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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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列车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车站。

“喂,后面的两位!跟上来吧,你们是去哪里的?”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小伙。

那是一个中等身高的小伙,他大概比他大那么两三岁,乌黑色的头发有一点点天然卷,颇有一点艺术家的风格,但肤色却不黑,有种读书人的气质,他背着一个紫色的破布背包,里面拉链的拉扣坏了一个。

“放轻松点。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去东方的。”他示意他没有带任何武器,眼睛注视着布罗尔。

“你们要去东方是吧?”

布罗尔缓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子,对那位小伙说:“对,麻烦了,请带一下路。”枫舟咽下一口唾沫。

“我叫斩野,是一名冒险客。”

“可你明明是学生的样子。”枫舟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的确,别人对我说,这个年纪读书确实更重要。但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探险。我觉得学校不适合我。“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被你看透了?”

“谁不是呢,不然我们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太阳在下班后留下了一丝余晖,在视野所见处慢慢地蒸发消散,稀稀疏疏的灯光透过漆黑的灌木从远处透出来,三个人沿着这个灯光,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这是村庄的边缘地带,但热闹程度丝毫不减。石板路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水泥地,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烤炉和烤架,四周有村民在上面烧烤,无非是一些烤马铃薯,烤红薯的晚饭。一位身穿草衣的村民前来询问:

“三位客官要来吃烧烤吗?”

“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布罗尔很着急,直截了当地问他。

“这里只有一些素菜,我们村庄是素食为主的村庄,一般只允许烤韭菜,土豆,红薯,玉米等作物。”

“那我们来一张桌吧,三位,辛苦了。”斩野抢先了一步,把着急的布罗尔挡在了身后。

“我还以为有三大块牛肉呢。”布罗尔不耐烦地轻哼了一句。

“你们两位,为什么要去东方呢?”

“打工。”布罗尔哼了一句,他还在闷闷不乐。

“你呢?”

“我只是想出来闯荡一番,可能过去的环境不太适合我。”枫舟有点紧张,含含糊糊的。

“12岁那年,因为叛逆,我就拿着吉他,基本最爱的书籍,一些金钱离开了家,离开了学校,离开了那个和我朝夕相处的大环境。”

“仅仅是因为叛逆,我可做不到这一点。“

“四年?你是怎么过下去的啊。”

“一开始还是挺快活的,不过背负上了生活的担子,感觉身体就没有那么轻盈了,还好我随处打工,不用和固定的一些人长期来往,所以总体还是很轻松的。”

“未来有规划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四年说是要学一门能够立足这个社会的技能,但时间都大多数荒废了。”

“但我看了很多不同的书籍,逐渐觉得我是最适合这个生活方式的,也就没有在意什么了,这就是我四年最大的收获吧。”

枫舟不语。他沉思自己的过去,发觉自己也好像是一样,大多数都是随时间流逝慢慢铺展开来,成一条不断前、孤寂、单调的线段。

朝夕相处的环境与氛围,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归属感,大多数人只是过客,犹如相向而行的线段,纵使有些线段有相交的趋势,也是那仅仅的一瞬,就背离而去。

对于这中途来访的不知名背包客,枫舟对他的热情有一丝抵触感。这不正常的套话更加重了他的怀疑。

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转凉,清晨的风有了瑟瑟寒意。吃完所剩无几的红薯后,他们随着火把的指引向着村庄中心走去,上了辆马车。

马车赶路十分地急,跨过一段十分荒凉的丘陵,四处尘土飞扬,阵阵秋风吹拂地面松散的黄沙,更显荒凉的感觉。

马车一摇一晃地继续前行着,嘎吱的声音就像是死亡乐队发出的令人骇然的鼓点。

枫舟一直想方设法寻找一个下车的机会,好舒展一下自己的双脚双腿,鼓囊的膀胱似乎也失去了自己的知觉,从最初的倾泄而出转变为麻木。终于,他得以如愿以偿。

经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个类似驿站的地方映入眼帘。马车夫一刻也没有停歇,放好马松下缰绳就解开速食袋子冲温水食用。

