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腐臭比洞外更浓,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直钻鼻腔。
秦风的玄铁剑完全出鞘,剑身映着洞顶滴落的水珠,在石壁上投下冷冽的光。
他每走一步,靴底都碾碎几块碎裂的骨渣——不知是野兽还是人的,在黑暗中发出细碎的脆响。
“嗒。”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秦风转身,玄铁剑划出半弧,却只扫到一团翻涌的黑雾。
那黑雾像有生命般避开剑锋,在他身侧凝成一道人形轮廓。
“秦少果然警觉。”钱师爷的声音从黑雾里渗出来,阴恻恻的,“三个月前在演武场,你被孙少爷打断经脉时,可没这么利索。”
石壁上的火把突然爆起幽蓝火焰,照出钱师爷的身影。
他穿着藏青缎面长袍,腰间挂着的和田玉牌泛着冷光——那是家主亲赐的“谋算”信物,此刻却沾着暗红的血渍。
“你倒是沉得住气。”秦风握剑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钱师爷身后。
果不其然,郑护法从阴影里走出来,手中长剑缠着暗紫色的蛇纹,剑刃上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三长老的玄冰髓,二长老的破元丹,加上孙府的千机散。”秦风扯了扯嘴角,“你们为了置我于死地,倒是下了血本。”
郑护法阴鸷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你不过是个被废的废物,也配知道这些?”话音未落,他已欺身而上,蛇纹剑带起一阵腥风,直取秦风咽喉。
秦风转身侧避,剑锋与蛇纹剑擦出火星。
他能感觉到那股腥风里的毒雾正顺着鼻腔往肺里钻,连忙运转系统刚兑换的《青木诀》,喉头泛起一丝清甜——那是系统奖励林月如初遇时的“医仙护体”被动,能化解低级毒素。
“好个毒剑。”秦风抹了抹唇角的血,“郑护法在家族护山大阵里守了十年,原来早被孙府喂了蚀骨散。”
郑护法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这个被废的废物竟能看出他体内的毒咒——那是孙府用秘药控制死士的手段,每月初一必须服下解药,否则全身骨骼寸断而亡。
“你知道的太多了。”郑护法手腕一抖,蛇纹剑突然分出七道虚影,每道都带着不同方位的杀机。
这是孙家“七蛇噬心剑”,专破炼气期修士的护体灵气。
秦风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壁,避无可避。
他能清晰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是否消耗1滴本命血激活‘猎艳爆发’?当前可用猎艳值:林月如(初遇) 5,南宫紫萱(惊鸿) 3,触发临时属性:力量 20%,速度 30%,持续30秒。”
本命血的灼烧感从心口窜到指尖,秦风眼前泛起金芒。
他看着郑护法的剑影慢了下来——第七道虚影的破绽在剑脊三寸处,那里的蛇纹颜色比其他浅了一分,是招式回气的死穴。
“现在,该我了。”
玄铁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比郑护法的剑快了半拍。
剑尖精准点在蛇纹剑的破绽处,“当”的一声,蛇纹剑应声而断。
郑护法还没反应过来,玄铁剑的剑鞘已重重砸在他喉结上。
“噗——”郑护法踉跄后退,鲜血混着断牙喷在石壁上。
他捂着喉咙想喊,却只发出漏风的嘶鸣。
秦风踩住他手腕,听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弯腰捡起那截断剑:“孙府的七蛇剑,用的是万蛇窟的蛇骨淬炼。你每月初一去后山,不是巡山,是给孙府送家族布防图吧?”
