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布鞋尖刚蹭到山洞前的青石，那粗糙的触感从鞋底传来，木门便“吱呀”一声被拉开，这老旧木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暖黄的灯光如柔软的绸缎裹着草药香涌出来，那股浓郁的药香瞬间钻进鼻腔。
苏挽月端着药碗的手悬在半空，发间的幽蓝草穗轻轻晃动，幽蓝的色泽在灯光下隐隐发亮，她轻声道：“你回来得比往常晚了半柱香。”
他喉咙发紧，心脏也微微揪起。
三天前在药园老槐树上听到的“往生丹”“谷毁”还在脑子里炸响，此刻见着苏挽月眼底的关切，那些腥冷的阴谋突然有了温度——原来他最怕的不是白无常的刀，是这盏等他的灯熄灭。
“陈砚之勾结鬼王殿。”林昭反手将门闩扣死，怀里的情报纸被汗浸得发皱，手指触碰到那潮湿的纸张，心中满是焦虑。
他解下腰间的药篓放在石桌上，指节因为攥得太用力而泛白，“阿龙说看见白无常的人给他送了往生丹，大长老的密室钥匙也在他手里。”
正在添柴的小梅“啪”地捏碎了半块松枝，火星子溅在她围裙上，那灼热的触感让她猛地一抖，她眼眶发红，大声骂道：“那老匹夫平时总说我们是谷里的蛀虫，合着他才是引鬼进门的！”她抄起墙角的柴刀就要往外冲，却被苏挽月轻轻按住手腕。
树灵的指尖带着清冽的木犀香，覆在小梅发烫的手背上，那股凉意让小梅稍稍冷静下来。
苏挽月轻声问道：“阿昭，你且说说，白无常要青蚨谷做什么？”
林昭从药篓夹层里摸出片带泥的幽冥草，叶片上还凝着夜露，触手冰凉。
他说道：“系统今早给了提示，说’因果线变动‘。
我猜......“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百年前的幽冥之乱，青蚨谷可能藏着关键。“
苏挽月的瞳孔泛起浅碧色的涟漪——这是树灵动用灵识的征兆。
她的发梢无风自动，缠绕在林昭腕间的藤蔓突然收紧，她轻声道：“鬼市。”她轻声道，“白无常的势力根基在鬼市，若要查他的计划，必须去那里。”
山洞外的夜虫突然噤声，原本嘈杂的虫鸣声戛然而止，周围变得格外寂静。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万灵契约符，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微微发烫——系统在提示风险。
他想起傍晚看见的玄铁暗纹衣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还在眼前闪烁，想起陈砚之房里那缕不属于人间的阴寒，终于点头：“今晚就去。”
鬼市的阴雾比往日更浓，那阴雾如浓稠的墨汁，弥漫在空气中，伸手不见五指。
阴雾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钻进鼻腔。
林昭贴着墙根往前挪，脸上的易容膏混着冷汗往下淌，那黏腻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他裹着件捡来的灰布衫，袖口特意蹭了鬼市特有的腐臭——这是上午在乱葬岗蹲了三个时辰的成果。
前面街角的青磷火忽明忽暗，那诡异的幽绿色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两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站在灯影里。
林昭屏住呼吸，背贴在潮湿的砖墙上，那冰冷潮湿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听见其中一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金属刮擦，那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鬼市中格外恐怖：“大人说三天后的鬼市大会，要让那小药童当众现原形。
到时候青蚨谷的人看着自家弟子被鬼差锁魂......“
“噤声！”另一人压低嗓音，“黑无常大人交代过，青蚨谷的灵脉要是毁了，咱们拿什么给白无常大人交差？
那姓林的要是敢多管闲事......“
林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摸出系统给的窃听虫，指甲盖大的虫子振着透明翅膀钻进砖缝，那细微的振翅声在寂静中也能听见。
虫鸣混在阴雾里，他听见更清晰的对话：“......集结了三十个阴兵，还有陈砚之那老东西准备的‘引魂香’，等谷里的人被怨气冲了灵识......”
