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和孙氏老太太的“表演”成功带偏了全场节奏。众人看着主桌那两位吃得“义正辞严”，也只好尴尬地拿起筷子。
气氛刚稍微“活跃”那么一点点，王翠花行动了。
她没去主桌挤，而是端着饭碗，像条灵活的泥鳅，精准地钻进了大妈们聚集的那一桌。
“哎哟，张大妈，李婶子…”
王翠花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惊恐，眼神还故意瞟了瞟贾家那黑洞洞的屋门方向。
“你们觉不觉得…这院儿里，今儿个…阴气特别重？”她声音压得极低，却足以让整桌人都听见。
大妈们被她这开场白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感觉后脖颈有点凉飕飕的。
“翠花，你…你啥意思？”一个胆小的李大妈紧张地问。
王翠花凑得更近，声音带着颤音，仿佛亲身经历：“就刚才啊，我坐这儿吃饭，总觉得后脊梁发冷！好像…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们想啊，东旭他…走得那么惨！那么突然！肠子都…”
她故意停顿，制造恐怖画面感。
“这心里，能没怨气吗？我老家那边管这叫‘横死’，怨气最大！最容易…回来找！”
她的话像一阵阴风，吹得几个大妈脸色发白，筷子都拿不稳了。
“而且啊，”
王翠花继续加码，眼神更加神秘，“我年轻那会儿，跟俺们村的神婆学过点皮毛。刚才我偷偷掐指一算，东旭这魂儿…不安生啊！他走得太急，怕是有什么话没交代，或者…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哎，这要是闹起来，咱这院儿可就…”
“哎呦我的妈呀！王翠花你可别吓人！”张大妈吓得差点跳起来。
“就是就是！这…这可咋办啊？”其他大妈也慌了神。
王翠花一脸“忧心忡忡”：“唉，我也怕啊！实在不行…等席散了，我豁出这张老脸，试着‘叫叫魂’？看能不能把东旭叫上来问问？不过…这得贾家嫂子同意才行，还得准备点香烛纸钱…”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贾张氏那边的反应。
果然，虽然隔着距离，王翠花那“叫魂”的话还是隐约飘到了贾张氏耳朵里。
贾张氏本来被孙氏和李建军弄得心神不宁，此刻一听王翠花要“叫”她儿子，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平时自己装神弄鬼行，真让别人来“叫”，尤其想到儿子死得那么惨，她心里也发毛啊！
万一真叫上来点啥…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连干嚎都不敢了，眼神惊恐地看着王翠花那边。
王翠花这套升级版“招魂术”的恐吓，效果拔群！成功地在压抑的丧宴上又制造了一层心理恐慌，让贾张氏彻底消停。
另一边，大哥李怀国看着桌上那清汤寡水的菜，尤其是那盘几乎看不到油星的土豆块，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他娘的是给人吃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不大，但那股子暴躁气息让同桌的阎埠贵等人噤若寒蝉。
他猛地站起身，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魁梧的身躯直接朝临时搭建在后院角落的厨房走去。
傻柱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两个帮厨收拾锅灶，看见李怀国黑着脸走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李…李大哥？您有事？”傻柱硬着头皮问。
李怀国也不废话，指着锅里剩下的一点白菜汤和案板上切好的咸菜丝，瓮声瓮气，带着质问：“就这？油呢？肉呢？办丧事就给人吃猪食？”
傻柱一听就火了：“李怀国！你说话客气点！厂里就给这点份子钱，能买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本事你弄肉来啊！”
“没肉？”李怀国凶目一瞪，上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傻柱下意识后退。李怀国指着旁边一个盖着布的竹筐，“那是什么？”
傻柱脸色一变：“那是…那是留着给后几天用的…”
李怀国根本不听解释，一把掀开布，里面是半扇处理好的猪排骨和几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显然是傻柱利用食堂便利，给自己和秦淮茹“截留”的好货！
“艹！傻柱你他妈敢藏私！”旁边一个工友忍不住叫了出来。
傻柱脸涨得通红：“我…我…”
李怀国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傻柱，那眼神像刀子一样。
他随手拿起案板上用来剁骨头的厚背菜刀，掂了掂，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闪着寒光的刀刃！
在傻柱和帮厨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李怀国手指微微用力！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厚厚的、精钢打造的菜刀刀刃，竟然被他两根手指硬生生掰下来一小块！铁屑簌簌落下！
李怀国随手把掰下来的铁片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傻柱，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菜，太次。”
“肉，拿出来。”
“下不为例。”
说完，把缺了个口子的菜刀“哐当”扔回案板，转身就走。
傻柱看着案板上那缺口的菜刀，又看看地上闪着寒光的铁片，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点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他妈是人吗？！徒手掰菜刀？！
他毫不怀疑，刚才自己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对方掰的就不是菜刀，而是他的骨头！
“还…还愣着干嘛！”
傻柱声音发颤，对着帮厨吼道，“把…把那排骨和五花肉…赶紧炖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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