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谷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周围挤了百来号杂役和外门弟子，议论声像群蜂嗡鸣，那嘈杂的声音直往人耳朵里钻——谁都没想到，最没存在感的小药童林昭，竟敢在卯时三刻递战书，要和杂役头目赵虎“公平”决斗。
林昭站在演武场中央，布鞋沾着湿冷的石板，那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蔓延开来，掌心还留着系统空间里蚀骨丹的余温。
他望着五步外被两个杂役搀扶着的赵虎，对方左腿明显使不上力，膝盖裹着渗血的粗布——那是昨夜火钳砸出的伤。
伤口处的血腥味隐隐飘来，带着一丝刺鼻。
赵虎脸上挂着狞笑，肿成核桃的右眼挤成一条缝，恶狠狠地骂道：“小杂种，昨日砸老子膝盖，今日倒敢自己送上门？等会儿老子打断你两条腿，再把你丢到蛇窟喂毒蟒！”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在演武场回荡。
林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要的就是这种“必败”的舆论。
三天前他故意在赵虎常去的茶摊打翻药篓，让对方撞见自己偷偷研究《百蛊生香录》；昨夜又用半块灵米饼买通李明，把“林昭在丹房偷炼禁药”的消息传到赵虎耳朵里。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赵虎在盛怒下答应“不使法器、只比拳脚”的决斗——没有法宝干扰，蚀骨丹的毒性才能精准作用于目标。
“开始！”主持的外门执事敲了敲铜锣，那清脆的锣声在晨空中炸响。
赵虎甩开搀扶的杂役，瘸着腿冲过来，蒲扇大的巴掌带起风声，直取林昭面门。
林昭侧身避开，后腰却被赵虎手肘重重撞在青石板上。
剧痛让他倒抽冷气，耳畔响起系统机械音：“检测到生死危机，触发万灵抉择系统。
当前选项：1.硬接第二击（风险值70，气运增益 5）；2.假装重伤诱敌（风险值40，气运增益 10）；3.立即服丹（风险值90，气运增益 20）。”
林昭咬着牙滚到一旁，赵虎的大脚擦着他后颈踩进石板，裂出蛛网似的纹路，那石板裂开的声音尖锐刺耳。
他望着赵虎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喉结动了动——选项3的风险值最高，但系统提示里“气运增益 20”让他心跳加速。
昨夜炼丹时苏挽月说过，蚀骨丹需以血为引，直接吞服效果是外敷的三倍。
此刻他嘴角还留着昨夜炼丹时咬破的血渍，正是最佳时机。
可一想到丹毒可能带来的反噬，他的内心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
一个说为了这次胜利，必须抓住机会；另一个却担忧丹毒会让自己经脉受损，甚至危及性命。
但最终，对胜利的渴望还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小崽子装什么死！”赵虎弯下腰，粗糙的手指掐住林昭后颈，那粗糙的触感让林昭一阵厌恶，将他提起来撞向旁边的石墩。
林昭眼前发黑，却在被撞击的瞬间，从袖中摸出蚀骨丹塞进嘴里。
丹药刚触舌尖就化作一股腐臭的热流，顺着喉咙烧进心肺，那腐臭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皮肤下浮起青紫色的血管，像无数条小蛇在游走，那蠕动的触感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赵虎察觉到不对，松开手后退两步。
林昭缓缓站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连五步外赵虎急促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系统空间里突然弹出提示：“蚀骨丹生效中，当前力量 300%，毒性持续时间：一炷香。
注意：丹毒将反噬宿主经脉，需在时效内解决战斗。“
“你...你吃了什么邪药？”赵虎的声音发颤，先前的狠劲褪去大半。
他望着林昭泛着青黑的皮肤，后退时被自己的伤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昭没说话，他盯着赵虎脖颈处跳动的青筋——那是三天前观察到的另一个弱点。
昨夜他特意用系统空间里的《毒经》残卷推演过，蚀骨丹的毒素会通过空气传播，距离越近，毒性越强。
此刻他向前踏出一步，赵虎立刻捂住口鼻后退，可已经晚了——林昭能看见对方脖颈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淡绿色的脓液渗出来，沾湿了粗布短打，那恶心的画面和刺鼻的气味让周围的人都纷纷皱眉。
“救...救我！”赵虎惊恐地爬向围观人群，可那些方才还起哄的杂役纷纷后退，没人敢伸手拉他。
林昭追上两步，在赵虎后腰上踢了一脚——这一脚用了七分力，却让赵虎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砸在演武场边的石墙上。
“噗！”赵虎吐出一口黑血，其中混着半片溃烂的内脏。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腐肉，终于意识到恐惧，哭嚎着求饶：“昭哥...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求你...求你给解药...“
林昭站在他面前，望着这张曾经无数次对自己露出轻蔑的脸。
