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贴着冰冷潮湿的山壁,小心翼翼地摸出山洞,粗糙的石壁擦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后背上的三道血痕,随着他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如针芒般抽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伤口处蠕动。
他伸手扯了扯被兽爪勾破的粗布短衫,那粗布摩挲着皮肤,让他感到一阵粗糙。
药篓里的幽冥草幽蓝幽蓝的,在暗夜里亮得像团活物,那幽蓝的光芒如同鬼魅的眼睛,映得他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匕首都泛着冷光,那冷光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生疼。
“昭哥哥,前面雾色不对。”苏挽月的声音从识海浮起,带着点草木特有的清润,像山间潺潺的溪流声,“是毒雾,混了千日醉和腐骨藤的汁液——我在封印里闻过这种味道。”
林昭的脚步顿住,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像是被雾气浸湿了一般。
他吸了吸鼻子,那股甜腻的腥气瞬间缠上喉管,像有人用浸了蜜的细针往鼻腔里扎,鼻腔里一阵酸涩,眼泪都快被刺激出来了。
月光被染成了紫色,仿佛被毒雾吞噬了一般,变得诡异而朦胧。
前方的山林像浸在浑浊的酒坛里,树影都拖出诡异的长尾巴,那些树影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幽灵在低语。
“系统检测到剧毒环境,是否启用‘毒抗模拟’?”机械音在眼前炸开,尖锐的声音让他的耳朵一阵刺痛,三个选项浮成半透明的光团:①屏息闭气(风险值高,持续时间仅半刻);②启用毒抗(风险值中,消耗5点气运);③硬闯(风险值极高,可能暴毙)。
林昭舔了舔发涩的嘴唇,嘴唇干裂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头。
他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着,那是千日醉开始侵蚀神魂的征兆,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想起昨日老张偷偷塞给他的《毒经残页》里写:“千日醉遇腐骨藤,三息迷智,五息穿髓。”
“启用。”他咬着牙低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淡金色的光雾从眉心涌出,那光雾带着一丝温热,顺着七窍钻进身体,他能感觉到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喉间的甜腥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千日醉的蜜香里混着腐骨藤特有的铁锈味,像块浸了毒液的破布被人硬塞进肺里,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但意识却突然清明,连五步外松针上的露珠坠落声都听得真切,那清脆的坠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他攥紧匕首,那匕首的刀柄在他手中有些冰凉,他往毒雾最浓处迈了一步,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变故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
“砰!”
一颗灰扑扑的弹丸在脚边炸开,腾起的烟雾比周围的紫雾更浓三分,那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熏得他眼睛生疼。
林昭本能地矮身翻滚,后颈却被风卷着的细针擦过,火辣辣地疼,像被火灼烧一般。
“小杂种,以为躲了雷猿就能跑?”张三的冷笑从左侧传来,那声音在雾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赵哥说了,要把你两条腿打断,喂给寒潭里的鳄龟!”
林昭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看见两道黑影从雾里窜出,李明手里攥着带倒刺的锁链,那锁链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张三腰间的暗器囊鼓鼓囊囊——正是前日在药园偷他《百毒秘录》的那两个杂役。
“跑?”林昭抹了把后颈的血,血在他的手指间粘稠而温热,突然笑了,那笑容在雾中显得有些狰狞,“你们追得上?”
他反手从药篓里抽出一株墨绿的蛇舌草,指尖在叶片上一碾,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那汁液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他的鼻子一阵发痒。
张三的暗器又至,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尖飞过,那透骨钉带着尖锐的风声,却在触到那团绿雾的瞬间“嗤”地冒起青烟,钉头竟被腐蚀出几个小孔。
“是蚀骨草!”李明的声音发颤,锁链在手里抖得哐当作响,像一阵急促的鼓点,“这小子什么时候……”
“闭嘴!”张三咬牙又掷出五枚淬毒的柳叶镖,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用烟雾弹封死退路!”
