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推开竹门时，晨雾如调皮的精灵，顺着他的指缝往里钻，那轻柔的触感，似丝缎滑过肌肤。
指尖触到门框的刹那，他忽然顿住——从前粗粝的竹节纹路，此刻在他眼底清晰得能数清每道裂痕里的苔藓，那苔藓翠绿欲滴，仿佛能掐出水来。
更远处，药园角落那株百年寒玉草抽芽的脆响，像银针般刺入耳膜，惊得他耳尖微微发颤，那脆响清脆而尖锐，在寂静的晨空中格外清晰。
“小昭？”苏挽月的声音裹着露气飘来，那声音如黄莺啼鸣，婉转悦耳。
他转头，看见她发梢的露珠正折射着晨光，每一粒都映出完整的朝霞，五彩斑斓，连她眼尾那枚梨涡里的水光，都纤毫毕现，那水光灵动闪烁，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苏姑娘。”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识海里突然翻涌的因果线打断。
那是些淡金色的丝线，从苏挽月发顶飘出，缠缠绕绕没入晨雾深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梦幻的飘带。
林昭下意识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丝线，又猛地收回——系统面板在识海炸亮，新解锁的“因果推演”功能正泛着暖光，提示他“初次感知因果线需稳定心神”。
他心中微微疑惑，这因果推演功能究竟是如何实现的呢？
难道和系统的神秘起源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尝到空气中漂浮的灵气颗粒，带着清甜的草木香，那香气清新宜人，直沁心脾。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连练气期大圆满的外门弟子，感知范围也不过十丈，可此刻他能清晰“看”到百丈外杂役房里赵虎正踹翻木盆，污水溅在李明裤腿上时，李明缩脖子的动作，那污水飞溅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法则融合。”林昭默念系统新功能，意识沉入混沌空间。
那里悬浮着两枚淡蓝色光团，一枚标着“时间延缓（初级）”，一枚标着“基础感知（进阶）”。
他试着将光团相触，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检测到法则契合度73%，融合成功，生成新技能‘瞬息洞察’——可在三息内将目标动作轨迹延缓30%，消耗：每息1点抉择点。”
“试试。”林昭目光扫过院角晾衣绳上晃动的粗布衫，那是赵虎的。
他念头一动，“瞬息洞察”启动，眼前的布衫突然“慢”了下来——风掀起布角的弧度被拉长成慢镜头，连布面上未洗净的药渍晕染的轨迹，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药渍的颜色深浅不一，像是一幅抽象的画作。
“好。”他攥紧拳头，掌心沁出薄汗，那汗水带着微微的温热，濡湿了掌心。
这技能，足够让他在面对赵虎时占尽先机。
青蚨谷的气氛是从午后开始变的。
林昭蹲在药畦边给赤焰花浇水，听见两个外门弟子从竹径经过，压低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赵头目说今晚子时去后山西崖……”“嘘！那批阴灵草见不得光，被长老发现咱们都得死！”
他手指微顿，赤焰花的刺扎进掌心，却不觉得疼——因为他看见那两个弟子头顶的因果线，正朝着后山方向蜿蜒，那因果线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系统，标记赵虎当前位置。”林昭在识海默念，系统立刻弹出红点，显示赵虎正在杂役房清点木匣。
他将水壶搁在田埂上，沾着泥的布鞋在青石板上没发出半分声响，连路过的老张喊他“小昭去膳堂领米”，他都只压了压帽檐应了声“知道”。
月亮爬上东墙时，林昭缩在柴房梁上。
他看着赵虎带着李明和两个外门弟子摸出谷门，每人怀里都抱着用油纸裹紧的木匣，木匣缝隙里渗出的阴寒之气，冻得他后颈起鸡皮疙瘩，那阴寒之气如冰刀般刺骨。
“跟紧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瞬息洞察”悄然运转。
月光下，赵虎等人的脚步声被延缓，每一步踩断的枯枝都像敲在他心上，那枯枝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他跟着绕开三道暗桩，避开两拨巡逻弟子，最后停在后山老槐树下——树根处有块被青苔覆盖的青石板，正随着赵虎的跺脚发出空洞的回响，那回响沉闷而悠长，仿佛来自地底的呼唤。
