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宴就在这种诡异、压抑、又带着点黑色幽默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菜虽然加了肉，傻柱含泪贡献的排骨炖了汤，五花肉炒了白菜，但气氛已经被李家搅得稀碎。众人食不知味，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易中海强撑着精神，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结束。
就在这时，一直蓄势待发的李怀党动了！
只见他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猎豹，在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的瞬间，拎着他那个超大号搪瓷盆，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主桌旁！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哎！李老二！你干啥？”阎埠贵就坐在邻桌，被吓了一跳。
李怀党根本不搭理他。他小眼睛精光四射，双手快如闪电！
哗啦啦！
主桌那盆还剩小半的排骨汤，连汤带骨头，瞬间被他倒进了自己的大盆里！
刷刷刷！
那盘没吃完的油渣炒萝卜丝？倒进去！
咸菜丝？倒进去！
吃剩的馒头？捡起来，扔进去！
甚至邻桌没喝完的半瓶散装白酒，也被他眼疾手快地抄起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倒进盆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怀党！你…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东旭的丧宴！剩菜剩饭要给贾家留着的！”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终于找到了发火的借口。
李怀党端着满满一大盆“战利品”，盆里汤水菜叶馒头酒水混作一团，他却像捧着宝贝。
面对易中海的质问，他一脸无辜和“理直气壮”：
“一大爷！您这话说的！浪费粮食是犯罪！天大的罪过！这年头，粮食多金贵？贾家嫂子她们孤儿寡母，能吃完这么多？”
他指了指盆：“我这是帮她们解决困难！避免浪费！邻里互助嘛！您刚才不也说要互助？再说了，这剩饭剩菜放久了会馊，吃坏了肚子，医药费谁出？我这是做好事！”
他振振有词，把“打包剩菜”硬生生说成了“避免浪费”、“邻里互助”、“预防疾病”的善举！逻辑之清奇，脸皮之厚实，让易中海差点当场心梗！
阎埠贵看着自己那桌被倒空的酒瓶和几个被李怀党顺手牵羊拿走的馒头，心疼得直抽抽，指着李怀党：“你…你连酒都倒走了？还拿我们桌的馒头？”
李怀党瞥了他一眼，小眼睛一翻：“老阎，瞧你小气的！一点剩酒几个剩馒头，值当什么？我这盆大，装一起省地方！再说了，你们家刚才‘帮忙’收拾桌子的时候，不是还‘捡’了半包火柴揣兜里吗？我都没说啥！”
阎埠贵：“……”又被揭短！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直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就在大人们被李怀党的骚操作震惊得无以复加时，李家的小崽子们也开始了他们的“探索”。
李前进和李前步两个小子，趁着大人注意力都在李怀党身上，像两条泥鳅一样溜出了人群。
“哥，你看许大茂家，门锁着呢！”李前步指着后院许大茂家紧闭的房门，小声道。
“还有聋老太太那屋，也关着。”
李前进舔了舔嘴唇，从兜里掏出两根磨尖的铁丝，“傻柱被二叔吓破胆了，没工夫管咱们。走！开开看！”
两个小家伙猫着腰，借着阴影的掩护，溜到了许大茂家门口。
李前进蹲下，小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里面没人，然后掏出铁丝，对着那黄铜挂锁的锁眼，小心翼翼地捅咕起来。
“咔哒…咔哒…”几声极其轻微的响声过后。
“开了！”李前进眼睛一亮，轻轻一推，门开了条缝。两个小子相视一笑，滋溜钻了进去。
片刻后，两人又溜了出来，李前步手里还攥着几颗花花绿绿的水果硬糖，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他们又悄无声息地溜到聋老太太屋外。
聋老太太的锁更老式，但对这两个“开锁小神偷”来说也不是问题。
又是几声轻响，门开了。两人探头探脑往里看，里面黑黢黢的，一股老人味。
他们没敢进去，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李前进眼尖，看见桌上有个巴掌大的、绣着花的旧荷包，看着挺别致。他顺手牵羊，揣进了兜里。
两人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心满意足地溜回前院，混在李家大人身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与李家其他人的“高光时刻”相比，李怀民和柳如烟显得格外“低调”。
他们坐在靠角落的一桌，安静地吃着饭。
李怀民胃口不错，傻柱加了料之后，菜的味道确实提升不少。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排骨，啃着馒头，姿态依旧带着那股子慵懒劲。
柳如烟则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优雅。
她那惊人的美貌，即使在压抑的丧宴上，也如同暗夜明珠，吸引着在场不少男性的目光。
傻柱一边心疼自己的肉，一边忍不住偷瞄柳如烟。几个年轻的工友也看得有点发愣。许大茂虽然没来，下乡了，但他要是在，眼珠子估计也得粘上去。
秦淮茹作为“主角”之一，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她强撑着精神应付，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角落里的李怀民。那个女工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是李怀民帮你说了话…争取到这个名额…”
看着李怀民那副仿佛置身事外、却又似乎掌控一切的模样，秦淮茹心里五味杂陈。
感激是肯定的，这份工作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更多的是疑惑和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仅仅是因为邻居？还是…
李怀民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起头，隔着几桌人，对上了秦淮茹的视线。
秦淮茹像受惊的小鹿，慌忙低下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怀民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那笑容在混乱压抑的场面中，如同一缕阳光，瞬间击中了秦淮茹脆弱的心房，让她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柳如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给李怀民夹了一块最好的排骨，声音柔柔的：“怀民哥，尝尝这块，炖得烂。”
李怀民收回目光，对柳如烟笑笑，心安理得地享受媳妇的投喂。
丧宴终于在一片狼藉和李怀党心满意足抱着大盆、贾张氏敢怒不敢言、易中海心力交瘁的诡异氛围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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