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龙湾码头。
夕阳将海水染成金色，就像一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傍晚。王刚靠在栏杆上，看着潮水起落。案件已经正式结案，周子安和林小雨被宣布死亡，赵永仍处于植物状态，被送往特殊医疗机构。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刚转身，看到刘宇欣向他走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比警服时柔和许多。
医生说我的脑部扫描完全正常了。她站到他旁边，也望向海面，你呢？
血液里的药物残留也代谢干净了。王刚回答，一手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刘宇欣摇摇头：周子安的云端备份似乎真的休眠了，没有活动迹象。专家们正在逐个排查他可能隐藏的服务器节点。
一阵舒适的沉默。海鸥在远处鸣叫，海浪轻轻拍打堤岸。
我带了那个。刘宇欣突然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王刚接过信封，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手工制作的生日贺卡，上面画着一个蹩脚的蛋糕和两个火柴人，一个穿着警服，一个穿着白大褂。内页写着：给总是挑我办案毛病但又总能帮我破案的王大法医：生日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少点无头尸体，多点...算了，还是别立flag了。刘宇欣。
日期是去年的7月15日。
为什么没送出去？王刚轻声问。
刘宇欣的耳尖微微发红：觉得太幼稚了。而且...我们当时只是同事关系。
现在呢？
现在...刘宇欣转向他，夕阳在她的眼中点燃金色的火焰，现在我想知道，意识世界里你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王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一个信封：本来打算明天给你的。我的休假申请，目的地是你老家青岛。一手说你一直想带人去那里看海，但从来没找到合适的旅伴。
刘宇欣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同事之间不会一起度假。
我知道。王刚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我知道，在墓地那天，你想吻我不只是因为意识融合的影响。
刘宇欣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王法医，你这是在挑衅一个刑警队长的自制力。
也许吧。王刚微笑，或者我只是在等一个确切的信号。
信号来得比预期更热烈——刘宇欣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双唇相接的瞬间，王刚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后脑。她的嘴唇比他想象的更柔软，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一丝倔强的力度，就像她本人一样。
当他们分开时，夕阳已经沉到海平面以下，只剩下绚丽的余晖。
这信号够明确了吗？刘宇欣微微喘息着问。
王刚用拇指轻抚她泛红的脸颊：非常专业，刘队长。
他们并肩走向码头尽头的餐厅，手不知不觉地牵在一起。过去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未来的挑战依然存在，但此刻，在这短暂的平静里，他们终于允许自己拥有这份迟来的幸福。
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镜界科技今日宣布永久关闭意识上传研究部门，转向医疗辅助AI开发。专家表示，周子安事件引发了科学界关于神经技术伦理的广泛讨论
刘宇欣关掉了音量：你觉得他真的消失了吗？那个云端备份？
王刚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道。但即使没有，下次他出现时，我们会准备好。
一起？刘宇欣伸出小指。
王刚勾住她的小指：一起。
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一杯黑咖啡，一杯加一颗糖和一点点奶。两人相视一笑，举杯轻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餐厅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红点亮了一下又熄灭，像是某种无声的注视。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医院里，赵永的脑电图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常的波动，又迅速恢复正常。
夜还很长，故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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