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市中央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刘宇欣盯着墙上的时钟——凌晨3:27。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还没有任何消息。她的警服上还带着王刚的血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刘一手拿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姐姐一杯：医生说玻璃差点伤到肺部，但手术很顺利。
刘宇欣接过咖啡，没喝：是我的错，不该贸然进入那个建筑。
姐，刘一手坐到她旁边，你们找到了关键证据，还救出了那个护士。周子安的藏身处暴露了，他现在是丧家之犬。
刘宇欣摇头，眼前浮现王刚挡在她面前的样子：他明明可以自己先逃的
因为他在乎你，刘一手轻声说，就像你在乎他一样。
刘宇欣猛地抬头：胡说什么！我们是同事关系。
刘一手耸耸肩，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喝着咖啡，直到主治医生走出来。
病人脱离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失血很多，但体质好，休息两周就能恢复。
刘宇欣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我能见他吗？
明天吧，现在需要静养。医生犹豫了一下，他一直在说什么镜子和名单，可能是麻醉还没完全退。
镜子？刘宇欣皱眉。她转向弟弟：一手，查查周子安和林小雨是否有与镜子有关的联系。
刘一手立刻拿出平板电脑：说到这个...我在周子安的电脑里发现一个加密相册，标题是破碎镜像，还没破解开。
尽快。刘宇欣站起身，我去看看那个获救的护士，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护士名叫陈婷，22岁，美莱医院的实习护士。当刘宇欣进入病房时，她正蜷缩在床上发抖。
陈小姐，我是刑警队长刘宇欣。她出示证件，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周子安的吗？
陈婷的眼睛红肿：他...他是我在护理学校的客座讲师。三个月前联系我，说有个研究项目需要助手...报酬很高。
你知道他在杀人吗？
不知道！陈婷激动起来，他说是医学实验，遗体都是捐赠的...直到今晚我看到那个...她说不下去了，浑身发抖。
刘宇欣给她倒了杯水：林小雨的头颅，你之前见过吗？
陈婷摇头，又点头：没见过实物，但周医生的办公室里有一面照片墙，全是她的照片。他常说...现代医学可以战胜死亡，只要能找到完美的容器。
容器？
他说林小姐的灵魂被困在不完美的身体里，他的使命是帮她找到新的...陈婷突然抓住刘宇欣的手，警官，他说过一句话很奇怪——十七个碎片已经收集完毕，只差最后一面镜子。
十七个碎片？刘宇欣心头一震。名单上正好有二十三个名字，减去三名受害者，还有二十个。如果碎片指的是...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手：姐！我破解了那个相册！里面是...天啊，是二十三个女性的局部特写照片，每张都标注了优点——有的眼睛，有的嘴唇，有的手...全都对应名单上的名字！
刘宇欣感到一阵恶寒：他在收集完美部分...
还有更糟的，刘一手声音发紧，最新一张照片是昨天上传的...是刘队你的背影照！
刘宇欣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周子安不仅计划好了所有谋杀，还把她也列为了目标。
立刻调取医院所有监控，她命令道，声音异常冷静，周子安可能还在附近。
挂断电话，刘宇欣转向陈婷：周子安还说过什么关于镜子的话吗？任何细节都可能有用。
陈婷努力回忆：有一次...他喝醉了，说小雨最喜欢清水湾的夕阳，因为海水像一面镜子...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他办公室里有个小镜子，背面刻着日期和地点——2021.6.15，清水湾。他说那是他们定情的日子。
刘宇欣立刻想起那张被撕破的照片背面也有同样的日期和地点。她拨通指挥部的电话：我要美莱医院去年团建的所有资料，特别是清水湾活动的参加者名单和照片。
走出病房，刘宇欣在走廊窗前停下。雨已经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她想起王刚说的他还在看着，不禁打了个寒战。周子安是个疯子，但不是普通的疯子——他是个有系统、有计划、有医学专业知识的高智商罪犯。
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鉴证科：刘队，冷藏柜里的组织残留结果出来了...是人造皮肤和硅胶，但培养方式很特殊，像是...试图复制某个特定人的肤质。
林小雨的？
不，技术员的声音透着困惑，样本DNA与林小雨不匹配。我们正在比对数据库。
刘宇欣皱眉。如果不是林小雨，周子安还在复制谁？
医院走廊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今晨五时许，龙湾码头一艘渔船发现浮尸，据初步了解，死者为女性，头部...
刘宇欣没听完就冲向了电梯。第四名受害者出现了，而王刚还躺在病床上，周子安依然在逃，二十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九天。
当她赶到码头时，现场已经被封锁。法医中心的张副主任正在检查尸体。看到刘宇欣，他摇了摇头：和前三个一样，专业手法切除头部。但有一点不同...
