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杜门老总急着要把短发妹嫁出去，招婿比赛的间隔时间很短。拳击赛才刚结束，距乐器比赛时间却还不到三天。这次和拳击赛不同，不分海选和决赛，而是把所有参赛选手统统运往偏僻的乡下，选手依次演奏后，统一由评委和计算机一次性打分。
有了七七附身演奏的经历，再加上和CCA刚谈妥的合作，我对比赛更加放心。这两天就让我好好上班，顺便再约一下深度催眠好了。
洗澡时轻松地哼起那首《HealingHer》。这曲子高音不高，低音也低的恰到好处，但它抑扬顿挫的节奏偏偏就能感动到人，哼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狗狗，音乐先停一下』七七忽然说道。
我下意识地捂住下体：『啊喂，我在洗澡，你能不能别挑这种时候和我沟通。』
七七噗嗤一笑：『你浴室又没安摄像头，我看不见的』
『可总是……怪怪的。』我背过身去，脸对着墙角，也不知在回避什么。
七七又道：『仇队长发现了，妈妈家的两通电话都是伪造的，领导并没指示停止对你的调查』
『还挺快。不过无所谓，只要他们想要更多案件资料，我和CCA的合作就能继续。』说完我想了一下，又反问七七，『电视机上的资料……不会也是假的吧？』
七七回道：『我提供的资料都是真的，否则也骗不过他们』
想想也对，他们毕竟是国家机构里最顶尖的特工。不过为什么七七能轻松弄到那些资料，他们却一筹莫展？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七七告诉我她用了一些小伎俩，把与案件相关的未来发生的事情或信息，有选择地透露了一部分给他们。
啊？透露未来？这让我想起我也曾让前任护士做过类似的事，护士说杜门集团的招婿比赛我最后积分不够没有夺冠，但短发妹还是和我结了婚。由此看来，这种“占卜”还是可信的。如果顾少爷遵守约定，最后让第三人成为总冠军，我没夺冠就说的通了。
但我又心生好奇，不禁问七七道：『你给CCA透露了未来情报，他们以此去破案，不会造成什么改变了未来这种事吗？』
七七却反问我：『你觉得未来能改变吗』
『我……不知道，能改变吗？』
七七笑了：『结了冰的水，还是水吗』
『……』什么意思啊。
『你还没洗完啊？身体都泡肿了』
哦对对：『那你赶紧离开，我要出来了。』
『好，深度催眠帮你约明天，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快别说话了。』
那就明天好了，我去前要和顾少爷通个电话，让他给我来个VIP贵宾通道。
***
常青已经填到第6张表格了。
他没想到做一次深度催眠竟要走这么多流程。顾少爷的确做了贵宾级别的安排，从他走进这家安途心理康复医院，一切服务都是贴身的，就连病房里的湿度都一直控制在人体最舒适的50%。
面前摆着浓淡适宜的大麦茶，屁股下坐的是软硬折中、悄无声息的大型按摩椅。两位护士穿的青春时髦，不断询问还需要什么样的服务……这让常青觉得这里根本不是医院，像一家高端私人会所。
现在，他一直在等待。可等来的永远只有护士的微笑和厚厚的表单。时间足足过去了3个小时，深度催眠非但没有开始，常青还被告知要进行接下来的心理仪器测试。
常青受不了了，他拿起手机，直接打给顾少爷，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3秒后，心理医院的院长被顾少爷臭骂一顿，然后，负责催眠常青的医师在1分钟内走进了病房。
“常先生，实在很抱歉。”催眠师神情尴尬地关上门，来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们还以为你只是普通的贵宾。”
“行了行了，别再搞没有屁用的流程了，赶紧给我开始。”常青不耐烦极了。
催眠师观察了一会常青，缓缓说道：“常先生，催眠需要在情绪放松时才能进行，您现在这种状态，仍然需要等待。”
“可我已经等了快4小时了！”
“那……”催眠师想了想道，“如果常先生赶时间，我建议用剂量适当的镇静剂来平缓您的情绪，这样也更有助于深度催眠。”
常青想了想，答应了。可三针下去，又过了一小时，常青依然十分亢奋。和七七沟通后他才想起，是之前护士配置的痊愈药丸在迅速回复身体，导致镇静剂无效。
但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在常青的要求下，七七屏蔽了身体负责痊愈的功能，才让镇静剂恢复了药效。
催眠开始了。
常青听着舒缓的音乐，躺在放平了的按摩椅上。此时他精神恍惚，在高超的催眠技巧下，迅速进入了潜意识状态。