紫雾混着灰烟翻涌成墙,林昭的视线被彻底遮蔽,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颜色。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心跳声像擂鼓一般,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胸口的青铜残片——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像一团燃烧的炭火。
“检测到战斗僵局,触发抉择选项。”系统音适时响起,三个泛着红光的选项在雾里明灭,那红光像是恶魔的眼睛,①制造毒雾屏障(消耗10点气运,可混淆敌踪);②净化毒雾(需消耗法则碎片,当前无储备);③幽冥血脉感知(风险值中,可能唤醒血脉躁动)。
林昭的呼吸陡然急促,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想起雷猿额间那道不似天然的灼痕,想起赵虎昨日在药园说“等你进了万兽山,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这根本不是偶遇,是早布好的局。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不甘,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选三。”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嘴里炸开,那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幽蓝的光从眼底渗出,那幽蓝的光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芒。
林昭看见雾里的一切都变了颜色:张三的暗器囊泛着暗红(淬了鹤顶红),李明的锁链缠着黑丝(涂了尸毒),连他们的心跳声都成了清晰的鼓点——咚,咚,左边三步是张三的慌乱,右边五步是李明的紧张。
“在这!”他低喝一声,匕首划出半道银弧,那银弧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张三的手腕刚摸向第二枚烟雾弹,就被刀锋抵住脉门,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李明的锁链刚抡起半圈,就被林昭抬脚踹中膝弯,“咔”地跪进泥里,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两人的惨叫声惊飞了树上的夜枭,扑棱棱的翅膀声里,林昭扯过他们腰间的绳索,三两下捆了个结实,那绳索在他手中粗糙而坚韧。
“你、你怎么可能……”张三的脸白得像纸,额角的汗滴进泥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赵哥说你只是个会配药的废物……”
“废物?”林昭蹲下身,匕首尖挑起张三的下巴,那匕首的寒意让张三的身体一阵颤抖,“青蚨谷的杂役们总爱把别人当废物,直到他们的毒针扎进自己喉咙。”
他话音未落,雾里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像是命运的警钟。
林昭猛地转身,就见赵虎从雾里走出,手里捏着个雕着鬼脸的青铜盒,那青铜盒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的左肩肿得像发面馒头(是雷猿那一击的伤),嘴角还挂着血,却笑得像条吐信的毒蛇:“不错啊小药童,能放倒两个废物。但你猜,我为什么带他们来?”
青铜盒打开的瞬间,林昭的识海炸响惊雷,那惊雷般的声音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
“噬魂蛊!”苏挽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像暴风雨前的呼喊,“快闭气!它专吞生魂,被盯上就……”
来不及了。
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已经扑到面门,林昭甚至看清了它背上的金色纹路——那是《百蛊生香录》里记载的“魂锁纹”,中蛊者的魂魄会被锁在蛊虫体内,受尽千日折磨。
他能感觉到那蛊虫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他的身体一阵发冷。
他想躲,却被雾里残留的毒劲绊了脚步;他想挥匕首,可那蛊虫比针尖还小,根本抓不住。
“昭哥哥!用心火!”苏挽月的声音突然变得滚烫,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我帮你引!”
林昭的胸口腾起热流,那热流像是岩浆一般在他的体内涌动。
他想起被杂役们推下悬崖时的不甘,想起跪在药园里被踩碎的《药典》,想起父母留下的青铜残片上那道未干的血痕——这些情绪像火种,在丹田“轰”地烧起来。
他张开嘴,将那只黑虫吸进喉咙,那黑虫在他的喉咙里蠕动,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剧痛从喉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中。
林昭踉跄着撞在树上,指甲深深抠进树皮,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地上,竟腾起阵阵青烟,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但他听见《百蛊生香录》的残页在识海里翻动,第二层的口诀突然变得清晰:“以蛊为引,以毒养毒,万蛊噬体时,方见生香处。”
“咳!”他咳出一口黑血,眼里的幽光更盛。
再看赵虎时,对方的表情已经从得意变成了惊恐——林昭的右手正浮着层淡紫色的雾气,雾气里缠着无数半透明的丝线,像张看不见的网。
“这是……”赵虎想跑,却发现双腿被无形的力量缠住,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林昭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青蚨谷的小药童啊。”他屈指一弹,紫色毒网骤然收紧,赵虎三人瞬间被捆成了粽子,“不过现在,是能让你们生不如死的小药童。”
“叮——抉择点累计50,系统升级完成。开放功能:法则剥离(可剥离目标10%法则权柄,持续时间10息)。”
林昭喘着粗气,看着掌心那只已经蔫了的噬魂蛊。
它原本黑亮的外壳现在泛着灰,却仍在他手心里微微跳动,像颗不安分的心脏,那跳动的感觉让他的手心一阵发痒。
“昭哥哥,这蛊虫不对。”苏挽月的声音又恢复了清润,却带着丝疑惑,“它体内有股很淡的……熟悉的气息,像极了当年封印我的那位前辈。”
林昭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期待。
他想起雷猿额间的灼痕,想起赵虎突然拿出的噬魂蛊,想起父母失踪前说过的“幽冥之乱的真相”——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拼成模糊的图案,却总差最后一块。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山风卷着毒雾掠过他的脸,那风带着一股寒意,像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林昭将噬魂蛊收进系统空间,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血丝又退了些,此刻正贴着他的掌心发烫,像在催促他继续往深处走。
他的心中既有些忐忑,又充满了渴望,他知道寒潭或许隐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去寒潭。”他对着昏迷的三人踢了脚,转身走进更浓的紫雾里。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但却又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月光透过雾霭照在他背上,将那三道血痕染成了淡金色,像某种未被唤醒的印记。
而在他看不见的雾深处,有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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