此刻赵虎的右眼肿得睁不开，左眼布满血丝，鼻涕眼泪混着脓液往下淌。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赵虎溃烂的脖颈，轻声道：“赵头目，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十五？
你把我推进药池，说’臭药童也配用灵泉‘。“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赵虎浑身发抖，”还有七天前，你抢了我最后半块灵米饼，说’下等人就该吃馊饭‘。“
赵虎拼命摇头，溃烂的嘴唇张合着说不出话。
林昭站起身，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扔在他脚边：“这是解毒丹，够你吊半条命。”他转身看向围观人群，那些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杂役、外门弟子此刻都噤若寒蝉，“我林昭，以后还是青蚨谷的药童。
但从今天起，谁再想踩我，先问问蚀骨丹答不答应。“
“好！”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排响起。
柳若兮挤进来，她穿着月白色弟子服，发间的青玉簪子在晨阳下泛着柔光，那柔和的光让人感觉温暖。
她耳尖微红，把怀里的竹篮塞给林昭，“我煮了桂花粥，你...你炼丹熬夜，该补补。”
演武场突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连成一片。
林昭接过竹篮时，指尖触到柳若兮的手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又立刻扬起笑脸。
他正要说话，远处传来清越的钟声——那是内门长老的传唤铃。
“林昭，跟我来。”说话的是青蚨谷大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他上下打量林昭一眼，目光在他泛青的皮肤停留片刻，“长老说你炼出了罕见的蚀骨丹，要见你。”
林昭跟着他离开演武场，演武场的热闹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杂役房的安静与简陋。
杂役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昏暗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地上。
原本热闹的场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此刻这里的寂静显得格外明显。
青蚨谷的杂役房里，原本属于他的破木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头还放着两包新洗的换洗衣物。
他摸出怀里被体温焐热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幽”字泛着微光——和昨夜炼丹时一样。
推开丹房的木门，苏挽月的虚影已经等在那里。
她指尖流转着银芒，将一盏青灯点亮：“今日做得很好。”她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林昭发顶，那轻柔的触感让林昭心里一暖，“但你要记住，蚀骨丹的反噬...比你想象中更厉害。”
林昭这才感觉到经脉里窜着细密的疼，像有小虫子在啃咬。
他扯出个笑容，把竹篮里的桂花粥倒进碗里：“苏姐姐，你尝尝这个。
柳姑娘煮的，甜得很。“
苏挽月的虚影轻轻摇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浮现出淡青色的蛇形纹路，正随着呼吸缓缓游动。
林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跳突然加快。
他摸向青铜残片，这次残片烫得惊人，几乎要灼伤皮肤，那滚烫的触感让他猛地缩回手。
洞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悠长而凄厉，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林昭望着跳动的灯芯，忽然想起系统刚解锁的因果推演功能。
他在心里默念“查看赵虎七日因果”，眼前立刻浮现出一行血字：“赵虎三日后子时，将在青蚨谷后山水潭边...遇袭？”
血字还没显示完，就被系统提示打断：“宿主当前修为不足，因果推演中断。”林昭皱起眉，后山水潭...那不是他原本计划试药的地方吗？
苏挽月的虚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她指尖点在林昭眉心：“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先把粥喝了，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林昭端起碗，桂花的甜香裹着粥的热气扑在脸上，那温暖的气息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他望着洞外渐浓的夜色，青铜残片在怀里发烫，像一团要烧穿胸膛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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