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的身形彻底消散在空气里时，林昭耳中还响着那声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拉动般的“幽冥界的...”。
他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缓缓坐下，那墙壁的触感好似岁月斑驳的树皮，硌得他手掌生疼。
喉咙里腥甜翻涌，那股血腥味仿佛铁锈一般在口腔中弥漫，却强撑着没让血咳出来——方才硬接老妖怪那记鬼火冲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胸骨处传来阵阵剧痛，至少裂了两根。
“小昭？”苏挽月的树根如同柔软的藤蔓，轻轻缠住他手腕，幽冥花那浓郁而甜美的香气裹着丝丝暖意，像温柔的溪流般涌进经脉，原本疼得发木的伤口竟开始发痒。
他抬头看她，月光透过地窖裂缝如银纱般洒落在花瓣上，她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轻柔而温润：“你的心跳很快。”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
两片合二为一的瞬间，残片上浮现的纹路像灵动的蚯蚓般蠕动，在地面投出一道幽蓝的光，那光如幽灵的目光，直指青蚨谷后山方向——那里是药童们都知道的“禁地”，传闻有上古人族大能的封印，连谷主都轻易不踏足。
“那几个亲卫跑了。”小梅的声音从墙外翻进来，带着哭腔，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我追了半里地，他们往大长老院子去了！”
林昭的手指在残片上轻轻一叩。
大长老的亲卫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老妖怪说“灵脉钥匙不只有两块”，而他怀里的残片是父母留下的
“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淡蓝色的光屏突然浮现在眼前：
【万灵抉择系统·二阶】
当前事件：因果初现（风险值：★★★☆）
选项一（明线）：立即追查大长老亲卫与老妖怪的关联（气运增益： 15，因果线：灵脉钥匙→幽冥之乱）
选项二（暗线）：返回药园巩固变异幽冥草控制权（气运增益： 8，因果线：青蚨谷势力→毒道根基）
选项三（隐藏）：前往鬼市寻找“灵脉钥匙”线索（风险值：★★★★，气运增益： 20，因果线：三族平衡→父母下落）
林昭盯着光屏里的“因果线”标注，指节抵着下巴。
他的内心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方面，选项三的气运最高，这让他想起了失踪的父母，对找到父母下落的渴望如同火焰般在心中燃烧；另一方面，风险也最大，那种未知的危险像一头潜伏的猛兽，让他心生恐惧。
选项二太保守，老妖怪都能摸到地窖，药园未必安全；选项一...大长老亲卫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总在大长老炼丹房当值的“铁面”。
“苏姑娘，能帮我掩盖伤口吗？”他突然握住苏挽月的树根，“我需要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甚至更弱。”
苏挽月的花瓣轻轻颤动，香气里多了丝青草的青涩：“你要引蛇出洞？”
“他们以为我只是个会点毒理的药童。”林昭扯了扯嘴角，伤口疼得抽气，“但老妖怪临死前看残片的眼神...他们想要这东西，比杀我更急。”
地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阿龙掀开门帘进来，手里拎着半坛酒：“那老东西的储物袋我翻了，就这点破烂。”他把酒坛往林昭脚边一墩，那酒坛落地的声音沉闷而厚重，“不过有个发现——他怀里藏着大长老的私印。”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大长老的私印是青蚨谷最高信物，连谷主召见都要凭此。
老妖怪能拿到这东西...
“小梅，去药园把我种的‘腐骨花’摘三朵，用湿布包好。”他转头对墙外翻进来的小梅道，“阿龙哥，麻烦你装成喝醉的杂役，去大长老院外晃悠，要是看见铁面，就说‘地窖的药虫全死了’。”
阿龙挑了挑眉：“行啊小子，现在会支使人了？”但他还是扯了扯衣襟，把私印往怀里一塞，摇摇晃晃往外走。
“小昭。”苏挽月的树根缠住他后颈，一丝清凉的灵气渗进识海，“我感知到后山禁地的封印在松动。”她的花瓣轻轻垂落，“和你残片上的纹路...同频。”
林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残片边缘。
父母失踪前最后一封信里，也提到过“后山封印”和“幽”字残片。
他深吸口气，把残片塞进贴胸的位置——那里还戴着苏挽月用树心刻的木镯，温温的，像颗小太阳。
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林昭来到了药园。
药园里，药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如同低语的精灵。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混合的气味，有清幽的草香，也有淡淡的苦涩。
他蹲在菜畦边，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
他故意把破布衫的领口扯开，露出锁骨处青紫色的淤痕——那是白天被杂役推倒时撞的，现在看着更触目惊心，那淤痕的颜色像阴暗角落里的淤血，透着股说不出的凄惨。
“林昭！”铁面的声音从药园外传来，带着惯常的冷硬，像冰冷的刀剑划过耳边，“大长老召你去炼丹房。”
林昭手一抖，红薯“啪”地掉在泥里，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他慌忙去捡，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疼得倒抽冷气：“大...大长老召我？”
铁面的靴尖碾过他的手背，那坚硬的靴尖如同冰冷的铁块，压得他手背生疼：“装什么可怜？
走！“
炼丹房的门刚推开，一股浓重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那气味像恶魔的气息，熏得他鼻子发酸。
大长老坐在主位上，手里转着个翡翠扳指，炉子里的丹火熊熊燃烧，映得他脸上青红不定，那跳跃的火光如同狰狞的鬼魅。
“听说你今天在地窖杀了个老鬼？”大长老开口问道。
“是...是老妖怪要抢我的药草。”林昭缩着脖子，手指无意识抠着裤缝——那里缝着苏挽月给的“灵音符”，能屏蔽三尺内的神识探查，“我...我用变异幽冥草碰了他，谁知道他就...”
