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23:53，季沉用打火机点燃了蛋糕上唯一的蜡烛。
火苗窜起的瞬间，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玻璃。
季沉没有抬头，他早就注意到窗外那个倒吊的人影——从三小时前开始，就像只巨大的蝙蝠般挂在五楼窗外，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真没创意。”季沉对着空气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廉价折叠桌。
烛光在他深褐色的瞳孔里跳动，映出眼底一抹不正常的亢奋。
出租屋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墙角的老旧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季沉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
00:06:32。
距离他二十岁生日还有六分半钟。
他起身从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易拉罐开启的嗤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窗外的黑影似乎被声音吸引，缓慢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看什么看？”季沉突然将啤酒泼向窗户，液体穿过玻璃，直接淋在那张空白面孔上。
黑影发出高频的嘶叫，像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
00:03:17。
季沉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美工刀，慢条斯理地推出刀片。
这是他上周从学校美术室顺来的，刀刃上还沾着干掉的红颜料——至少看起来像颜料。
“我知道你们在等我二十岁。”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同时用刀尖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细痕。
鲜血涌出的瞬间，整间屋子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连烛光都被吞噬。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后颈。
季沉猛地转身，美工刀划出一道银光。
刀锋似乎碰到了什么，空气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和一声恼怒的嘶吼。
00:01:00。
烛光重新亮起时，季沉发现蛋糕旁边多了一个黑色信封。
信封上用血红色的蜡封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
“老套。”季沉嗤笑一声，却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他们都说你活不过二十岁生日】
00:00:30。
空调突然停止运转，房间里陷入死寂。季沉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的声音。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就是这种感觉，每次打架前那种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
00:00:10。
窗外的黑影膨胀了一倍，开始有节奏地撞击玻璃。裂纹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00:00:05。
季沉突然抓起蛋糕砸向窗户，奶油在玻璃上炸开一朵白色的花。
00:00:03。
整栋楼的所有电器同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00:00:01。
蜡烛的火焰骤然变成幽绿色，火苗窜起半米高。季沉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血红色的文字一行行弹出：
【深渊系统已激活】
【检测到守夜人血脉】
【载入新手副本：幽灵医院】
【祝您游戏愉快，季沉先生】
季沉还没来得及读完最后一行，就感到有无数冰冷的手指抓住他的四肢。
天花板像水面般泛起波纹，一双青灰色的巨手从中伸出，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拖向上方。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季沉听见耳边响起沙哑的低语：欢迎回家，小守夜人。
他挣扎着举起美工刀刺向那双手，却在看到手腕内侧浮现的黑色纹路时愣住了——那些纹路正组成一个与蜡封一模一样的闭眼图案。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季沉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恢复意识时，首先注意到的是头顶滋滋作响的无影灯。
他躺在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上，四肢被皮质束缚带固定。
“醒了？”
一个嘶哑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季沉转头，看见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正在器械台前整理手术刀。
她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仿佛被人暴力折断后又重新接好。
【主线任务已更新：存活6小时】
【当前副本污染值：35%】
【注意：污染值超过50%将导致精神异化】
半透明的文字悬浮在护士头顶，像某种拙劣的AR特效。季沉试着挣脱束缚带，却发现自己的病号服被换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腕戴着写有37床的塑料手环。
37床患者，术前准备。护士推着器械车走近，季沉这才发现她的眼球是浑浊的灰白色，瞳孔已经扩散——属于死人的眼睛。
护士拿起一支针管，里面晃动着诡异的紫色液体。
当针尖距离季沉的手臂还有十公分时，他猛地抬腿踹向器械车。
金属托盘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各种手术器械散落一地。
“调皮。”
护士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锯齿状牙齿。她的指甲暴涨成利爪，向季沉的脸抓来。
季沉在千钧一发之际挣开右手束缚带，抓起掉落的手术刀刺向护士手腕。
刀锋划过腐烂的皮肉，黑血喷溅在他的脸上，带着腐肉特有的腥臭。
啊啦，原来鬼也会流血。
季沉咧嘴笑了，舌尖下意识舔过溅到唇边的血滴。
出乎意料的是，这血尝起来像陈年的红酒，带着铁锈味的醇厚。
护士发出刺耳的尖叫，整间手术室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季沉趁机解开其他束缚带，滚下手术台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属性面板自动展开：
【姓名：季沉】
【年龄：20】
【血脉：守夜人（未觉醒）】
【污染值：42%↑】
【技能：暂无】
【称号：暂无】
【当前积分：0】
“有意思。”
季沉擦掉脸上的血，紧握手术刀摆出防御姿势。
护士的四肢开始不自然地拉长，像蜘蛛般爬上天花板。
她的头颅旋转了180度，后脑勺裂开一张血盆大口。
季沉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兴奋。
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红，就像每次打架进入状态时的感觉。
当护士从天花板扑下来时，季沉没有躲避。
他迎着那张血盆大口冲上去，手术刀精准刺入护士的咽喉，同时自己的左肩被利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疼痛让季沉的笑声更加癫狂。
他拧着刀柄在护士喉咙里搅动，直到那颗头颅滚落在地。无头的躯体抽搐几下，化作黑烟消散。
【击杀D级怨灵：染血护士】
【获得积分：50】
【污染值：58%】
【警告！您已超过安全阈值！】
季沉看着自己左肩的伤口，发现流出的血液中混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更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麻痒，仿佛有蚂蚁在伤口里爬行。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同样穿着染血护士服的怨灵冲了进来。
季沉弯腰捡起地上的骨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正好，他甩了甩沾血的手术刀，我还没玩够呢。
当季沉锯开第二个护士的头颅时，他注意到自己的污染值已经飙升到73%，但思维却异常清晰。
那些黑色纹路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像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
第三个护士突然停止攻击，腐烂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守...守夜人。”
她嘶哑地说着，踉跄后退。
季沉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骨锯贯穿胸腔的瞬间，他听见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非常规攻击模式】
【血脉天赋觉醒：5%】
【解锁临时技能：鬼瞳（可直视灵体本源）】
季沉感到双眼一阵刺痛，再睁开时，世界变成了由黑红两色组成的诡异图景。
他看见医院墙壁里嵌满挣扎的人形，天花板上垂落无数透明的脐带。
“太美了。”
季沉轻声感叹，伸手抓住一根脐带轻轻拉扯。
整栋建筑立刻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嵌在墙里的人形同时转头看向他。
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季沉擦掉骨锯上的血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这才像话。”
他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
在拐角处的镜子里，季沉瞥见自己的倒影——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里，正闪烁着非人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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