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最高仲裁庭那场荒诞的听证会回来，虽然嘴皮子说得有点干，但心里是舒坦的。
「欢乐时光券」这个主意，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它就是奏效了，看着查理颜女士吃瘪的样子，比喝冰镇可乐还爽。
陆远舟还在旁边唉声叹气，说我这是胡闹，迟早要出大问题。
「老陆啊，你就是想太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变得更荒唐。」
他只是扶了扶眼镜，没说话，眼神里写满了“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就在这时，椭圆形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我的特勤队长，表情有点凝重。
「总统先生，有几位重要的客人想在深夜拜访您。」
深夜？重要客人？我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快凌晨一点了。
谁这么没眼力见，这个点来打扰我的“欢乐时光”？
「谁啊？」我随口问。
特勤队长顿了顿，报出了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每个名字都代表着能在我的国家呼风唤雨的庞大资本。
什么弗里快先生，什么贝右斯先生，还有那个搞社交媒体的捅克伯格先生，全来了。
我一听，精神头来了，这不是传说中的“巨鳄”吗？
他们这么晚来，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很快，几位传说中的人物就鱼贯而入。
他们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张牙舞爪，反而都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看起来彬彬有礼，但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精明和压迫感，像一群等待猎物的顶级掠食者。
尤其是那个弗里快先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老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微笑。
贝右斯先生则光头锃亮，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发射卫星或者收购某个国家。
捅克伯格先生戴着眼镜，表情有点严肃，似乎正在大脑里处理着天文数字般的数据。
他们坐下后，寒暄了几句，直奔主题。
弗里快先生轻咳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总统先生，冒昧打扰，实在是因为事关重大，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拿出了几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份新的经济政策法案，」他说，「如果这份法案能够顺利通过，我相信，对整个国家的经济复苏，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拿起文件看了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什么“宏观调控”、“结构性改革”、“金融衍生品创新”……看得我头大。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那些催人入睡的教科书，或者更糟糕，像是一堆看不懂的投资协议。
「这份法案，」贝右斯先生接过话茬，声音带着科技巨头特有的那种精确和冷峻，「将极大地释放市场活力，减少不必要的监管，为企业创造更自由的发展环境。」
「当然，」捅克伯格先生补充道，脸上没有平时发帖时的轻松，「我们也非常理解总统先生工作的辛苦，为了表达我们对您工作的支持，以及对未来的信心……」
他身后的人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公文包，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打开。
我眼睛都直了。
公文包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又一叠的……这不是美金吗？
红彤彤的，看起来分量十足。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弗里快先生微笑着说，「一点微不足道的政治献金，用于支持您的下一届竞选，以及，呃，改善白宫的生活条件。」
改善白宫的生活条件？这说法真新鲜。
我看着那叠叠钞票，感觉脑子有点懵，又有点热。
这不是投资合同，是……买路钱？
他们想用这笔钱，让我签下这份完全看不懂的法案？
我虽然不太懂经济，但我知道，他们这些人送这么多钱来，肯定不是做慈善。
这份法案，一定对他们有利，而对其他人……可能就不那么友好了。
陆远舟站在我旁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之前就经常跟我讲什么“这份政策会掏空国库”、“那份法案会加剧贫富差距”，烦都烦死了。
他就是个书呆子，整天抱着数据模型，哪里知道我这样的大人物需要面对什么？
看看这些钱，这可是真正的力量！
如果我有了这些钱，是不是就可以做更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比如多举办几次“欢乐时光”活动？
我伸出手，刚想去拿那份法案，陆远舟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冰凉，但力气却很大，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总统先生，您不能签！」陆远舟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异常坚定。
弗里快先生的笑容淡了一点，眼神扫向陆远舟，带着一丝不悦。
「这位是？」他问。
「哦，这是我的首席经济顾问，」我介绍道，「陆远舟教授，哈佛大学的高材生。」
我故意在“教授”和“高材生”上加重了语气，意思是他只是个搞学术的。
「陆教授，」贝右斯先生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您似乎对这份法案有不同意见？」
陆远舟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像个面对一群豺狼的书生。
「这份法案，」他说，「看似是为了刺激经济，但实际上，它取消了对大型金融机构的诸多限制，允许他们进行高风险的金融操作，这会极大地增加系统性风险，一旦爆发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引用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经济学概念和历史案例，什么“2008年次贷危机”、“多德-弗兰克法案”……听得我昏昏欲睡。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
「老陆，老陆，打住打住，」我说，「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太复杂了。」
我看向那几位巨鳄，咧嘴一笑。
「再说了，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不就是玩这些复杂的数字游戏吗？风险？你们谁没冒过风险？不冒风险怎么赚钱？」
弗里快先生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僵硬了。
「总统先生，」弗里快先生试图把话题拉回来，「这份法案是经过我们顶尖团队无数次论证的，它代表了最先进的经济理念，是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
