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手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晕染开来，老槐树那粗壮的枝干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张巨大而阴森的网，悄无声息地罩住陈砚之搬酒坛的动作。
每一个影子的边缘都仿佛藏着未知的危险，在这寂静的暮色中隐隐蠕动。
酒坛封条上“醉仙楼”三个字被风轻轻掀开又落下，“哗啦哗啦”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抽在他心上。
那风声仿佛带着丝丝凉意，钻进他的衣领，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青蚨谷每月十五给杂役们分酒的酒坊，陈砚之把蚀魂散泡在酒里，等明日开坛，整个青蚨谷上上下下百多号人，都要变成行尸走肉。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着刺眼的红光，【鬼市大会倒计时23:59:59】的数字像一把尖锐的针，刺得他眼睛生疼，每一个闪烁的数字都仿佛在催促着他，让他感到无比的紧迫。
发间的幽绿灵叶突然轻颤，苏挽月的声音像浸了露水的琴弦，带着丝丝凉意和温柔，从识海深处飘来：“阿昭，后山风大，你裹紧些。”那声音仿佛带着山间的清新气息，拂过他的心田。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晨雾里沾湿的裤脚早被暮色冻成硬壳，贴在腿上像块冰，刺骨的寒冷让他的腿部肌肉都不禁微微颤抖。
陈砚之的徒弟们开始封树洞，其中一个小杂役转身时踢到块碎石，“咔嗒”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那碎石像一颗不安的子弹，滚到林昭脚边。
他猛地蹲下，腐骨粉的瓷瓶在袖中硌得手腕生疼，那坚硬的触感仿佛在提醒他即将面对的危险。
这是他今早用三株赤焰草和半块蛇涎炼的，足够让三个筑基期修士软骨三天。
“都利索点！”陈砚之拍了拍最后一坛酒，腰间玉佩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那冰冷的光芒像一道锋利的剑，划破了这昏暗的暮色。
“明日卯时三刻，大长老要亲自开坛赏酒，谁要是漏了风声...”他突然眯起眼看向林昭藏身的岩石，喉结动了动，“老张头那小药童，最近总在药园晃悠，你们几个...今晚去药园转转？”
林昭的呼吸顿住，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看见陈砚之的徒弟们交换眼色，其中两个摸向腰间短刀，那金属与刀鞘摩擦的“沙沙”声，像恶魔的低语，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发间灵叶瞬间灼亮，苏挽月的声音急了：“阿昭，他们要去药园！
小梅还在等我传讯！”
“系统！”林昭咬着牙低喝，那牙齿与牙齿的摩擦声，带着他的愤怒和决心。
“现在触发抉择吗？”
【检测到分支事件：阻止陈砚之藏毒（风险值80%）/回援药园（风险值95%）/引开陈砚之手下（风险值70%）】
三个选项在眼前炸开，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跳动的疼痛仿佛要把他的脑袋炸开。
他盯着陈砚之越走越远的背影，又想起今早小梅替他挡下杂役推搡时撞青的胳膊——那孩子才十二岁，连练气一层都没到。
“选三。”他摸出万灵契约符，符纸在掌心发烫，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把他的手掌灼伤。
“引开他们。”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昭就抄起块碎石砸向左侧竹林。
“什么动静？”一个徒弟攥刀冲过去，另一个犹豫两步，也跟着跑了。
陈砚之骂了句“废物”，踢了脚酒坛，转身往谷里走。
林昭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立刻扑向树洞。
酒坛封泥硬得像石头，他用腐骨粉抹在坛口，听着“嗤啦”一声腐蚀声，那声音像恶魔的狂笑，让人毛骨悚然。
揭开坛盖的瞬间，浓重的酒气混着腥甜的蚀魂散味冲出来，那刺鼻的气味像无数根针，刺进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捏着鼻子凑过去，果然看见坛底浮着几缕黑丝——那是蚀魂散特有的怨气结晶。
“系统，记录证据。”他掏出怀里的青蚨谷密信匣，将酒液倒进去半盏，酒液与匣壁碰撞的“叮叮”声，仿佛是危险来临的前奏。
“苏姑娘，我需要你帮忙定位陈砚之的住处。”
识海里传来树叶轻响，苏挽月的灵识裹着一缕幽绿荧光：“他住在西厢房第三间，窗台上有盆枯死的曼陀罗。”
林昭把密信匣贴身藏好，发间灵叶突然暗了暗。
他心里一紧，刚要摸符纸，就听见山脚下传来小梅的尖叫：“阿昭！
药园的守夜犬被人打晕了！”那尖叫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寂静的夜。
他顺着声音冲下去，就见小梅缩在药园篱笆边，怀里抱着被打晕的黄狗阿福。
那黄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子。
苏挽月的本体在药园中央的幽冥草丛里若隐若现，枝桠上的灵叶全竖了起来，像团绿色火焰，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有两股筑基期的气息往丹房去了。”
“是陈砚之的徒弟。”林昭扯下腰间的百蛊袋，往地上一撒，十二只赤尾蛊“嗡嗡”飞起来，那声音像一群恶魔的咆哮，让人心生恐惧。
“小梅带阿福去三长老那里，就说丹房有蚀魂散。
苏姑娘，你护着幽冥草。”
赤尾蛊顺着风扑向丹房，林昭跟在后面，耳中传来系统提示：【抉择完成，获得抉择点 200，奖励《幽冥九转诀》第三层残卷】。
他没时间看奖励，丹房的门“砰”地被撞开，两个徒弟举着火折子要烧丹柜——那里面存着青蚨谷二十年的丹药库存。
那“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世界末日的钟声。