催眠师很有经验，她先是让常青描述自己的感受，然后描述自己看到的事物。20分钟后，常青已经有问必答，并且失去了自主意识。
“是淡蓝色的山头吗？”催眠师柔声地问，手里轻轻做着笔记。
“是的……”常青闭着眼睛，平缓地回答着，“但我好像在飘。”
“好，你在飘。”催眠师说道。
又过了一会，常青道：“我还看到一团浅蓝色的水球。”
“嗯。”
“水球把我罩了起来，我来到了2024年，我变成了保安，我变成了常青。”
“……”催眠师的笔顿了一顿，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病人。一般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说的如此具体。
可常青接下来的话，比刚才更加具体：“我报名参加了杜门集团的招婿大赛，我喜欢杜泉心，我要赢下比赛。”
“好的，你要赢下比赛。”
“护士Z236是个不错的人，但他总说我有叛逆病灶。J04附身到了牧羊犬的身上，他总是做些他自认为对我好的事，可我觉得病不是这么治的。”
“……”
催眠师彻底停笔了，她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牧羊犬，老是牧羊犬，我和牧羊犬到底有什么渊源，我想知道，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常青语速逐渐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催眠师觉得这不是好现象，试图平复他的情绪：“对，牧羊犬，你是为了牧羊犬来到这里。”
“不。”常青提高了音量，“不是为了牧羊犬，我本身就是一条牧羊犬。我是2180年第一条通过基因合成的军犬，可我身边没有任何犬类，所以我得变得更像狗才行，我必须学会当一条狗。”
“……”催眠师已经糊涂了，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如果现在冒然打断常青，恐怕会让这次催眠一无所得。
常青额头开始冒出汗水，嘴上不断说着：“为了让我学会做狗，教官决定把我灵魂穿越到2024年，穿越到一条名叫‘冬冬’的牧羊犬身上。杜泉心很爱动物，她特别有耐心。她和我不断沟通，她悉心教导，让我学会什么才算是正常的狗，然后，然后……”
“然后……”催眠师觉得她正在听一段乱诌的胡话，“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我和杜泉心相爱了，就在我向她求婚时，教官制定的学习限期到了，我又回到了2180年。”常青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在2180年，我向教官提出要求，我想学习爱人，学习做人。我说我不要做狗了，我想回2024年，和杜泉心结婚。”
“唔……这……可有点难办啊……”催眠师重新拿起笔，写上了『妄想症』三个字。
“教官是个好人，他答应可以让我试试看。可在军队没法学习做一个正常人，于是他又把我送到2114年。在那个年代，康复医院有一套极严谨的精神标准，也有最完善的治疗手段，可以让人变成最最标准的人。于是，我变成了川。”
“川？是你的……新身份？”
“是的。川是我在2114年的身份，可我并没在那待多久，就被医院诊断为叛逆。我又被他们送来了2024年，我是常青了。”
“唔……嗯……唔……”催眠师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认为是催眠出了问题，那肯定就是常青的脑子出了问题。
所以，可以了。
既然已经确定是妄想症，就没必要再任由常青这样乱说下去了。
常青却还在自言自语：“财务系统说，我现在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的叛逆再治不好，他们会全额退款，并让我变回牧羊犬。但是我如果真的回去，教官还会让我再见杜泉心吗……”
“常先生。”催眠师不得不打断了，她坐直身体，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刚才你说看到浅蓝色的水球，对吗？”
“是的，我看到……”
“好，那么在浅蓝色的水球之前，你看到你身在一座浅蓝色的山头，对吗？”
“是的。”
“在去那山头之前，你在哪里？”
“我躺在一个按摩椅上。”
“你现在可以慢慢感受一下按摩椅，试着睁开眼，坐起来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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