这个驿站虽然不大,但它的厕所却出人意料地整洁与舒适。虽然旅行者造访频繁,但这里面几乎闻不到尿味。

枫舟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不过他的腿可没有之前那么好使唤,本想三步并做两步下车飞奔至厕所,但双腿就像是折叠椅一般难以伸展。

他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又不小心踢上几块碎石,一路上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斩野。

斩野盯着他,眼神顿时充满了笑意:“你一看就是不常坐马车的人啊。”

枫舟一脸尴尬。“当然,我不像你一样天天环游世界。”

“我差不多两年半后才逐渐习惯了这种马车,之前也有过这种症状,要不帮助你治一治?”

“万分感谢。”枫舟回应道。“怎么治?”

“需要很简单的一根工具,用来支撑用的。我看厕所的边上有一根破竹竿,应该帮得上忙。”

枫舟缓缓朝厕所边走去。这里有一段滴水的走廊,潮气将这里面完全笼罩。走进去仿佛有溺水的感觉。

枫舟迟疑了一下子,发现竹竿就在拐角处不偏不倚地放着,他也没多想。踏着潮湿的地面,枫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一拾头,一粒豆大的水珠从天花板上颤颤掉落,溅起了一阵涟漪。当他拿到竹竿时,转过身来,发现有一缕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帘。那是五把十分锋利的刀片。横着插在了来时的路上。

紧接着,一阵风突然从拐弯处疾驰而来,一个尖锐的刀片直愣愣地朝行舟的方向飞来,

枫舟本能蹲下来,好在那只刀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他躲闪了过去,但刀柄击中后面墙壁的那一瞬间,墙壁上崩出一丝丝火光。”

“请原谅我,朋友。我也是要吃饭的人。”走廊拐角走过来的,正是斩野。乌黑色眼角处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杀气,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也有别的你所说的坏人想要的。”

突然枫舟眼前闪现一行字幕:人为财死。

斩野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够准确,应该是利益,生存。不过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多功夫。我只需要你给我一半钱,我就放了你,还会保护你。就算是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枫舟冷笑一声:“不愧是读书人,还讲义气呢。你还是注意你的脚下吧。”

斩野一惊,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以为他要趁机耍小花招。浑然不知脚下已被一种奇怪的流体链条紧紧锁住,不得脱身。

“这下专业对口了。”枫舟笑道。他拿着小刀指着斩野的鼻子喊道:“我建议你还是了解一下你可能的猎物来自于哪里,不然,就是自掘坟墓了。”

“当然当然。”斩野怔怔地看着一切,又变回了读书人般无害的样子。

咔嚓一声。枫舟将小刀直直插进斩野的喉咙里,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斩野越是努力挣扎,他便用力越深,将刀片在喉咙间来回摩挲,另一只手则用来接住他可能蹦出来的眼珠子。

他的手,如同魔王的魔爪一般,让斩野无法脱身。

血液从一侧喷涌而出,枫舟不耐烦地净了净手。

当水龙头下的血液不断散开,枫舟才意识到:

他杀人了。

他冷冷地盯着那已死透的斩野,随机在自己的手上割开一刀。血腥味顿时充斥着厕所,一滴,两滴,三滴,流满后他迅速地用绷带缝好伤口。

枫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地近。他隐隐感到:这个世界与他的认知相去甚远了。他就像被吾弃的井底之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在世界与自己的一个虚空的介质中。

原先,他会感到因未知而来的害怕,但他突然暴露在其中的一处悬崖峭壁上时,这种害怕反而就像一阵平淡的微风消逝了。

他按住伤口,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布罗尔和斩野和枫舟坐在一排,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布罗尔警觉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疑问道:“怎么有血腥味?”

枫舟赶紧示意出缠满绷带的手:“是我的手。刚刚不小心划伤了。”

布罗尔也没有过多询问,就躺在左边睡着了。醒来以后才发现少了一人。

“斩野呢?”

“他中途下去了,和我们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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