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湖疗养院的铁门在夜色中紧闭，门上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王刚将摩托车停在树林里，和刘宇欣徒步接近。莫少校提供的装备包里有两把手枪、夜视镜、炸药和几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A-23？王刚检查着注射器。
刘宇欣摇头：莫少校说是月尘原型，能暂时抑制狩猎因子。只有三剂，关键时刻用。
她调试着热成像仪，疗养院的主楼显示有几个热源——守卫，但数量比预期的少。奇怪的是，地下却有大量热源聚集，形成一个奇怪的环形图案。
月亮井...王刚低声说，就在主楼正下方。
他们绕到围墙东侧，找到一处监控死角。王刚蹲下让刘宇欣踩着他肩膀翻过去，然后她放下绳索拉他上去。围墙内侧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花园，凋零的玫瑰丛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低语警告。
主楼的后门锁着，但锁已经老化。王刚用多功能工具轻易撬开。门内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墙纸剥落，地板吱呀作响。这地方看似废弃，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有人在使用这里。
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需要门禁卡。刘宇欣从装备包拿出一个小装置贴在读卡器上，绿灯很快亮起。
莫少校的万能钥匙。她轻声说。
门后是向下的楼梯，深不见底。他们戴上夜视镜，小心下行。随着深度增加，空气变得潮湿而沉闷，带着一种奇怪的金属味。
楼梯尽头是另一扇门，这次没有锁，但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绿色光。王刚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中央，是一口直径约五米的圆形水井，井水散发着诡异的荧光。井周围站着十几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操作各种仪器。更令人不安的是，井边排列着十几个透明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全是那个侍应生的克隆体。
月亮井...刘宇欣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颤抖，我梦见过这里
王刚注意到她的眼睛开始泛出与井水相似的蓝绿色光芒，连忙拉她躲到一根石柱后。
你还好吗？
刘宇欣眨了眨眼，光芒消失了：只是...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他们观察着井边的活动。研究员们正在抽取井水，注入一台中央设备。设备旁站着张局长和几名穿军装的人，正在激烈讨论什么。
...浓度只有原来的30%，完全不够大规模生产！张局长愤怒地说。
那就按原计划，一名军官回答，用那两个的血液做催化剂。莫少校报告他们已经朝这边来了。
王刚和刘宇欣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莫少校背叛了他们？
不，王刚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莫少校的计划：故意泄露他们的行踪，引蛇出洞。
阿尔忒弥斯状态如何？张局长问。
一名研究员指向井底：稳定，但需要更多刺激才能完全醒来。如果能有刘宇欣的血液样本...
她会来的。张局长冷笑，所有猎手最终都会回到井边。这是本能。
王刚的大脑飞速运转。阿尔忒弥斯在井底？那个1945年的女人还活着？
刘宇欣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向洞穴另一侧：那里有个小控制室，里面没人，但控制台上有个醒目的红色按钮，旁边标着紧急排水。
如果我们能排空井水...她耳语道。
王刚点头，但如何穿过这么多人呢？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培养舱上——如果制造些混乱...
