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跟着那女子穿过演丹堂后的抄手游廊时，袖中青铜残片滚烫得好似烧红的烙铁，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那股热度顺着手臂一路蔓延，让他的整条胳膊都火辣辣的。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余光瞥见女子发间白骨簪上的红绳，那红绳鲜艳似血，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和他怀里半块残片的断口，连磨损的痕迹都如出一辙。
“到了。”女子停在间挂着“静虚”匾额的偏厅前，轻轻一推开门，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檀香混着几分冷冽的幽冥之气扑面而来，檀香的香气在鼻腔中萦绕，而幽冥之气却带着丝丝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转身时，眼尾那滴暗红印记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那光芒好似有生命一般，一闪一闪的，“坐。”
林昭坐下时，膝盖压得木凳吱呀作响，那声音仿佛是木凳在痛苦的呻吟。
他盯着女子放在案上的半块残片，终于开口：“你说有我父母的消息？”
“十年前，林氏夫妇深入幽冥裂谷，说要找‘幽冥之乱’的源头。”女子指尖抚过残片，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神秘，“他们走前，把这对‘幽’字残片分给我和另一个人。”她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利而冰冷，“三日前，裂谷深处传来血煞之气——和当年‘幽冥之乱’爆发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林昭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父母失踪时他刚满七岁，这些年他翻遍青蚨谷典籍，只知道“幽冥之乱”导致三族灵气枯竭，却不知还有后续。“这和青蚨谷有关？”
“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有人盯着？”女子突然问。
林昭浑身一僵，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这半月来，他去药园采药时总觉树后有目光，那目光好似无形的丝线，紧紧地缠绕着他；练丹时丹炉旁偶尔会出现不属于自己的指印——他以为是赵虎搞鬼，却不想...
“青蚨谷有内鬼。”女子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骨，冰冷而尖锐，“他在引动幽冥怨气，若让怨气冲破灵脉封印......”她没说完，却抬手在案上划出道血痕，血珠落地瞬间凝成黑霜，那黑霜散发着阵阵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
林昭喉头发紧，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想起今早给幽冥草浇水时，草叶上的紫斑比往日深了三分——那是怨气过浓的征兆。“您是说......刘正？”
女子没回答，只将残片推到他面前：“你自己查。”她起身时，白骨簪在门框上撞出轻响，那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一丝诡异，“记住，别信任何人。”
门“吱呀”一声合上，林昭攥紧残片，掌心被青铜棱边硌出红印，那红印刺痛着他的肌肤，仿佛在提醒他事情的严重性。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检测到因果线变动，触发支线任务：青蚨谷内鬼。”他没心思看系统面板，满脑子都是刘正那张笑里藏刀的脸——昨日他炼完九转回春丹，刘正的亲传弟子陈刚特意来“道贺”，袖中飘出的蛇腥气，和赵虎后颈蛇皮的味道一模一样。
药园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那声音好似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他的耳朵里。
林昭扯下腰间药囊，往老药童老张的竹屋走去。
老张正在檐下擦药锄，见他来，赶紧抹了把竹椅：“昭小子，可是又要问《百毒秘录》的事儿？”
“张叔，”林昭蹲在他脚边，压低声音，“您说刘长老......可曾做过什么怪事？”
老张的手顿在药锄上，他的
他抬头看了眼院外的桃树，枯枝上停着只乌鸦，那乌鸦乌黑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它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哑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前年春，我夜里起夜，看见刘长老往药园最深处去。”他喉结动了动，“那地方......是当年封印幽冥树灵的禁地。”
林昭的呼吸一滞，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震惊和恐惧，他难以想象青蚨谷中竟然可能存在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这让他对青蚨谷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苏挽月被封印在药园，他是知道的——可刘正去禁地做什么？
“还有陈刚那小子，”老张用袖口擦了擦药锄上的泥，“上月我给刘长老送补心丹，听见他说’蛇人血脉快养熟了‘。
