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踩着晨露离开山洞时，腰间系统空间里的通行令硌得大腿生疼。
他摸了摸怀里那半块发烫的青铜残片，昨夜赵虎断气前涣散的瞳孔突然在眼前闪了闪——按理说以蚀骨散的毒性，那杂役头目早该化成一滩黑水，可当他蹲下身翻找令牌时，赵虎的后颈处竟有一道淡青印记，像某种兽类的鳞片。
“蹊跷。”他舔了舔发苦的嘴唇，系统新解锁的因果推演功能在识海泛起微光。
指尖轻轻划过推演界面，淡金色的丝线缠上“赵虎之死”的标签，却在触及“青蚨谷”三个字时突然断裂。
集市的喧闹声是在转过第三个山坳时撞进耳朵的。
九幽冥界灵气枯竭后，这种民间小集早没了灵草法器，只剩些普通药材和粗布麻衣。
林昭把药篓压得低低的，目光却扫过每个摆摊的老者——他需要找个懂蛊术的，最好能解《百蛊生香录》里那些歪扭符文。
“小友这篓子，装的是青蚨谷的紫茎草？”
沙哑的声音从茶棚里飘来。
林昭脚步一顿，循声望去：竹椅上坐着个灰袍老人，鹤发童颜，面前摆着半块缺角的龟甲，正滋滋冒着青烟。
他怀里的《百蛊生香录》突然发烫，封皮上的虫纹竟隐隐蠕动，像在回应什么。
“老丈如何看出？”林昭不动声色坐下，指尖搭在腰间玉瓶上——蚀骨散的药粉还剩小半，足够应付突发状况。
老人眯眼笑了：“紫茎草喜阴，叶背有三圈银纹，你篓子底下漏出来的那片，刚好被日头晒出半道银边。”他伸手叩了叩桌面，龟甲里的青烟突然凝成个蛊形，“更巧的是，小友怀里那本《百蛊生香录》，我年轻时在南疆蛊王殿见过残页。”
林昭瞳孔微缩。
他这才注意到老人左手小指齐根而断，指节处有暗红刺青，正是蛊师“饲蛊认主”的标记。
系统推演界面突然亮起，“神秘老人”标签下跳出“因果值 10”的提示。
“老丈想要什么？”他直入主题。
老人用断指的手摩挲着龟甲：“我要你抄三页《百蛊生香录》的原文。”见林昭皱眉，他又补了句，“放心，我不要蛊术，只要里面记载的‘百香调和法’——当年我替人炼蛊坏了根基，如今只想学怎么用普通药材调理经脉。”
林昭盯着老人眼底的恳切，系统推演线突然分出两支：一支是拒绝，推演结果显示“炼丹术停滞，赵虎事件后续阻力 30%”；另一支是交易，显示“炼丹术突破，因果线延伸至‘幽冥之乱’相关”。
“成交。”他翻开系统空间，取出抄录的绢帛。
三日后，林昭背着装满新得药材的竹篓往青蚨谷走时，怀里多了个油皮纸包——老人用木炭在纸上画满药材配比图，连《百蛊生香录》里“毒香需以甘菊引气”的晦涩句子，都被拆解成“三朵野菊配七钱蟾酥，火候到三息时撒入”的直白步骤。
“小昭！”
柳若兮的声音从谷口飞过来。
这女弟子跑得发鬓散乱，裙角沾着草屑：“你可算回来了！
赵虎那厮昨日就回谷了，说你偷了他的通行令，还在背后说你......说你用邪术杀人！“
林昭脚步顿住，掌心的青铜残片突然灼痛。
他想起那日山洞里赵虎后颈的青鳞，想起因果推演时断裂的丝线，喉间泛起冷意：“他现在在哪？”
“演丹堂！”柳若兮急得直搓手，“他说要和你比炼丹，谷主不在，大执事已经答应了！”
演丹堂前的空地上挤满了青蚨谷弟子。
赵虎站在丹炉旁，见林昭过来，故意把胸脯拍得山响：“林昭！
你偷我通行令也就罢了，竟还敢用毒杀人？
今日当着全谷的面比炼丹，要是输了......“
“输了如何？”林昭把竹篓往地上一放，系统空间里的幽冥草蠢蠢欲动。
他扫过赵虎后颈——那里贴着块膏药，边缘露出半片青鳞，“你说个章程。”
赵虎眼睛一亮：“我若赢了，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把偷我的通行令还我；你若赢了......”他阴恻恻笑起来，“我把杂役头目之位让给你！”
围观弟子哄笑起来。
炼丹一道讲究灵根资质，林昭不过是个药童，连练气一层都没到，怎么和练气六层的赵虎比？
林昭却笑了，他解下腰间玉瓶，把老人教的“百香调和法”在心里过了一遍：“我要炼九转回春丹。”
这话像颗炸雷。
九转回春丹需要八种药材平衡药性，连筑基期弟子都未必能成。
赵虎的脸瞬间惨白：“你、你疯了？”
“开始。”大执事敲响铜铃。
林昭的手指在药篓里翻飞：紫茎草取尖部三片，止血的地锦草撕成细丝，最后捏起那包老人给的野菊——三朵，不多不少。
他点燃丹炉，火舌舔着丹鼎时，突然想起老人的话：“炼丹如调蛊，心要静，气要稳，该狠的时候......”
他手腕一抖，七钱蟾酥精准落进丹鼎。
赵虎的丹炉已经冒起黑烟。
他急得额头冒汗，不断往炉里加补药，丹香却越来越腥。
反观林昭这边，丹鼎上方浮起九团淡金色雾气，正是九转回春丹成丹的征兆。
“成了！”
当林昭掀开丹盖时，围观弟子的惊呼几乎掀翻演丹堂的瓦。
三颗流转着金光的丹药躺在丹盘里，每颗表面都有清晰的九转纹路。
大执事颤抖着拿起一颗，用银针挑开——丹心竟泛着罕见的幽蓝，那是融合了幽冥草灵气的迹象。
“这......这是上品九转回春丹！”
赵虎的丹炉“轰”地炸开。
他踉跄后退，后颈的膏药被气浪掀开，露出整片青鳞——那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一张缩小的蛇皮！
林昭望着那蛇皮，系统因果推演功能突然爆亮。
所有断裂的丝线重新交织，指向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真相：赵虎，可能根本不是人。
“林昭小友。”
清冷的女声从演丹堂外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墨色裙裾的女子立在台阶下，她发间插着根白骨簪，眼尾有枚暗红印记，像一滴凝固的血，“我来自幽冥深处，有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想和你谈谈。”
林昭望着那女子，怀里的青铜残片烫得几乎要穿透衣物。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是扯出个笑：“请。”
女子转身时，白骨簪上的红绳晃了晃。
林昭看见绳上系着半块青铜残片——和他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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