郑护法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恐惧。
他想挣扎,却发现被秦风踩住的手腕连知觉都没了。
“你说整个秦家都会陪葬?”秦风蹲下来,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那我就先送你去陪孙府的人。”
话音未落,郑护法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渗出黑血——竟是服了毒囊自尽。
秦风皱眉避开溅来的黑血,看着尸体迅速腐败成一滩脓血,石壁上只留下个模糊的人形痕迹。
“好个死无对证。”秦风擦了擦剑,继续往洞深处走。
越往里,黑雾越浓,他甚至能听见类似铁链拖拽的声响。
转过一处石笋,火光突然大盛——钱师爷正站在一座石台前,手里抓着半卷羊皮纸,另一只手举着燃烧的火折子,正往纸卷上凑。
“你敢!”秦风低喝一声,玄铁剑脱手而出。
剑刃擦着钱师爷的手腕划过,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火折子“啪嗒”掉在地上,钱师爷吓得一缩手,羊皮纸“哗啦”散了一地。
秦风几步上前,捡起最近的一张。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和日期:“七月十五,三长老私运玄铁至孙府,换得破元丹十颗”“八月初三,二长老在演武场动手脚,废嫡子经脉”“九月初一,钱某于后山山洞设局,引秦风向死”……最底下盖着一枚朱红印章,竟是家主的“镇宅印”。
“这不可能!”秦风捏紧纸页,指节发白,“父亲他……”
“家主被孙府的迷魂香困了心智!”钱师爷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小人也是被逼的!孙府说要屠我满门,我才……才帮他们伪造家主手令!”
秦风盯着他额角的血,突然笑了:“钱师爷在秦家当差二十年,连我小时候偷跑出去抓蛐蛐都要向父亲告状。”他蹲下来,用剑尖挑起钱师爷的下巴,“现在说被逼?你腰间的和田玉牌,是上个月我在父亲书房看到的‘谋算’信物吧?那是父亲最信任的人才能拿的。”
钱师爷的脸瞬间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废物——他记得三个月前在演武场,孙少爷的玄铁鞭抽断秦风三条肋骨时,这小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用染血的眼睛盯着所有人,像头被按进泥里的狼。
“少……少主饶命!”钱师爷抓住秦风的裤脚,“这些证据你拿出去,整个秦家都会乱!家主他……他是被迷惑的!”
秦风没有说话。
他弯腰捡起所有纸页,仔细收进怀里。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秦家弟子的呼喊:“秦少!里面有动静吗?”
钱师爷眼睛一亮,刚要喊“救命”,却见秦风突然捏住他的后颈。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捏碎他的脊椎:“你说,我是该现在杀了你,还是留着你当活口?”
钱师爷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看着秦风眼里的金芒未褪,那是系统能力残留的征兆,突然想起族里那些关于“天机”的传说——原来这废物真的得了奇遇。
洞外的呼喊越来越近。
秦风松开手,退后两步。
钱师爷瘫坐在地,看着少年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像把悬在头顶的剑。
“秦少!”最先冲进来的弟子举着火把,照亮了满地狼藉,“您没事吧?这……这是郑护法?”
秦风低头擦了擦剑,声音平淡:“郑护法勾结外敌,已经伏诛。”他扫了眼瘫在地上的钱师爷,“钱师爷受了惊吓,先送他回族医堂。”
钱师爷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侥幸。
可当他对上秦风的眼睛时,那丝侥幸瞬间冻成冰渣——少年的瞳孔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猎物般的冷冽。
洞外的月光透过洞口洒进来,照在秦风怀里的纸卷上。
那些足以掀翻整个秦家的秘密,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起伏。
钱师爷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演武场的泥地里,这少年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所有人,然后说:“我秦风,总有一天要你们跪着求我。”
而现在,他站在满是血污的山洞里,握着能掀翻一切的证据,像把终于出鞘的剑。
钱师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尝到铁锈味——他这才发现,刚才被秦风捏过后颈时,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扎进了他的大椎穴。
那是……族里失传的“锁魂针”,能让人在三日内无法运功,连自尽都做不到。
秦风已经转身走向洞口,玄铁剑在身侧轻响。
钱师爷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终于明白,这个被他们踩进泥里的废物,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能咬断所有锁链的机会。
洞外,秦家弟子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