“开。”赵虎从怀里摸出半块青铜残片，和石板上的凹痕严丝合缝。
林昭瞳孔骤缩——那残片的纹路，和他腰间母亲留下的那块，竟有七分相似！
石板下的密室潮气扑面而来，那潮气带着腐朽的味道，熏得他鼻子一酸。
林昭匆匆从后山赶回，一路上月色被乌云遮了大半，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他心里满是赵虎的阴谋，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老张的竹屋奔去。
老张的竹屋飘着陈茶味。
林昭把所见所闻说完时，老人的手正攥着茶盏，指节泛白：“赵虎那混球……半年前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来找他，说要‘借谷中灵气养些东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可他背后有外门执事撑腰……”
“执事？”林昭眯起眼。
老张摇头：“没看清脸，但那人身上有股腐叶味，像极了……”他顿了顿，“像极了百年前幽冥之乱时，那些从冥河爬出来的东西。”
夜色更深了。
林昭躺在草席上，望着头顶漏下的星光，怀里的青铜残片烫得几乎要烧穿里衣，那热度隔着衣物，仍让他的肌肤隐隐作痛。
他摸出从赵虎密室顺来的半片阴灵引，放在鼻尖轻嗅——那股腐臭里，竟混着一丝沉水香，和记忆里母亲身上的味道重叠，那沉水香淡雅而悠远，勾起了他心底的回忆。
“该收网了。”他翻身坐起，系统面板上“瞬息洞察”的图标正闪烁着微光。
第二日辰时，药园晒场。
林昭抱着一筐新采的赤焰花经过，故意撞了赵虎肩头。
“瞎眼了？”赵虎抡起拳头，腕间的黑绳上串着七枚骨珠，在阳光下泛着青灰，那青灰的颜色透着诡异。
“赵头目这骨珠真别致。”林昭退后半步，嘴角扯出挑衅的笑，“是用幽冥血契的祭品骨头做的？”
赵虎瞳孔骤缩。
他一声暴喝，骨珠突然炸裂成黑雾，其中裹着三根泛着绿芒的细针，直取林昭咽喉——这是邪修才会用的“腐骨钉”，中者三息内全身溃烂。
“瞬息洞察。”林昭念头电转。
黑雾在他眼中慢如飘雪，细针的轨迹被拉成金线，那金线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他侧头、弯腰、旋身，动作流畅得像游鱼，待再直起时，三根腐骨钉正插在他脚边的泥里，滋滋冒着青烟，那青烟带着刺鼻的气味。
“你——”赵虎的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再动手，却见林昭指尖夹着半片阴灵引：“赵头目半夜在后山炼的好东西，青蚨谷什么时候允许用活人怨气养灵草了？”
围观的药童和外门弟子哄然骚动。
有人小声嘀咕“幽冥血契”，有人后退两步离赵虎远了些。
林昭乘势上前，扣住赵虎手腕反剪到背后：“跟我去执法堂说清楚。”
“你算什么东西！”赵虎挣扎着踢翻药筐，赤焰花撒了一地，那赤焰花鲜艳夺目，散落在地上。
可他的力气在林昭手下像棉花，连半分反抗都做不得。
直到老张带着执法堂弟子赶来，赵虎才像被抽了脊骨般瘫软，嘴里只重复着“不是我，是他让我做的……”
深夜，林昭翻遍赵虎的床榻，在枕头下摸到一封密信。
信纸上染着暗红血渍，字迹扭曲如虫蛀：“血契仪式已备齐七味主药，待九叶冥灵树苏醒，万灵共主之位，必属我等。”
“九叶冥灵树……”林昭攥紧信纸，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他望着苏挽月所住竹屋的方向，那里有淡淡的绿光透出来——是九叶冥灵树的虚影，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那绿光柔和而神秘。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关键因果线激活，下阶段任务：查明‘血契仪式’与九叶冥灵树的关联。”
林昭将密信折好收进系统空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青铜残片。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像敲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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