他附在刘宇欣耳边说了计划。她点头，从装备包取出小型定时炸药，设定了五分钟。
小心。她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王刚绕到洞穴另一侧，等待刘宇欣的信号。她悄无声息地接近最外围的培养舱，将炸药贴在背面，然后躲到阴影处。
爆炸准时发生，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洞穴中回荡。三个培养舱被炸碎，蓝色培养液喷涌而出。克隆体们摔在地上，却诡异地开始蠕动，仿佛还活着。
混乱爆发了。研究员们尖叫着四处躲避，警卫们冲向爆炸点。王刚趁机冲向控制室，但刚跑到一半，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是那个右腕有Ψ疤痕的侍应生！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侍应生的力量大得惊人，双手像铁钳般掐住王刚的脖子。王刚挣扎着摸到腰间的注射器，猛地扎入侍应生的手臂。
侍应生发出非人的尖啸，松开了手。注射的月尘似乎对他有剧烈反应，皮肤下的蓝绿色血管开始剧烈蠕动。王刚趁机挣脱，继续冲向控制室。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石壁上火花四溅。刘宇欣在掩护他，与几名警卫交火。
王刚终于冲进控制室，一拳砸在红色按钮上。警报声凄厉地响起，井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被某种隐藏的排水系统迅速抽走。
不！张局长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王刚转身，看到张局长举枪对准他。枪口火花一闪，王刚侧身闪避，但子弹还是擦过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浸透了衣服。
张局长再次瞄准，这次对准头部一声枪响，张局长的眉心多了个血洞。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倒下。身后，刘宇欣举着冒烟的手枪，眼中蓝绿色光芒大盛。
井水几乎完全排空了，露出深不见底的井底。突然，一个苍白的手搭上井沿，接着是第二个...有什么东西正从井底爬上来。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惊恐地看着井口。首先出现的是湿漉漉的长发，然后是那张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美丽而空洞。阿尔忒弥斯，七十多年过去，她看起来没有丝毫衰老。
她完全爬出井口，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皮肤在洞穴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然后，她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蓝绿色的光芒。
狩猎...时候...到了...她的声音像是多人合唱，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离她最近的一名研究员突然尖叫起来，抓着自己的头跪倒在地。其他人也开始痛苦地扭动，包括那些侍应生的克隆体。唯一不受影响的似乎只有王刚和刘宇欣。
月尘...王刚突然明白过来，井水被排空，他们体内的狩猎因子失控了！
阿尔忒弥斯转向他们，光芒四射的眼睛锁定刘宇欣：妹妹...回来...完成...仪式...
刘宇欣像被催眠般向前走去，眼中的光芒与阿尔忒弥斯同步闪烁。王刚抓住她的手：宇欣！不要！
她转向他，表情既熟悉又陌生：我必须...结束这一切...我是最后的钥匙...
阿尔忒弥斯伸出苍白的手：是的...钥匙...打开...新世界...
王刚突然想起父亲信中的话：你的血液中可能就有答案。如果刘宇欣是钥匙...那么锁是什么？
他看向空井，又看向阿尔忒弥斯和刘宇欣相似的容貌，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也许她们真的是姐妹，都是早期实验体。而仪式可能是...
不！王刚猛地将最后一支月尘注射器扎入刘宇欣的手臂。
她尖叫起来，身体剧烈颤抖。阿尔忒弥斯也发出痛苦的嚎叫，光芒忽明忽暗。洞穴开始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
井要塌了！王刚拉起刘宇欣向外冲。
阿尔忒弥斯在他们身后咆哮：狩猎...永不...停止...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混乱的洞穴，爬上楼梯。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整个疗养院都在震动。刚冲出主楼，地面就塌陷出一个巨大深坑，吞噬了整栋建筑。
王刚和刘宇欣滚下山坡，停在湖边。月光下，刘宇欣眼中的光芒渐渐消退，恢复了正常的棕色。
结束了？她虚弱地问。
王刚望向那个吞噬了阿尔忒弥斯、张局长和月亮井的巨大坑洞：希望如此。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直升机的声音。莫少校的支援终于到了。
刘宇欣突然抓住王刚的手：不，还没完全结束。她指向湖面。
月光照耀的湖心，一个Ψ形的波纹正在扩散，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塌陷的地下转移到了湖水中。
狩猎...永不停止...刘宇欣低语道，声音里带着阿尔忒弥斯的回响。
王刚紧紧抱住她，意识到这场战斗可能只是开始。只要世界上还有狩猎本能，Ψ组织就会以某种形式存在。
但至少现在，他们赢得了暂时的平静。至于未来...他们将一起面对。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湖面。王刚扶着刘宇欣站起来，向灯光走去。
无论前方有什么，至少他们不再孤独。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