“找死！”林昭甩出腐骨粉，两个徒弟瞬间捂住喉咙跪下去，脸上爬满紫斑。
他冲过去踩灭火折子，转身时正看见陈砚之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柄淬毒的匕首。
月光下，丹房阴森的影子像一头巨大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周围的药柜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气味，那气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陈砚之的匕首泛着幽蓝寒光，那寒光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刺痛了他的眼睛。
林昭摸到腰间的万灵契约符，符纸突然烫得他松手——那是系统在提醒他，对方是筑基后期，契约符对练气期以上修士无效。
“你以为能阻止我？”陈砚之逼近两步，“白无常大人说了，只要青蚨谷覆灭，我就能当新一任大长老。
至于你...”他刀尖挑起林昭的下巴，“正好给白无常大人当活祭品。”
林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想起父母留下的青铜残片，在怀里硌着心口，那坚硬的触感仿佛是父母对他的期望；想起苏挽月说过，幽冥树灵的眼泪能解百毒，那温柔的话语像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内心的黑暗；想起小梅刚才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那声音像一把温柔的剑，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内心在挣扎，一方面是对自己未来可能面临的危险的深深恐惧，一旦暴露《幽冥九转诀》第二层，青蚨谷的杂役们会怎么看他？
白无常又会怎么追他？
另一方面是对青蚨谷恩义的深刻理解，这里有老张头递给他的热粥，那温暖的感觉仿佛还留在手上；有阿龙偷偷塞给他的野果，那清甜的味道仿佛还在舌尖；还有苏挽月说“我比你想象中更坚韧”时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绽放在他的心田。
“选三。”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幽冥九转诀》第二层，开！”
陈砚之的刀还没刺下来，就被一股阴寒气息掀飞。
林昭的瞳孔变成幽绿色，周身浮起九片幽冥叶，每片叶子上都缠着黑色雾气。
他抬手一抓，陈砚之的匕首“咔”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溅起火星。
“你...你怎么会...”陈砚之连退三步，撞翻了丹柜，“这是上古人族的禁术！”
林昭一步步逼近，幽冥叶在他身侧旋转，带起的风掀起陈砚之的衣襟，那风声像恶魔的呼啸，让陈砚之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是青蚨谷的药童，也是要护着青蚨谷的人。”他指尖凝聚起一团黑雾，“现在，把白无常的计划说出来。”
陈砚之的额头渗出冷汗，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
林昭刚要阻止，铃铛已经被摇响，刺耳的铃声里，他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鬼修气息，白无常已进入青蚨谷范围】。
“阿昭小心！”苏挽月的声音带着焦急，“他在召唤白无常！”
林昭的幽冥叶瞬间暴涨三寸，黑雾裹住陈砚之的脖子：“晚了。”他捏紧手掌，陈砚之的喉咙发出“咯咯”声，“我已经知道，白无常要在鬼市大会上揭露我的身份，还要用蚀魂散摧毁青蚨谷。
但他不知道...”他凑近陈砚之耳边，“我有万灵抉择系统，有苏姑娘，有青蚨谷的所有人。”
陈砚之的眼睛翻白，铃铛“当啷”掉在地上。
林昭弯腰捡起铃铛，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获得关键道具：无常引魂铃（可定位白无常）】。
这时，药园方向传来苏挽月的轻唤：“阿昭，三长老到了。”
林昭转身，就见三长老带着十几个弟子从晨雾里跑来，为首的老张头举着火把，照得他发间的幽绿灵叶闪闪发亮。
小梅从人群里挤出来，扑到他身边：“阿昭你没事吧？”
“没事。”林昭摸了摸她的头，把密信匣递给三长老，“这是陈砚之藏毒的证据，丹房的蚀魂散我已经处理了。”
三长老接过匣子，目光扫过林昭周身的幽冥叶，瞳孔微微收缩：“你...修炼了禁术？”
林昭刚要解释，系统提示突然炸响：【鬼市大会倒计时12:00:00】。
他看向苏挽月，她正站在幽冥草丛里，枝桠上的灵叶全部舒展，像在对他笑。
“三长老，”林昭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去鬼市。
白无常的计划不止青蚨谷，他要的是整个九幽冥界的平衡。
而我...”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要阻止他。”
三长老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块玉牌递给他：“这是青蚨谷的通行令，鬼市认得。”他拍了拍林昭的肩，“你护着青蚨谷，我们护着你。”
夜风吹起林昭的衣角，他把玉牌贴身收好，转身对苏挽月和小梅说：“今晚，我们去鬼市。”
苏挽月的灵叶轻轻落在他掌心，带着温暖的触感：“我跟着你。”
小梅攥紧他的袖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也去！”
林昭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远处逐渐亮起的青蚨谷灯火。
系统面板上，【万灵共主】的进度条缓缓爬动
“走。”他摸出无常引魂铃，铃声在夜色里荡开，“去会会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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