秦风站在洞口,山风掀起他的衣摆。
他摸了摸怀里的纸卷,又看了眼被弟子架着的钱师爷。
月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刀锋划过绸缎。
钱师爷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还是婴孩的秦风时,老家主抱着孩子说:“这小子,将来是要掀翻天地的。”
那时他只当是父亲的偏爱,现在才明白——有些狼,就算被拔了牙,也还是狼。
而这头狼,终于要露出爪牙了。
洞外的火把将夜色撕成碎片,数十道人影如潮水般涌来,甲胄相撞的声响震得洞壁簌簌落灰。
为首的李长老着月白锦袍,腰间玉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手中握着刻有“公正”二字的青铜令,正是秦家长老团调兵的信物。
“秦风!”李长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私入禁洞、残杀护法、私藏密档,你可知这是几重死罪?”他身后的三长老捋着花白胡须冷笑,二长老则死死盯着秦风怀中鼓起的纸卷,指节捏得发白。
山洞里的腐臭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偏过头去。
钱师爷被两个护院架着,原本瘫软的身子突然抖如筛糠——他看见三长老冲自己使了个极快的眼色,喉间的锁魂针顿时刺得更痛了。
秦风垂眸扫过怀中的纸卷,指腹轻轻抚过“镇宅印”的朱红痕迹。
三个月前演武场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孙府的玄铁鞭抽在他肋骨上时,三长老站在观礼台最前排,端着茶盏的手稳得像块石头;二长老检查他经脉时,指尖刻意加重了三分力道,嘴里却说着“可惜了这好苗子”。
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等着他变成任人宰割的废物。
“李长老这是急着给我定罪?”秦风抬眼,目光如刀一样的划过众人,“郑护法勾结孙府,偷运玄铁,卖家族布防图,钱师爷伪造家主手令,这些证据都在我怀里。”他拍了拍胸口,纸页发出细碎的脆响,“长老团现在来兴师问罪,是急着灭口?”
三长老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李长老脚边:“胡言乱语!郑护法是我秦家忠仆,钱师爷更是家主心腹,你个被废的孽障,不过得了点歪门邪道的本事,就敢血口喷人?”
“忠仆?”秦风突然笑了,玄铁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三长老后退半步,“那郑护法的蛇纹剑,用的是万蛇窟的蛇骨;他每月初一去后山,不是巡山,是给孙府送图。”他转向二长老,“二长老的破元丹,可是用三长老私运的玄铁换的?上个月演武场,你在我经脉里动的手脚,可是比孙少爷的鞭子还狠三分那。”
二长老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抬手就要拍腰间的震魂铃——那是长老召唤护院的信物。
可他刚摸到铃绳,便觉手腕一麻,玄铁剑的剑尖已抵在他脉门上。
秦风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冷得刺骨:“再动,就断手。”
洞外的弟子们哗然,几个平日受过秦风恩惠的外门弟子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李长老的玉牌在手中转了两圈,突然提高声音:“够了!不管你有什么说辞,私藏密档就是叛族。”他朝身后挥了挥手,“给我拿下——”
“慢着。”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钢钉钉进所有人耳膜。
他后退半步,后背贴上洞壁的石笋,怀中的纸卷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
钱师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那是锁魂针触发的毒性反噬,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李长老腰间的玉佩——那是块和田墨玉,与孙府大管家的佩饰一模一样。
“李长老。”秦风的手指扣住纸卷边缘,“你腰间的墨玉,是孙府送的吧?”他顿了顿,看着李长老瞳孔骤缩,“上个月十五,你在后山密会孙府的人,拿秦家的矿脉图换了洗髓丹。”他举起纸卷,“这里面,可记着清清楚楚。”
山风灌进洞来,吹得纸页哗啦作响。
李长老的锦袍被吹得猎猎翻飞,他终于露出破绽——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
三长老和二长老面如死灰,几个原本跃跃欲试的护院悄悄放下了武器。
“看来,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秦风盯着李长老发白的嘴唇,将纸卷举到与肩同高。
月光穿过纸页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但有些真相,总该见见光了。”
洞外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风的声音混着山涧的流水声,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朵里:“我秦风,今天就要——”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