「未来方向？」我挑了挑眉，「方向不方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拿这么多钱来，让我签这么一份东西，肯定对你们好处大大的。」
我看着那公文包里的钱，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个富可敌国的家伙，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更大胆、更荒诞的念头。
他们想用钱买我签字？
那他们能给的，肯定不止这些！
「这样吧，」我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狡黠的笑容，「这份法案呢，我看过了，字太多，看不懂。」
三位巨鳄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但是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指了指公文包里的钱，「不过，光这些钱，好像不够啊。」
“不够？”弗里快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半个调。
「对啊，不够，」我理所当然地说，「你们想想，我要是签了这玩意儿，那可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万一真出了事，我这个总统可是要背锅的。」
「这点钱，怎么对得起我冒的风险？」
我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
「要不这样，咱们换个方式？」
「换个方式？」贝右斯先生问。
「对，」我说，「钱这种东西，说实话，有点俗。而且我白宫又不缺钱，你们要真想表示诚意，不如给点别的？」
「别的？总统先生，您想要什么？」捅克伯格先生问，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嘿嘿一笑，说出了我的要求。
「这样，你们三位，每人给我一架你们最豪华的私人飞机，带全套的服务人员那种。」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三位巨鳄脸上的表情，从精明、困惑，彻底变成了……见了鬼一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陆远舟在我身后，发出了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声音。
「私人飞机？总统先生，您在开玩笑？」弗里快先生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没开玩笑啊，」我认真地说，「一人一架，以后我去哪儿都不用挤民航了，多方便？而且，这样多有牌面啊！」
「还有，」我补充道，「一人给我一艘豪华游艇，要能开到大洋中间那种，上面得有游泳池、停机坪什么的，没事儿我还能请朋友上去开个派对。」
这次，不仅是三位巨鳄，连他们的随行人员，以及门口站着的特勤人员，都彻底石化了。
这个总统，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可是全球顶级的经济巨头，他们来谈的是能影响国家命运的重大法案，是千亿万亿的资本运作，结果他竟然要求私人飞机和豪华游艇？！
而且不是一架一艘，是每人一架，每人一艘！
简直荒谬！
「总统先生，您……您的要求，我们……我们无法满足，游艇和飞机都是有牌照的。」弗里快先生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变得生硬而冷淡。
贝右斯先生和捅克伯格先生也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以为能用金钱和利益掌控的总统，竟然是个油盐不进、满脑子都是奇葩念头的家伙。
这已经不是谈生意了，这是在跟一个疯子对话。
「无法满足？」我皱起了眉头，「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那你们还来找我谈什么？谈空气吗？」
我站起身，把那份法案文件扔回桌上。
「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我看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陆远舟，送客！」
我的话音刚落，三位巨鳄，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愤怒，离开了椭圆形办公室。
陆远舟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转过头，用一种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眼神看着我。
「总统先生，您知道您刚才做了什么吗？」他低声说，声音嘶哑。
「我让他们走了啊，」我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了？」
「您拒绝了他们试图绑架国家经济的企图！」陆远舟说，「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您提的要求……」
他扶着旁边的桌子，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您的要求太荒诞了，他们回去后，肯定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在我的总统专属平板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头条都是：《深夜白宫密谈破裂，华尔街巨头怒而离去》、《曝：总统勒索资本家，竟索要私人飞机和游艇！》、《经济法案搁浅，总统昏招再现！》
新闻里添油加醋，把我说得像是趁火打劫的强盗。
媒体的报道像引爆了火药桶。
网上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就因为高失业率、高通胀、贫富差距悬殊而愤怒的中产阶级们，看到这些报道，彻底炸了。
他们原本就对华尔街的巨头们充满了怨气，现在得知这些家伙竟然深夜去白宫，试图用钱让总统签署对他们有利的法案，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资本家太无耻了！他们想吸干我们的血！」
「政府和资本勾结，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
「更气人的是，总统竟然不是因为反对法案而拒绝，而是因为要的‘好处’不够多？！他把国家利益当什么了！」
「他要私人飞机和游艇？我们的税钱呢？都给他买飞机去了？！」
网上骂声一片，既有对资本家的，也有对我的。
我的“昏招”再次奏效，用一种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不仅让那几位巨鳄吃了瘪，还意外地将民众的怒火引向了他们和他们代表的庞大资本。
但与此同时，民众对我的失望和愤怒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我看着评论区那些咬牙切齿的留言，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有点兴奋。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我的特勤队长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文件。
「总统先生，一份新的传票，来自……」
「不用说了，」我揉了揉眉心，感觉这次的麻烦，可能比查理颜女士的法律圈套，要更棘手一些。
因为这份传票上，印着一个我最近听到就头疼的名字——国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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