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雷退，我追。
追逐之中，围剿我和沈天雷的石俑没有动作，像是在看小丑一样看着我们。
被石俑盯着的目光使我头皮发麻。
石俑或许不知道它的哭声，笑声会带来这么多变故，甚至不知道它哭的越凶，给闯入者带来的伤害越重。
石俑的心思很单纯，却也很渗人。
我的意识忍不住为它们的存在而辩解，但尚存的理智让我抓住一线生机。
沉入海底的石俑是造孽者犯的错，但滋生的怨气不该向无辜的人索取。
我不能死在这。
她还在等我。
我还要去换真龙血。
心中的意念越强，干扰我意识的东西越薄弱。
我蓦然惊醒，目光从石俑的眼睛上移开，看着欺压压的石俑围着我，我像灵巧的鱼在水中穿梭，得以喘息的沈天雷躲在一旁，眼神愤愤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心中有气，毕竟，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换谁都有气。
只是，让石俑分裂的始作俑者是他。
冤有头，债有主。
我握着手中的鬼面刀，朝沈天雷游去。
雷哥，配合我表演。
我给沈天雷递眼神，沈天雷眼珠一转，瞅了一眼我身后的石俑，沈天雷似乎察觉出一些端倪，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来吧！
沈天雷昂首挺胸。
我不由得挪开了眼，朝沈天雷踹了一脚，力道不重，但沈天雷配合的往后蹭了几米。
石俑的笑声再次响起，悬在我心头的利剑终于往后缩了缩。
我乘胜追击，同沈天雷演了一出戏。
落单的石俑发出铜铃般的笑声，由它分裂出的石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我不敢停下追击沈天雷的动作，必须确保所有分裂的石俑都消失，我才能停止。
沈天雷累的大喘气，我却不能停止对沈天雷的殴打。
看似凶狠的招式如豆大点的雨滴落在沈天雷身上，沈天雷游不动了，任由我殴打。
石俑笑的很开心，我在石俑的侧面，目光没有直视石俑的眼睛。
我一直关注石俑的动静，随着分裂出的石俑完全消失，只剩最开始蹦出的石俑之外，其余的都消失后，我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拽着沈天雷朝石俑游去，石俑的眼睛是关键，只要将石俑的眼睛遮住，我和沈天雷就能逃脱石俑的围剿。
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有这一个石俑。
万幸中的不幸是一个石俑都让我和沈天雷精疲力尽。
若是遇上一群石俑，就算我手中有鬼面刀，也不能全身而退。
我从身上扯出一块布，盖在石俑的身上。
陷入黑暗的石俑声音偃息，我警惕地盯着四周，不见分裂的石俑出现，悬在心中的利剑彻底消失，连忙拽着沈天雷远离石俑。
甩开距离，我才将方才的事情，用手比划着，跟沈天雷和盘托出。
我猜到了。
沈天雷呲牙咧嘴笑了笑，他又不是傻子，僵持这么久他还看不出门路，他还敢下水？
笑话。
那边有光，走。
沈天雷指了指上游泛着光亮的地方，我点了点头。
只要游出水面，一切都会好转。
许是之前消耗的体力太多，我和沈天雷的速度逐渐下降，为保存体力，我不得不拉着沈天雷商量。
雷哥，我们歇会。
沈天雷正有此意，方才配合表演，他的体力耗费不少。
两人一拍即合，就在原地休息。
我不敢放松警惕，和沈天雷背靠背，以防有新的危机出现。
短暂休息过后，我和沈天雷的体力都恢复的七七八八，我比划着动作。
雷哥，走不？
沈天雷点头附和。
水下危机四伏，还是尽早离开。
我们没有滞留，朝着上游泛着光亮的地方游去。
殊不知，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此时，我和沈天雷正规划出去之后的计划，游往上游的途中，四周诡异的寂静，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拽了拽沈天雷，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瞎操什么心。
沈天雷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并未将我的担忧放在心上。
即便揣着不安的心，我还是朝着上游游去，那是离出口最近的地方，不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一路艰险都闯过来了，我还会怕吗？
不！
我不怕！
我一鼓作气朝光亮的地方游去，许是能出去带给我的动力，我将沈天雷甩在了身后。
前方如果安全，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危险，他也能及时作出决断。
沈天雷空有一身蛮力，但时常会伴随着脑子下线。
越靠近光，我心中的不安越被放大，直到那束光触手可及时，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上游，也不是出口。
这竟是一条带着灯笼的锯齿鱼。
我立即转身逃脱，朝沈天雷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沈天雷似乎会错了意，居然加速朝我游过来。
悬着的心猝死了。
身后的锯齿鱼似乎闻到我的味道，惊扰了它的睡意。
锯齿鱼大如磨盘，头顶触角悬挂着犹如灯笼的发光圆球。
我退开数米远才看清锯齿鱼的全貌。
此事，沈天雷也游到我身边，我偏头看了他一眼，跟他比划着。
雷哥，只要将它头顶的圆球戳破，它就失去方向。
曾经，我虽未见过锯齿鱼的全貌，但也听过锯齿鱼的传言。
锯齿鱼身上的圆球一旦被戳破，就像人失去眼睛。
沈天雷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和沈天雷分开，向锯齿鱼的两侧游去，我负责戳破锯齿鱼头顶触角上悬挂的圆球，沈天雷负责吸引锯齿鱼的视线。
锯齿鱼虽大如磨盘，但游动的灵巧度比不过我们。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我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对锯齿鱼的威力认知不深。
锯齿鱼根本不需要灵巧度，它只要张开满口尖牙，就能将我们逼入绝境。
沈天雷势单力薄，锯齿鱼的速度根本没有落于下风。
我不得不改变计划，暂时放弃攻击锯齿鱼圆球的打算。
我立刻折身返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沈天雷，眼看满口尖牙的锯齿鱼朝我撕咬而来，我拿着鬼面刀才堪堪挡住，借着锯齿鱼的力道，退到沈天雷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