昭小子，你可记得赵虎后颈的蛇皮？“
林昭想起演丹堂上赵虎炸炉时露出的青鳞，后颈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原来赵虎不是人，是刘正养的“蛇人”？
“昭小子，”老张突然抓住他手腕，布满老茧的手在发抖，“你最近太扎眼，刘长老那性子......容不得人压过他。”
林昭谢过老张，从老张的竹屋出来，药园里的天色似乎更暗了几分，林昭心里沉甸甸的，正思索着老张的话，突然就听到了王大山的声音。
往自己的柴房走时，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抉择点，万灵抉择系统激活——”
眼前浮现三个半透明选项：
1.直接找刘正当面对质（风险值：★★★★☆，气运增益：★☆☆☆☆，因果线：暴露系统）
2.暗中搜集证据（风险值：★★☆☆☆，气运增益：★★★☆☆，因果线：触发蛇人秘辛）
3.寻求大执事帮助（风险值：★★★☆☆，气运增益：★☆☆☆☆，因果线：卷入三族纷争）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残片。
直接对质太冒险，刘正作为筑基后期长老，动起手来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大执事表面公正，可谁知道他和刘正有没有交情？
他盯着第二个选项的因果线标注，指节抵着下巴——蛇人秘辛，应该和赵虎有关。
“选二。”林昭在心里默念。
系统蓝光闪过，他感觉眉心一凉，多了段关于“蛇人养脉术”的残篇。
接下来三日，林昭比往日更勤快。
他清晨去药园时故意多绕半圈，看见陈刚鬼鬼祟祟往禁地搬黑布裹着的坛子，那黑布在风中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午间给外门弟子送药，听见两个杂役小声说“刘长老昨夜在演丹堂后埋了什么”；就连夜里蹲在柴房外，都能看见一道青影从刘长老的院子里窜向药园深处——那影子的轮廓，和赵虎后颈的蛇皮如出一辙。
“昭哥。”
第四日傍晚，林昭蹲在药园角落记录幽冥草生长情况，身后突然响起压低的男声。
他反手摸向腰间的淬毒银针，转头却看见杂役王大山——那小子往日总缩在人群里，今日却红着眼，手里攥着半块带泥的瓦片，那瓦片上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我看见陈刚打老张了。”王大山喉结动了动，“就因为老张多问了两句刘长老往禁地送的坛子。”他蹲下来，瓦片在地上划出道深痕，那声音沉闷而又有力，“我娘当年是被刘长老逼死的，他说我娘偷了他的养魂丹......可我在他院子里见过我娘的银簪。”
林昭的手指捏得发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老张昨日还给他塞了块桂花糕，说“昭小子长个子，得补补”，如今却被打......他盯着王大山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上个月这小子偷偷往他药篓里塞过止血草——原来不是巧合。
“你想怎样？”林昭问。
王大山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张皱巴巴的纸：“我昨晚在刘长老窗下捡到的。”纸上画着青蚨谷的地图，禁地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写着“七月十五，血祭启”。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今日正是七月十三，离十五只剩两日。
“我知道你在查刘长老。”王大山把纸塞给他，“我帮你。”
夜风突然卷起几片枯叶，打在林昭脸上，那枯叶带着丝丝凉意，划过他的脸颊。
他望着王大山眼底的决绝，想起系统里“蛇人养脉术”的残篇——血祭，通常是为了唤醒某种被封印的东西。
而青蚨谷最紧要的封印，除了苏挽月......
“昭哥！”
王大山的惊呼让林昭回神。
他顺着王大山的目光望去，演丹堂方向飘来道灰影——是陈刚。
那小子手里提着盏黑灯笼，灯笼上的火焰是诡异的幽蓝色，那幽蓝色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散发着丝丝寒意。
林昭迅速把纸塞进怀里，冲王大山使了个眼色。
两人猫着腰钻进药丛，看着陈刚的影子掠过禁地的木牌，消失在夜色里。
“七月十五......”林昭摸着怀里的纸，能感觉到王大山的心跳透过衣服传来，“得赶在那之前找到证据。”
王大山握紧拳头：“我知道刘长老有个暗室，在他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他从兜里摸出串铜钥匙，“今早他弟子喝多了，我顺的。”
林昭望着那串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关键线索，抉择点升级——”
但他没心思听系统说什么。
他盯着禁地方向飘来的黑雾，那黑雾好似翻滚的乌云，带着刺鼻的气味，想起神秘女子的话：“别信任何人”，又想起老张被打的样子，王大山攥着钥匙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风卷着药香掠过，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
这一次，他要自己找出真相。
月光爬上老槐树梢时，林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王大山的手背。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刘长老的院子摸去——老槐树下的暗室里，该藏着所有秘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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