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的空气像凝固的果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霉味和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王刚关掉手机灯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拉住刘宇欣的手腕。
别动。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刘宇欣耳边,他在用声音定位我们。
远处的水滴声掩盖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刘宇欣的手慢慢移向腰间,却摸了个空——她的配枪在跌落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王刚感觉到她的肌肉绷紧,用拇指在她腕关节上轻轻按了按,这是他在解剖台上安抚紧张实习生时常用的动作。
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左侧传来。王刚突然打开手机灯光,光束直射向声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蹲在三米外的岔道口,手里举着一把医用骨锯。
周明!刘宇欣的喝声在隧道里回荡。
人影像受惊的蜘蛛一样弹起,瞬间消失在岔道中。王刚追了两步突然刹住,灯光照向地面——那里横着一根几乎透明的钓鱼线。
绊发装置。他顺着鱼线找到绑在墙角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液体,硫酸。
刘宇欣从地上摸到半块砖头,精准地砸碎了玻璃瓶,液体溅在墙壁上立刻冒出刺鼻的白烟。刑警队每年野外生存训练不是白练的。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突然指向右侧,那边有光!
微弱的光线从隧道拐角处渗出。两人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进,王刚的手机始终对准前方地面,寻找可能的陷阱。
拐角后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
十平方米左右的洞穴被布置成简陋的实验室,墙上挂满输液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日期和肾上腺素皮质醇等字样。角落的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数十支试管,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他在收集...王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人体激素。
刘宇欣走向实验台,上面摊开一本笔记。她刚翻开第一页,头顶突然传来咔的轻响。王刚猛地扑过去将她推开,一张金属网擦着两人的后背砸在地上。
压力触发器。王刚喘着气说,这里到处都是机关。
刘宇欣捡起掉落的笔记本,手电光照在最新一页上:「第七号样本情绪刺激方案:在其面前杀死搭档法医,采集极端恐惧状态下的脑脊液样本。预计完成时间:6月18日」
今天是6月17日。
这个疯子把我们算进他的实验了。刘宇欣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
王刚的灯光扫过实验台,停在一个小巧的研磨器上。他戴上手套取出里面的残留物,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碳化硅颗粒,和死者指甲里的一模一样。
突然,隧道深处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刘宇欣抓起实验台上的手术刀就追了出去,王刚只来得及抓起一个密封袋装了几样证物。
追出不到二十米,隧道陡然向下倾斜,尽头是一个泛着恶臭的水池。水面上还泛着涟漪,但已不见人影。池边丢着一件沾血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金属反光。
王刚用镊子夹出来——是一枚戒指,内圈刻着「永昌珠宝行定制」和一组编号。
18K金含铱。他对着灯光转动戒指,和死者指甲里的金属片成分一致。
刘宇欣正要说话,隧道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声音来自白大褂另一个口袋——那是一部老式按键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来电。
王刚按下接听键,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传出:游戏才刚开始,法医先生。
电话戛然而止。几乎同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个隧道开始震动,顶部的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在炸隧道!刘宇欣拽起王刚就往回跑。
两人跌跌撞撞穿过不断塌落的隧道,回到最初的标本室时,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坍塌的砖石堵死。王刚的灯光扫过四周,突然停在墙上一块颜色稍浅的砖块上。
通风管道!他砸开砖块,露出直径约半米的金属管道。
刘宇欣二话不说钻了进去,王刚紧随其后。管道内壁湿滑,两人只能靠手肘和膝盖一点点向前挪动。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光亮。
管道出口在工厂后院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两人刚爬出来,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随之下沉了半米——隧道系统彻底塌陷了。
仓库外警笛声大作,显然是厂里工人报了警。刘宇欣瘫坐在地上,白衬衫已经被汗水和污水浸透,右臂有一道不知什么时候划伤的血痕。
你受伤了。王刚蹲下身检查伤口。
擦伤而已。刘宇欣盯着王刚手中的戒指,现在我们有直接证据了。
王刚却没有想象中兴奋。他掏出密封袋,里面装着从实验台取走的几样东西:一张写满化学公式的便签,一小瓶无色液体,还有
这是...刘宇欣凑近看袋子里最后一样东西——一张警局内部停车证,上面的编号被血迹模糊了大半,但还能认出开头是刑03。
凤市刑警队停车证编号,刑03开头的只有技术科。
刘一手的停车证编号是刑0307。
王刚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他比你们想象的更了解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
远处,刘一手正带着一队警察向他们跑来,年轻的技术员脸上写满担忧。刘宇欣下意识把停车证塞进了自己口袋,这个动作没有逃过王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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