“变异幽冥草。”大长老突然站起来，扳指“咔”地掐进林昭下巴，那扳指的触感冰冷而坚硬，“青蚨谷种了三百年的幽冥草，怎么偏你能养出变异的？”
林昭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死死咬着牙：“我...我每天多浇一遍灵露，半夜还起来翻土...就像照顾生病的小师弟...”
大长老的手猛地收紧。
林昭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丹火，突然想起阿龙说的私印——老妖怪的储物袋里，那方刻着“青蚨”二字的玉印，此刻正躺在苏挽月的树根里。
“叮——”系统光屏再次浮现：
当前事件：鬼王瞩目（风险值：★★★★☆）
选项一（明线）：直接质问大长老与老妖怪的关系（风险值：★★★★，气运增益： 20）
选项二（暗线）：装疯卖傻转移话题（气运增益： 10）
选项三（隐藏）：提及“灵脉钥匙”引大长老暴露（风险值：★★★★★，气运增益： 30）
林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选项三的风险最高，但大长老此刻的状态...他扫过大长老腰间的玉佩——那是用幽冥界特有的“冥玉”雕的，纹路和老妖怪胸前的伤疤竟有几分相似。
“大长老可听说过‘灵脉钥匙’？”他突然抬起头，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大长老的锦袍上，“我娘走前...说这是能解开幽冥之乱的东西。”
大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扳指“咔”地裂了道缝。
他猛地甩开林昭，后退两步撞翻了丹炉，那丹炉倒地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炼丹房里回荡：“谁教你的？！”
林昭被甩在地上，却在余光里看见窗外闪过一道白影——那是白无常特有的素色鬼袍。
系统提示音几乎同时炸响：“检测到病娇鬼王·白无常气息，因果线激活：九幽冥界平衡→万灵共主。”
“林昭。”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炼丹房梁上飘下，白无常倒挂着，血红色的眼尾上挑，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你坏了规矩。”他指尖弹出一道鬼气，林昭的喉咙瞬间像被掐住，那鬼气冰冷而阴森，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冻结，“幽冥界该是鬼族的天下，你偏要搅这潭浑水。”
大长老突然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那撞击声清脆而响亮：“鬼王大人，这小子是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白无常的鬼袍无风自动，“他怀里的残片，是当年封印我族的钥匙。”他飘下来，指尖掠过林昭的脸，那指尖的触感冰冷而滑腻，“你说...是现在把钥匙交出来，还是等我拆了青蚨谷？”
林昭的心跳得快要炸开。
他能感觉到苏挽月的灵气顺着木镯涌进来，残片在胸口发烫——那是父母留下的，也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系统光屏第三次浮现，这次的选项泛着血光：
当前事件：鬼王索钥（风险值：★★★★★★）
选项一（明线）：交出残片换取生机（因果线断裂：万灵共主→鬼族傀儡）
选项二（暗线）：唤醒苏挽月本体对抗（风险值：★★★★★★，气运增益： 50）
选项三（隐藏）：利用大长老转移矛盾（风险值：★★★★☆，气运增益： 40）
林昭的目光扫过选项二的“唤醒本体”——苏挽月说过，唤醒需要她耗尽千年修为，可能会陷入沉睡。
他又看向白无常身后发抖的大长老，突然笑了：“鬼王大人可知，老妖怪临死前说‘灵脉钥匙不只有两块’？”他咳了两声，血沫溅在白无常的鞋尖，“大长老腰间的冥玉佩...和我的残片，纹路是连在一起的。”
白无常的红瞳缩成针尖。
他猛地转身，鬼气裹住大长老的脖子，那鬼气如同绳索般勒得大长老喘不过气：“说！”
大长老的脸涨成紫色，手指拼命去抓腰间玉佩。
林昭趁机摸出怀里的腐骨花——这是他让小梅摘的，花蕊里的汁液能腐蚀鬼气。
他把花按在掌心，汁液顺着指缝渗进白无常的鬼气里。
“嗤——”鬼气突然炸开，白无常惊退两步。
林昭趁机扑向门口，却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听见苏挽月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后山禁地，我感知到你父母的气息。”
月光下，青铜残片的纹路亮得刺眼，如同一把利剑指向后山方向。
林昭抹了把嘴角的血，望着黑黢黢的禁山，那禁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心跳声盖过了身后白无常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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