他指向尸体的右手：无名指被整体切除了，切口非常整齐。
刘宇欣想起王刚的发现——第二名受害者被取走了指甲下组织。周子安确实在收集碎片。
死亡时间？她问。
大概12小时前，也就是昨晚七点左右。张法医说，奇怪的是，尸体被冷藏过，实际死亡时间可能更早。
昨晚七点...正是他们突袭仓库的时间。周子安早有准备，提前杀害了这名女性作为备用品。
刘宇欣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手发来的消息：查到了！美莱医院去年清水湾团建有47人参加，包括周子安和林小雨。但关键是一张合影——林小雨旁边站着医院的另一位麻醉师赵永，两人举止亲密。团建后两周，赵永辞职去了国外。
刘宇欣立刻回电：查赵永的下落，特别是近期是否回国。另外，查他和林小雨的关系。
挂断电话，她再次审视尸体。死者穿着高档连衣裙，右手无名指有戒痕...突然，她注意到死者耳垂上有细小的穿孔，但没戴耳环。这个细节触动了她的记忆——王刚提到第一名受害者也有类似特征。
张医生，第一名受害者的耳部是否有穿孔？
张法医翻看记录：是的，双侧耳垂穿孔，但没找到耳环。
刘宇欣的思绪飞速运转。三名受害者分别缺失耳环、指甲组织和脚链，第四名少了手指...周子安不仅收集完美部分，还在取走与林小雨有相似饰品的人体部位。这是某种变态的替代仪式。
她需要和王刚讨论这个发现，尽管医生说要等到早上才能探视。但当她回到医院时，发现王刚的病床空空如也，护士说他被转到了VIP病房。
推开VIP病房的门，刘宇欣看到王刚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但清醒，正在查看平板电脑上的资料。看到她进来，他微微一笑：听说你被列入了收藏名单？
刘宇欣挑眉：你应该在重症监护。
太吵了，王刚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案子不等人。他指了指平板，一手给我发了资料。我有个想法——周子安不是在简单复制林小雨，他在创造他心目中的完美版本。
刘宇欣拉过椅子坐下：怎么说？
四名受害者被取走的部位，王刚调出表格，都是林小雨身上有瑕疵的部分。我看过林小雨的医疗记录——她有轻微耳垂不对称，右手小指指甲畸形，左脚踝有疤痕，右手无名指...在事故前两周被实验室玻璃划伤过。
刘宇欣恍然大悟：所以他不是在收集相似点，而是在替换不完美的部分！
王刚点头：但有个矛盾点——林小雨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这个疯狂计划？
除非...刘宇欣突然想到什么，除非他找到了复活她的方法。那个冷藏柜里的人造皮肤...他是不是在尝试克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赵永，王刚说，那个突然辞职的麻醉师。他是什么专业背景？
刘宇欣立刻拨通刘一手的电话：一手，查赵永的详细履历，特别是是否有组织工程或再生医学方面的研究经历。
挂断电话，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王刚试图调整坐姿，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刘宇欣站起身帮他调整枕头，两人的脸突然离得很近。她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合着淡淡血腥味的气息，看到他深色瞳孔中映出自己的影子。某种异样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让她迅速后退。
你的伤...她生硬地转开话题，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王刚同样迅速恢复了专业语气，周子安的目标是你，我们必须制定保护计划。
我不需要保护，刘宇欣断然拒绝，相反，这给了我们引蛇出洞的机会。
王刚皱眉：太危险了。他已经杀了四个人，而且...
而且他一定会来找我，刘宇欣打断他，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设局。二十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九天，我们没有时间了。
王刚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知道无法说服她。他叹了口气：至少要等我出院，我们一起行动。
刘宇欣想反对，但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坚持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三天，不能再多了。这期间我会让一手加强监控，同时追查赵永的下落。
她起身离开时，王刚突然叫住她：刘队...小心。
刘宇欣回头，看到王刚眼中罕见的担忧。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关上了门。
走廊上，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杨教授，我是刘宇欣。有个关于组织工程的问题想请教您...
而在病房内，王刚拿起平板，重新审视四名受害者的照片。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个细节上，突然放大图片——第四名受害者的颈部切口处，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标记，像是用手术刀刻上去的。
那是两个字母：LY。
林小雨？还是另有含义？王刚感到案件背后还有更深的隐情。他忍着疼痛下床，决定亲自去法医中心重新检查所有尸体。时间不等人，而周子安的游戏显然进入了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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