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跟在纸鹤身后一路狂奔,眼看着纸鹤穿墙钻入一个房间。
陈三妹一脚就将门踢开,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朝里面冲。
“卧槽!”
我还没明白陈三妹为什么发愣,就被拖入房间。
房间里全都是烧焦的尸体,浓郁的焦糊味和烤肉味,把我熏得险些晕倒。
纸鹤直接顺着窗户飞了出去,陈三妹毫不犹豫地带着我,踩着那些尸体冲向窗户。
陈三妹先冲了出去,我刚要出去,双腿就被扯住了。
啊——
我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自己的腿,就见好几双黑乎乎的焦糊的手,正死死地掐着我的腿。
“放手,放手!”
我不停地蹬腿,原本在凶宅中一直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彻底断了,我使出吃奶的劲想挣脱腿上的手。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身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往外挪。
我能感觉到陈三妹正在拼了命把我往外拽,但爬到我身上抓我的鬼也越来越多。
我就像是两队人拔河用的绳子,感觉浑身没有一处不难受。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被扯成两段时,从窗户外面甩进来好几张符。
原本死死压在我身上的鬼,被符咒逼得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我顺利地被拽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臭小子,回去赶紧减肥!”
陈三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大声骂道。
我满头冷汗,艰难爬起来,从背包中拿出羽绒服给自己裹起来,又重重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脱困,但我的心依旧在狂跳不止。
因为我现在躺的地方,正好面对这栋凶楼。
此刻窗户边,挤满了鬼,他们每一个都浑身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很多鬼身上的骨头都露出来,鲜血淋漓。
陈三妹对着我的双肩狠狠拍了两下,我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里的阴气比鬼市还浓郁,你八字体弱,又丢了一魂一魄,他们应该是看出你魂魄不全,想要抢占你的肉身。”
陈三妹表情严肃地说。
我心中泛起阵阵寒意,这样诡异的场面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被吓得都有些麻木,木讷地点头,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师父,这活能不能不干了?”
我接了这么多次清理凶宅的活,从来没这么惊心动魄过。
这活赚的的确多,就是费命。
陈三妹从我包里翻出一块压缩饼干,拆开包装啃了一口。
“想什么呢?这种事接了就必须得做完,不然之前不白忙活了。”
我有些艰难地转过头问:“那我能不能不进去?”
陈三妹吃完压缩饼干,含糊道:“不行,我自己干太累,再找一个可能还不如你呢。”
“我给你身上画个符,他们就不会觉察出你魂魄不全了。”
我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真有种崩溃的冲动。
这次的事对我冲击实在太大了,甚至我都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缓了好半天,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开着车和陈三妹去吃饭。
次日上午,陈三妹特意在我后背上画了一道符。
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这是一道非常复杂的符。
“我待会儿要是出汗了,符咒模糊了是不是就没用了?”
我忍不住问道。
陈三妹收起毛笔说:“我在墨汁里加了特殊材料,你就算现在洗个澡符咒都会糊掉的。”
“这符咒至少能维持半个月。”
我松了口气,穿好衣服和陈三妹再次赶到凶宅门口。
老头扫了我们一眼,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着,有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陈三妹挡在我们两个之间,招呼我一起进了凶宅。
砰——
老头再次将门关上,我紧张的看了眼周围,生怕突然跳出只鬼来。
然而周围一丝声响多没有,好半天风平浪静。
我这才松了口气,提着拖布去擦墙壁上的瓷砖。
一楼比另外两层都要脏一些,我们打扫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清理完。
“特么腰快累断了,终于忙完了。”
陈三妹伸了个懒腰,招呼道:“收拾东西,咱们撤。”
说着她拿出烟袋点着,美美抽了一口,单手叉腰往外走。
我迅速收拾完东西,提着东西一路小跑追上她。
走到门口时,陈三妹敲了敲门:“开门。”
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那老头就像没听到一样。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经意间往旁边看了眼,就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房间的角落。
“小鬼!是自杀女鬼的小孩!”
我立刻跑到陈三妹身边,小声说道。
陈三妹歪头看着那小孩,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老头出现在窗口,他隔着窗户看着我,依旧是那种看野兽一样的神色。
我下意识躲到陈三妹的身后,一阵阵心悸。
陈三妹盯着老头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就是你忽悠那个蠢女人自杀,还抢了她的儿子吧。”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老头,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老道。
老道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到了陈三妹身上。
“大妹子,你眼光不错,手段也不错,可惜了。”
陈三妹目光一寒,幽幽道:“可惜什么?”
老道凝视着我:“可惜你要死了。”
“我只要这小哥,昨天都放你走了,你偏不走,非要拉上他。”
“既然这样,你今天就陪他一起死吧。”
说完老道看向了小鬼,小鬼立刻动作熟练的窜上墙壁。
它像只壁虎一样,飞快地爬到了天花板上。
这时我才发现,一楼不止这一只小鬼。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只小鬼。
它们目标一致地,朝着天花板中间的水晶灯爬去。
“它们想干什么?”
我忐忑地仰头看着小鬼问。
“二十年前这里烧死了上百人,却没有一只鬼跑出去,全都待在这栋楼里,就是因为每一层都有一个镇邪符,在镇压他们。”
陈三妹语气平淡,似乎哥们不在意似的说。
我吓得险些跳起来,连忙问:“那怎么阻止他们?”
陈三妹啧了一声,冷声道:“傻小子,二楼、三楼的符咒早被外面那老登破了,只剩下一楼了,现在阻止来不及了,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