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泉心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第一枪，子弹正中古牧叼着的平底锅。第二枪，子弹击中古牧右侧胸膛，一条血柱直窜天花板，古牧也倒在了血泊中。
杜泉心惊呼着，害怕的浑身发抖。
可才不到两秒，古牧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慢慢转过身子，和常青面面相视，像是正在用眼神交流。
这感觉杜泉心再熟悉不过，她和自家的狗也能用眼神交流。只不过古牧流了这么多的血，为什么完全看不出痛苦，连哀嚎都没有一声。
“小青蛙，我们……得送它……去医院。”杜泉心的声音也颤抖着。她对刚才的枪击心有余悸，甚至还担心会不会有第三枪。
常青看起来却冷静极了。他看了眼古牧，对杜泉心摆摆手道：“我有办法了。”
房间里地上墙上沾满血迹，常青却一脸平静。此刻的他看起来丝毫不把危机放在眼里，眼神反而充满了冷酷和决绝。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常青让杜泉心安心了些，可是……
“可是，戒零食这样下去会流血太多死掉。”杜泉心揪心地看着古牧，它胸前有一个足有乒乓球大小的黑洞正在淌血，下方毛发上还挂着一串串血珠。
常青难得地板着脸，竟从桌上拿起纸笔开始写起字来。
杜泉心不解，但她现在紧张的浑身发软，就连打电话给杜民的力气都没有。
不一会，常青对杜泉心举起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现在命令我，必须安全地赢下拳击赛』
“啊？”杜泉心疑惑地看着常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比赛？可常青的眼神却尤其坚定，似乎在告诉自己：就按我说的做。
“呼……”杜泉心深吸一口气，“小青蛙我命令你，不管谁要杀你，你都必须给我安全地赢下拳击赛，不许死掉，听到没有。”
“没问题。”常青轻吁一口气，接着又低头对古牧说了声，“我们走吧。”
“啊你们是去医院吗？我也要去。”杜泉心想要起身，却被常青轻轻按回了沙发。
“你就待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常青说完竟走到窗边，将窗户缓缓推开。
***
『常青，现在靠近窗户很危险，你必须躲起来』J04无力地趴在身后，显然它在中枪后已将触觉神经屏蔽，但这不能解决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
窗外，两车相撞的浓烟滚滚而来，遮住了这里和对面大楼的视野。这是J04的杰作，如果不是它在第一枪后让两车相撞冒起浓烟，随之而来的第二枪很可能会让自己就此丧命。
对方是个熟练的杀手。这两枪是这几天来，自己第一次感到死神真的近在咫尺。
很好，其实在和短发妹聊天时就有感觉，自己小时候这么窝囊这么怕事，最后得到了什么？大学毕业后，还不是只能在大卖场窝囊地做保安。现在，难得和喜欢的女孩共处一室，却差点当着她的面被狙击枪爆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两枪彻底打碎了自己的侥幸心理。既然他们这么想除掉自己，那现在能做的唯独只有应战。
『J04。』集中精神对身后古牧道，『你所有命令我都不会照做。你越命令我，我的病情就只会更加严重。』
J04沉默了一会，说道：『所以你才让杜泉心给你下命令？如果她的话你全都无条件接受，我可以不做任何干预』
苦笑，看来J04还没搞清楚状况：
『现在短发妹的命令是让我安全地赢下比赛。所以我们必须合作，否则我很难再逃过下一场刺杀。』
J04反问：『你是要我听你的命令？』
『没错。你是我的护士，给我展示一下‘什么是服从’不过分吧。现在我们只有合作才能保住我的性命，不然那个财务系统恐怕又会出现。』
大概是忌惮财务系统，也可能是过于虚弱，J04这次没有拒绝，反而说道：『对方身上没有电子设备，我无法阻止他开第三枪，所以建议你还是躲起来』
『你知道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我需要你找出杀手的具体位置。』
J04看了眼对面大楼，胸前的血流速比刚才慢了些：『对方很擅长躲避摄像头，但我可以根据刚才的弹道轨迹和对面大楼的摄像头死区，做大致确定』
『别啰嗦了，想办法用最快速度送我和你去他身边。』
……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J04让楼下所有汽车全部靠边停下，齐齐让出一条路来。接着它又就近控制一辆长臂挖路机驶到楼下，在司机不断的呼救声中，挖路机伸出长长的机械臂，将挖斗升高到窗外。
和J04一起跳进挖斗后，挖路机的机械臂稳稳平移到了对面大楼窗口。在路人们的连连惊呼中，和J04一同跳进了大楼。
这里是个极普通的办公室。傍晚，夕阳从斜后方射来，刚巧照到杀手的上半身。
他是个精壮的男人，穿的十分普通，戴着个黑色的口罩。他脚边放着个棕色木箱，应该是刚收拾完的狙击枪套装。
不想和他废话，吩咐了J04一句『我们上』就迎面朝男人走去。
『常青，他身上没有电子设备，我的身体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你要做什么？』J04刚跳下挖斗，疲软地趴在地上，显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很难动弹。
男人见被发现也不逃跑，反而冷笑一声，半蹲身子，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来。
继续向前不断迈步，并对J04道：『我不需要你和他打，一会在我会抱住他。你就趁机用脚掌按住他的头部。』
『你的意思是……』J04似乎想到了。
『没错！』就在身体靠近男人时，脚下猛地奋力前扑，伸手牢牢抱住男人的上半身。
没错，前任护士就是用手掌按住古牧头部，才将护理系统转移到了狗的身上。J04也是护理系统，一定也有这个功能。只要J04将护理系统转移到这名杀手身上，那许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唔……”男人被猝不及防的前扑撞的闷哼一声，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他刚站稳身子，J04已经起身，用最后的余力扑了上去，两只前足迎面压到了男人脸上。
在一人一狗的攻势下，男人再次抵挡不住，“咚”的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启动护理系统载体转移，进度7%』
好样的，J04！只要转移成功，那两枪就没白挨。
『压住他！』
『进度32%』
男人开始挣扎，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匕首，“滋”的一声，顿觉腹部一阵剧痛。
疼……
前任护士离开后触觉神经就恢复了，好在财务系统的药丸依然有效，不到5秒伤势就彻底恢复。
但这5秒，也真是要命的5秒。
『进度72%』
『快，快快！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男人的力气巨大，如果不是J04的体重，恐怕自己早就被他掀翻在地。
又是“咚”的一拳，右脸一麻，跟着眼前一阵眩晕。但双手依然没有放开，不能放开，必须死死搂住这男人才行。
颈部腰部同时用力，死死顶住他的下颚，自己这么辛苦，他也别想好过！
『J04！你好了没！！』撑不住了，男人力气太大了。
『100%，护理系统载体转移完成』
男人的身体陡然一松，接着就是古牧的身体“呜”的一声横倒在地。
成功了！
男人的眼神平复下来，不，现在他是J04了。
“呼……呼呼……”放开男人，喘着粗气问道，“J04，能知道这杀手是谁派来的么？”
J04揉揉手臂坐直身体，自信地笑了笑，还没说话，短发妹的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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