饱喝足后我看着老奶奶,她也看着我,我问道:“老奶奶,你的家人呢?”

我这一问,老奶奶神情忧伤了起来,说道:“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小儿子也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听到老奶奶这么说,我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这么善良的老奶奶,我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小儿子’三个字,于是我问道:“那老奶奶,您的大儿子呢?”

老奶奶道:“当年,他跟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然后就从军去了,说着等当上大官了就接我去城里享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兴许是当上大官儿了,也许也早就死了。”

听到这儿,我由衷的感到痛心,这么善良的老奶奶,为什么命运对她这么不公,真是应了‘厄运专找苦命人’这句话。于是我问道:“那谁给您砍柴挑水啊?”

老奶奶摇摇头

我又问:“谁给您种田种地呀?”

老奶奶道:“家里的田地给别人种了,只要每年给我点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敢要求什么,毕竟我们这儿的土地很是贫瘠,有人种就不错了。”

我又问:“老奶奶您今年高寿了?”

老奶奶道:“两百八十九了,有时候我就想啊,活了两百近两百九十年,光苦就吃了两百七十年,这活着还不如早点死去呢。”

听到老奶奶已经两百八十九岁我是不惊讶的,因为从原身的记忆了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普遍寿命在三百岁左右,其中一到二十岁跟我原来的世界一样正常生长,然后二十到一百岁是不怎么变化的,一百岁以后人才慢慢变得衰老,而且过程极为缓慢。

老奶奶人这么好,又这么苦,一饭之恩如同再造,我有了留在这儿给他养老送终的意思,于是说道:“老奶奶,如果您不嫌弃,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您吧,您就把我当孙儿就行,让我好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老奶奶道:“不必不必,你要有事就去办自己的事,我也已经习惯了,也是在这儿等死了。”

听到老奶奶这么说,我更加心痛,坚决留在这里照顾他,然后问了最近的城镇,老奶奶说最近的城镇也有一百多里路,我决定先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就去城镇买些生活物资,让老奶奶能够快乐的度过这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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