阴雾突然翻涌，那阴雾如汹涌的波涛，向他扑来。
林昭眼角瞥见街角闪过玄铁暗纹——是黑无常的副手！
他心脏狂跳，脚尖在地上一蹭，整个人顺着墙根滑进旁边的破庙。
供桌上的残香还在冒烟，那淡淡的烟雾在昏暗的庙中缭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缩在菩萨像后，看着那道黑影从庙前走过，腰间的青铜令牌撞出清脆的响声。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林昭才敢喘气。
他摸出怀里的小瓷瓶，倒出颗系统奖励的“隐息丹”吞下去——刚才太急，灵力运转紊乱，喉头已经泛起腥甜，那苦涩的药丸在口中散开。
回到山洞时，天已经蒙蒙亮。
青蚨谷的清晨，山谷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山谷。
花草上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苏挽月正用灵叶给小梅敷眼睛——那丫头守了半宿，眼下青黑一片。
“三天后鬼市大会。”林昭把窃听到的内容倒豆子似的说完，最后扯了扯嘴角，“白无常要当众揭露我，然后借着混乱摧毁青蚨谷灵脉。”
苏挽月的藤蔓“刷”地缠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贴着他的脉搏，凉得像山涧的雪水，那股凉意从手腕蔓延开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指尖，忧虑地说：“灵脉要是毁了，九幽冥界的怨气会彻底失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指尖，“我可能......”
“不会的。”林昭反握住她的手，心中除了坚定的保护欲，还有一丝对自己能力的担忧在心底蔓延。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关键因果线，是否消耗10点抉择点推演？】他没理会，只盯着苏挽月泛着荧光的眼睛，“我现在就回谷里，先稳住陈砚之那老东西。”
青蚨谷的晨钟刚响过七下。
林昭裹着杂役的灰布衫，混在送早膳的队伍里。
他在柴房找到老张时，那老头正蹲在地上劈柴，斧头抡得虎虎生风，那斧头砍在木头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昭小子？”老张的斧头“咔”地嵌进树墩，“你不是被陈砚之罚去后山采药了？”他眯眼打量林昭的易容，突然压低声音，“昨儿后半夜，我看见王伯他们几个老东西往谷外走，怀里揣着个红布包......”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摸出万灵契约符，符纸在掌心泛起幽蓝微光，那微弱的光芒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他说道：“张叔，帮我个忙。”他指了指远处三个正往丹药房走的老药童，“等会我要问他们话，您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
“得嘞！”老张抄起斧头往门框上一靠，“谁要敢搅和，我这斧头可不认人。”
三个老药童被推进柴房时还在骂骂咧咧。
林昭的指尖按在他们眉心，符纸的微光顺着皮肤爬进他们眼底。
第一个老药童浑身发抖，唾沫星子喷在林昭脸上，那股刺鼻的气味让林昭皱了皱眉头：“陈砚之让我们往丹药房的灵草里下‘蚀魂散’，等大长老服了丹药......”
“够了。”林昭松开手，灵力像被抽干了似的，后背抵着柴堆慢慢滑坐下去。
他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听见老张在门口轻声说：“昭小子，时辰不早了，陈砚之那老东西该去前殿了。”
林昭摸出怀里的半块青铜残片，这青铜残片表面有着一些神秘的纹路，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幽”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距离鬼市大会剩余48小时，当前风险值：90%】他捏紧残片，指节发白——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线索，如今却成了催命的倒计时。
山洞里的药香还未散尽，苏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昭，阿龙刚送了信来......”
林昭转身，看见她手里攥着张染了泥的纸条。
风从洞外吹进来，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那轻柔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阿龙的：“陈师兄今晚去了后山，带着个穿黑衣服的......”
他突然想起傍晚在药园看见的玄铁暗纹，想起鬼市那两个黑影说的“引魂香”。
三天后的鬼市大会像把悬在头顶的刀，刀身上刻着青蚨谷的名字，刻着苏挽月逐渐透明的指尖，刻着阿龙还沾着泥的笑脸。
林昭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收进怀里。
他望着洞外渐亮的天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晨钟——这一次，他要做的不是躲在药园里配药，而是站在风口，把所有的阴谋，都撕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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