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市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
王刚站在解剖台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第三具了，这是本月第三具无头女尸。他深吸一口气，手术刀在无影灯下闪着冷光。
尸体被发现于龙湾区废弃工厂，死亡时间约在48小时前。助手小李在一旁汇报，和前两起一样，头部被专业工具整齐切割，切口平滑，没有挣扎痕迹。
王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尸体上游走。女性，25-30岁，身材匀称，皮肤保养良好。右手无名指有一圈浅浅的痕迹，像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尸体颈部的切口，眉头越皱越紧。
凶手很专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用的是医用骨锯，切口角度精确，几乎是一刀完成。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冷风夹杂着消毒水味灌了进来。王刚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大步走来。她穿着合身的警服，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眼神锐利如刀。
刘队。小李立刻站直了身体。
刘宇欣，龙市刑警队队长，以破案率高和脾气火爆闻名警界。王刚只和她合作过两次，每次都不太愉快——她嫌他太慢，他嫌她太急。
王主任，省厅的命令。刘宇欣将一份文件拍在解剖台旁，这案子影响太恶劣，上面成立联合专案组，你和我负责。二十天，必须破案。
王刚摘下手套，拿起文件扫了一眼。上面鲜红的公章刺痛了他的眼睛。二十天，三具无头女尸，几乎零线索。他抬头看向刘宇欣，发现她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几天没睡了？他问。
刘宇欣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有二十天。媒体已经在报道无头杀手了，市民恐慌指数飙升。
王刚点点头，重新戴上手套：给我一小时完成初步尸检，然后我们开会。
刘宇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会议室等你。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小李凑过来，小声说：听说刘队昨天和局长拍桌子了，坚持要你加入专案组。法医办其他人都被她否了。
王刚的手停顿了一秒，继续工作：专心记录。死者胃内容物显示最后一餐是寿司，进食后约两小时死亡。提取样本做DNA比对。
一小时后，王刚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烟雾缭绕。刘宇欣站在投影前，旁边是个年轻男警，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弟弟刘一手，技术科最好的电子取证专家。刘宇欣简短介绍，刚调来协助我们。
刘一手腼腆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镜：王主任好，久仰大名。
王刚点头致意，将尸检报告放在桌上：三个受害者有几个共同点：年龄相仿，都做过隆胸手术，体内残留同一种麻醉剂成分——丙泊酚。
刘宇欣眼睛一亮：医用麻醉剂？
而且需要专业设备注射。王刚肯定了她的猜测，凶手要么是医疗从业者，要么能获取医疗资源。
刘一手迅速在电脑上敲打：我查查三家整形医院的客户名单
不，刘宇欣打断他，范围太大。王主任，死者还有其他特征吗？
王刚翻开笔记本：第一个受害者右手无名指有戒痕，但没找到戒指；第二个左手腕有长期佩戴手表的痕迹；第三个，他停顿了一下，左脚踝有一圈轻微色素沉着，像是长期戴脚链。
刘宇欣猛地拍桌：饰品！凶手拿走了她们的饰品！这不是随机杀人，凶手认识她们！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王刚看着刘宇欣因兴奋而发亮的眼睛，感到一丝敬佩。她总能抓住关键点。
一手，查近两年龙市整形医疗事故或纠纷。刘宇欣命令道，特别是涉及医生或麻醉师的。
刘一手飞快敲击键盘：有个案子...去年美莱整形医院麻醉过量致一名女性成为植物人，主刀医生张明远被吊销执照...
家属呢？王刚问。
患者叫林小雨，独女，父母双亡，有个未婚夫...刘一手突然停住，未婚夫叫周子安，是...是那家医院的麻醉师！
刘宇欣和王刚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信。
查周子安现在的行踪和财务状况。刘宇欣声音紧绷，王主任，我需要你重新检查三具尸体，看是否能找到与林小雨的关联。
王刚点头，起身时感到一阵眩晕。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连续工作36小时了。刘宇欣似乎注意到了，递给他一杯浓咖啡：别倒下，我们才刚开始。
他们的手指在杯沿短暂相触，王刚感到一丝微妙的电流。他抬头，发现刘宇欣迅速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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