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掌心的幽冥泪晶滚烫如火，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盯着晶体表面流转的幽光，那幽蓝色的光芒仿佛在瞳孔深处跳动，耳边还回荡着系统提示的“花无缺气息”的低语。
喉结微微滚动，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与图腾如出一辙的纹路，正随着心跳的节奏轻轻发亮，像脉搏般震颤着指尖。
“这东西……能追踪到她的血契源头。”他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摩挲晶体棱角，忽然想起花无缺腕间那抹暗红图腾，想起主看台上那道玄色身影，还有父母留下的半块青铜残片。
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碰撞，最后凝结成一个念头：必须去血影山。
系统界面突然浮现出虚幻路径，“目标锁定：妖族边境·血影山”的提示让他呼吸一滞。
窗外夜雾渐浓，湿冷的气息从窗缝渗入，带着淡淡的腐朽味。
他攥紧泪晶站起身，竹篓里的陶瓶还残留着蚀骨冥虫的气息，刺鼻而阴寒，提醒他方才与血契对抗的剧痛。
“得找个借口出谷。”他摸了摸腰间的《青蚨药典》，目光落在案头半干的药草上——钱老负责的药园正需要幽冥露水。
青蚨谷的杂役房在月夜里投下狭长阴影，林昭敲开钱老的门时，老人正就着油灯翻《百毒秘录》。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空气中飘散着陈年纸张和药材混合的味道。
“昭小子？”钱老推了推老花镜，见他额角还沾着草屑，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这么晚找我？”
“钱伯，我想去后山采幽冥露水。”林昭压下喉间的急切，从竹篓里摸出半株蔫了的九叶冥草，叶片泛黄卷曲，触感干涩，“您看这草叶发皱，定是缺了露水滋养。谷里的存货……怕是不够了。”他刻意让声音带上几分忐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是他在药园被欺辱时养成的习惯，此刻倒成了最好的伪装。
钱老眯眼盯着那株草，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捻草尖，发出轻微的碎裂声，突然抬头：“后山最近不太平，前日有外门弟子说看见血雾。”他的目光扫过林昭泛红的掌心，那里还留着泪晶割出的细痕，“你……真要去？”
林昭喉结动了动，想起系统提示的“30%共鸣”，想起花无缺冷笑时眼底的暗红：“我从小在药园长大，后山的路比谷里主殿还熟。”他弯下腰，从竹篓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桂花糖的甜香悄悄弥漫开来，“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糖，我前日去膳房帮工……顺了两块。”
钱老的眉头慢慢松开，接过糖包时指节微微发颤。
他盯着林昭眼底的坚定，忽然压低声音：“最近谷里多了些生面孔，穿玄色衣服，总在药园转悠。”他拍了拍林昭肩膀，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沉稳而厚重，“早去早回，要是听见动静……”话没说完，却重重握了握林昭的手腕。
林昭离开杂役房时，月已西斜。
清冷的银辉洒在地上，脚步踩过碎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绕着谷中灵泉走了三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拐入一条被野蔷薇覆盖的密道。
道壁青苔滑腻，他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幽蓝火焰映出石缝里的血痕——那是他十岁那年被人追杀时留下的，此刻倒成了最可靠的路标。
血影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昭伏在一块焦黑的岩石后，望着山脚下那座残破祭坛。
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腐烂的气息。
花无缺的身影就在祭坛中央，玄色裙裾被山风掀起，腕间图腾比昨日更红，像要滴出血来。
她指尖掐着诡异法诀，每念一句咒语，祭坛石缝里就渗出黑血，在地面绘出复杂的阵图。
“血影宗遗迹……”林昭想起系统提示，喉咙发紧。
他正要摸出腰间的万灵契约符，眼前突然弹出系统界面：“检测到血影结界，进入方式：破阵硬闯（风险★★★★）、潜行绕道（风险★★）、引动幻象（风险★★★）。”
他盯着选项，耳尖微动——祭坛周围有三四个身影晃动，都是青蚨谷外门弟子打扮，但他们的眼神太木，嘴角还沾着黑血。
“傀儡。”林昭瞬间反应过来，花无缺用了控魂术。
他指尖点向“引动幻象”，掌心的法则碎片泛起微光，转眼间，二十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岩石后窜出，朝着不同方向跑去。
“有动静！”一个傀儡大喝，提刀追向最近的幻影。
林昭趁机贴着山壁滑下，靴底蹭过碎石的声音被幻影的脚步声掩盖。
他摸到祭坛后方的断柱，正欲翻进去，忽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石缝里卡着半块青铜残片，纹路竟与父母留下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啪。”
林昭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抬头，看见祭坛内壁的壁画：血云翻涌下，一个少年与蛇尾女子对立，两人掌心都有暗红图腾，脚下是无数扭曲的魂魄。
最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少年的脸——分明与镜中的自己，分毫不差。
“你终于来了。”
冰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林昭转身，花无缺不知何时站在祭坛入口，腕间图腾正渗出黑血，将地面的阵图染得更艳。
她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紫，嘴角勾起病态的笑：“我等你三天了，林昭。”
林昭下意识后退，后腰撞在壁画上。
花无缺抬手，一道血光如蛇窜来，他慌忙祭出蚀骨冥虫，虫群却在血光中化为黑灰。
剧痛从胸口蔓延，他踉跄着撞碎一根石柱，鲜血溅在壁画上，少年的脸突然变得清晰——那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林昭”。
“你以为在对抗我？”花无缺踩着碎砖走近，玄色裙裾扫过他的手背，带着冰凉的触感，“你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和千年前的他一样。”她的指尖划过壁画上的蛇尾女子，“这是血魂共生契约，你的命，早和另一个世界的‘你’绑在一起了。”
祭坛深处突然传来低吼，像是巨兽从沉睡中苏醒。
林昭望着花无缺眼底翻涌的黑雾，终于看清她腕间图腾的全貌——那是条衔尾蛇，蛇头正对着他掌心的暗红印记。
“系统！”他在识海大喊，冷汗浸透后背，“那是什么？”
“检测到未知意识入侵！”系统提示音尖锐刺耳，“是否启用‘万灵契约符’进行防御？”
林昭盯着花无缺身后逐渐凝实的黑影，喉间泛起腥甜。
他摸出怀中的幽冥泪晶，晶体此刻竟与壁画上的青铜残片共鸣，发出蜂鸣。
山风卷着血雾灌入祭坛，他望着花无缺癫狂的笑，手指缓缓摸向腰间的符袋——这一次，他要做自己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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