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侯亮平也算是个读书人,科甲出身。
虽然是靠着女人起家,吃软饭才坐上高官厚禄的位子。
但多少还有些文化。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首气魄宏大的五言绝句。
把那种缥缈谪仙的风韵,仅用二十个字,就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侯亮平麻了。
……
再翻到第二页。
“嘶……”
侯亮平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写的也太好了吧。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再翻第三页。
“嘶……”
这……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写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再翻第四页。
侯亮平已经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这……这……
侯亮平眼睛瞪得像铃铛,看看诗集,再看看堂下端坐,稳如泰山的叶红尘。
一脸的难以置信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再翻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第八页……
侯亮平翻书的速度,一页快过一页。
他的汗毛已经全部立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头皮麻酥酥的经久不衰……
这些不是诗,是宝藏。
让普天下读书人都爱不释手的宝藏。
侯亮平虽然做的是鉴查院的反贪工作。
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介书生。
在古代,哪个书生不爱附庸风雅。
哪个读书人不渴望留下一句半句千古诗词?
看着叶红尘出版的《太白诗集》。
侯亮平酸了。
心里的嫉妒就像六月的海浪一样,一波推着一波,冲击着他的心脏。
……
“候大人,您……
您没事吧?”
这时,站在他身旁的陆亦可看着上官脸色,青红相交变幻莫测。
连忙开口安慰。
啪!
侯亮平猛然抓住陆亦可的手腕,问道。
“亦可,这本诗集。
你可曾阅读?”
陆亦可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目光说道。
“当然读过啦。
刚来澹州的时候,我约几个小姐妹去逛街。
那街上三步一书摊,五步一报馆。
好多地方都在卖这本诗集。
我可是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才抢到一本呢。”
……
轰!
一道炸雷,在侯亮平脑袋上开花。
此时他就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堂上一动也动不了。
这下可毁了。
叶红尘一本诗集就卖一百五十两,而且还不一定能抢到。
十本便是一千五百两。
按照庆国的汇率来算,十两银便是一两金。
那么以书房查抄出来的黄金,两万两计算的话。
扣除版税,与书商分成的钱。
叶红尘最多卖出四百本《太白诗集》,便能轻松赚的两万两黄金。
然而,不提整个大庆。
就说仅仅一个澹州省,读书识字着就不下两三百万。
卖两千本岂不是简简单单?
……
轰!
又是一道惊雷,把侯亮平批的心里凉凉,脑瓜子嗡嗡的。
那要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
自己可是冤枉叶红尘了。
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官员不得经商。
但却并没有禁止官员出诗集,出书这样的规定。
毕竟皇上也喜欢写诗,也喜欢出书。
冤枉一位巡抚级别的官员,嘶……那可是重罪,搞不好要丢官罢职。
但是,侯亮平知道自己不能认输。
他是皇命钦差。
到澹州的目的是为了打掉叶红尘这只老虎。
为社稷除害,为皇上尽忠,为百姓产出贪吏,澄清玉宇。
对,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
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苍生。
我是最无私的。
……
侯亮平通过一段简短的心里建设以后,马上恢复之前颐指气使的状态。
他坐在公堂上冷冷地说道。
“叶红尘,你不要以为出本诗集赚点钱。
就可以掩盖你贪污的罪状。
告诉你。
本钦差早已经掌握了你贪污受贿的铁证。
你难逃法网。
哼。
本钦差知道,你想看证据。
但是今天天色已晚,本钦差顿感倦乏。
姑且将你收监,明日再审。”
……
说完,侯亮平使了个眼色。
沈重心领神会,差几名锦衣卫将叶红尘架起,投入牢狱之中。
叶红尘并没有抗争。
对方手里握着尚方宝剑。
那就是代天行诛。
如果侯亮平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叶红尘觉得不值。
……
呼……
见叶红尘如此这般老实配合,侯亮平端坐公堂之上,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暗道侥幸逃过一劫。
总算是把这次的失误遮掩过去。
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在看看公堂之外的夜色,月上柳梢,繁星点点。
顿觉一股困意涌上脑海。
在巡抚衙门之内,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屋子,便沉沉睡去。
……
然而,他自己却不知道。
在儋州,一家名为“大庆晚报”的报馆。
已经悄悄地,将澹州巡抚叶红尘,被鉴查院钦差侯亮平冤枉的报纸。
连夜印刷了五十万份。
只等第二天太阳升起,便将第一批报纸,迅速派往全国各地。
今天晚上,将是侯亮平这辈子最后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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