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插草标 卖身契 驿站寻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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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车夫引路,我一路便变得非常顺利起来,很快就抵达闽越国广汉郡的良渚村,结果一看,整村的人早已人去房空,整座村子像死了一样的沉寂,断瓦残垣,满目疮夷,到处都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满街的老鼠、野狗和狐狸,十分荒凉——

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烈之事,反正就是觉得很蹊跷。

没有见到村里人,更没有见到女儿,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郁闷和沮丧伴随着我,不敢再去冶城找无诸王爷,主要怕泄露风声,招惹是非。只好和车夫沿路返回,边走边打听。

车夫听了我的遭遇后告诉我,他家员外奉朝廷之命,带着一众退役士卒,整建制转为护陵庄丁,负责看守高帝陵,这里经常会遇到一些灵异事件,见怪不怪了。唉,伴君如伴虎啊!

高帝在位期间,曾有恩于员外,对员外影响颇大,特别表现在格局方面。员外曾多次说过,没有高帝就没有汉室现在的基业,是他见微知著,以小搏大,通过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改造世界,留下太平江山。

公元前195年,在长乐宫上的龙榻上,高帝处于弥留之际,曾对他的后事作了几代人的人事安排。一介布衣,提三尺长剑,开大汉大业,纵观他纵横捭阖的一生,决定了终成帝业的天下大格局,不能不说是奇迹,而我等小民能有碗饭吃就不错了。

我对高帝陵充满了好奇,把那晚被赶出地宫的事跟车夫说了一遍。他回答道:“阴间也要拜皇帝啊,僵尸路过此处,怎么任性枉为?皇家帝陵所葬之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风水宝地,出现一些异常的事实属正常。我想若是高帝真留了你,恐怕也早和那些陪俑僵尸一样,永留地宫了。”

我唏嘘了一阵,庆幸自己还活着:“怪不得那晚我进的大殿,刹那间就不见了呢!而且,后来员外也没有跟我解释这件事。”

车夫道:“你说的应该就是高帝的真陵墓了,员外不可能跟你泄露天机的。”

“难道高帝陵墓还有真假?”

“有啊,后世为防止坏人盗墓,一般会在方圆几十里设几十座高帝陵墓,这些大大小小的陵墓都由员外安排专人负责看守的。至于哪座是真的,哪座是假的,连员外也不知道。”

“哦,那阴阳道长应该是知道的吧?”

“赶尸道长肯定知道,他赶尸一般会出现在夜间,他每次所拜见的高帝陵也是随机变化的,他也琢磨不透,都是临时接单送任务的,有时候你自己觉得道长是在这儿,实际上是在千里之外呢!有时候就是一种幻境。”

“啊?还有这等事,看来这眼见也不一定是实啊!”

“这些年,员外带着我们看守高陵,发生了很多怪事,都见怪不怪了。譬如:灵异事件、盗墓事件、赶尸事件等等,见得多喽!”

我有些惊讶:“难道还有人敢掘皇帝陵?”

“有啊,有时候掘墓的不一定是人,也有一些是狐狸、野猪、狐狸掘了在里边做窝,若被这此小东西破坏了风水,朝廷是要问斩的。”

“哎!想不到看守一座高帝陵竟动用如此之众,还有那么多规矩。”

“没有什么想不到,阴阳空间虽是两隔,但权力、爱情和金钱却是阴阳通用,永远相通。”

听了车夫的话,我对蛇珠帮王娡成皇后一事终于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作为凡夫俗子,我不敢再奢望许愿当皇帝,许愿升官发财了。现在,我希望的是尽快找到女儿,把前妻交待的事尽快圆满完成。

如果让前妻知道我丢了女儿,说不定我早就被杀了。应该说在她的心里,我这个前夫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共同的女儿还在维系着这层关系。

正当我焦头烂额之际,车夫又进一步出主意:“我们这样到处漫无目的的乱走一气找人不是个办法,我看还是到人口相对集中的地方转转,譬如集市、菜市场、驿站等地,都可以去找找看看。这种地方四通八达,道路宽敞,人和货物多在此处中转,较容易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于是我很快同意了那个车夫的主张,两个人沿着官道,一路找寻,时间大概半个多月后,我们来到武都郡一处驿站寻觅,尽管一路失望,但我从没有放弃过找到女儿的信念。

我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动用蛇珠仅有的最后两个愿望了,毕竟这蛇珠的许愿次数没有多少信用度了。

正边想边找,突然我发现驿站屋檐下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头发上插插着草标,满脸污垢,上身只穿一件绣着兰花的破棉袄,下身光溜溜的。身边的烂?地上挺着一个身体僵硬了的老头儿,撅着胡子,破衣烂衫,到处都是洞洞。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驿站的差人正在忙着驱赶他们,用手推搡着那小姑娘说:“滚滚滚,这儿是官差办公的地方,不是你在这儿卖身的地方,要卖等长大了再卖,现在谁要你,白搭上一个人的口粮。”

那小姑娘可怜巴巴:“老爷,我爹死了,等不了我长大了,您看着随便给点儿,就买了我去吧,我什么都能干。”

“去去去,老子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哪还有闲钱再买个吃饭的赔钱货,万一尸体臭了会传染给别人的,这里可都是官差,快滚快滚!”

那个小姑娘眼巴巴瞅着看热闹的人群:“各位大爷婶子们,你们就买下我吧,不贵,只要够葬我爹就行了。”

有个中年瘦矮个汉子动了恻隐之心,想掏腰包,被他老婆上去一把揪住耳朵:“你这个死馋鬼,连这么小个姑娘都敢动歪脑筋,有闲钱烧坏脑子了是吧?”

说完把那瘦矮个汉子的耳朵提留着,走出人群散开了去。其他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都只是在摇头,有些还在落泪,却没人敢再啧声。

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情非常难过和复杂,忙凑上前想探个究竟,却不料被小姑娘一把抱住了大腿:“叔叔,买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甘愿给你当一辈子丫环,帮你捏腿锤背。”

我蹲下身去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发现她的脸虽然脏,却非常像我小时候的样子。我的心一动,又转过头看了看挺在地上那老头儿的脸,这一看不打紧,身子当时就颤抖起来。抱着小女孩就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女儿啊,老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车夫见我在这边哭,知道是找到女儿了,也忙赶过来安慰我。我哭了好一会儿,抱起女儿,和车夫一起花钱从驿站附近买了口棺材,雇佣了几个人,在一块山青水秀的地方挖了个坑把常五爷埋了,然后跪下磕了个头:“五爷,这儿山青水秀,风水很好,把家给你安在这里也算有个好去处,你就在此安息吧!”

安置好常五爷的丧事后,我亲手为女儿梳洗打扮了一番,买了几身好衣服:“俗儿,从今往后,咱们爹俩还有后娘,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金俗摸着我满面泪花的脸:“爹爹不哭,女儿会懂事的。”说完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久久不愿撒手。

车夫见我找到女儿后,心情也是非常激动,因雇佣期满,他打道往南回去复命,我另雇了辆车,取道往北,直赴边塞陇西城。谁知,这边欢喜那边忧,刚到陇西城,却又发生了一件极其意外之事,让我悲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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