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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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的梆子声比往日尖厉三分,那声音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划破了药园里最后一丝睡意,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林昭攥着阿七的手腕,那触感粗糙而冰冷,能清晰摸到那少年手背上凸起的骨节——这小子跑得太急,连鞋都跑掉一只,光脚踩在露水里,那冰凉的触感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凉得他直发抖,牙齿也不自觉地咯咯作响。

“赵虎那厮说寅时三刻就要到演武场。”阿七喘得像拉风箱,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带了二十多号人,李明扛着铁棍,那铁棍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张三袖里鼓鼓囊囊的,准是藏了淬毒的飞针!”

林昭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他早料到赵虎不会按规矩来——三天前他在药园逮住这杂役头目偷挖千年紫灵参,赵虎当场跪下来磕头求饶,那求饶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转天就联合几个被他收买的外门弟子,要在演武场“公平”决胜负。

公平?

青蚨谷的演武场从来只认拳头硬的,赵虎练气七层,他才练气四层,这所谓的“公平”,不过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昭哥?”阿七见他不说话,声音里带了哭腔,那哭腔里满是担忧和恐惧,“要不...要不我们去求钱老?

他昨天还夸你配的续骨散...“

“钱老在丹房值夜,此刻赶不过来。”林昭松开阿七的手,那手上传来的温热瞬间消散,转身往竹屋跑,脚下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竹屋墙角堆着他这半年偷偷制的药粉——红粉散迷眼,寒魄砂冻脚,最厉害的是那罐鹤顶红混着蛇毒的“烂喉散”,上次赵虎的狗腿子王二偷喝他的灵茶,吐了半宿胆汁,那呕吐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

苏挽月跟上来,裙角扫过沾露的药草,发出簌簌的声响,发间的嫩叶簌簌抖着,仿佛在诉说着紧张的气氛:“我能再分你些灵力。”她指尖点在他后颈,那触感凉凉的,绿光顺着大椎穴窜进经脉,林昭只觉丹田那团滞涩的气突然活泛起来,像条小蛇绕着奇经八脉游走,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

“不用。”林昭从竹屋梁上摸下个布包,那布包有些粗糙,里面是用芭蕉叶裹着的十二枚淬毒透骨钉,那透骨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你守着药童们,赵虎的人若伤了他们,你就用灵音安抚——但记住,别暴露你的本体。”他抬头时,目光扫过竹屋角落缩成一团的小药童们:阿三抱着药锄发抖,那药锄在他手中微微颤动;阿四攥着他前天教的迷烟袋,连最胆大的阿五都咬着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那紧张的神情让人揪心。

“都过来。”林昭拍了拍掌心,布包里的透骨钉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竹屋里回荡,“赵虎要的是我的命,但他带这么多人来,是想立威。

咱们只要守住演武场东边的青竹墙,等他的人冲过来——“他指了指阿五怀里的迷烟袋,”你带阿四去竹墙后,等他们靠近就撒烟。

阿三,你拿这包寒魄砂,专打他们的脚腕。

阿七...“他摸出块青蚨谷特有的吸铁石,那吸铁石沉甸甸的,”你守在演武场的铁旗杆下,张三的飞针是精铁铸的,这石头能吸偏他的准头。“

小药童们的眼睛慢慢亮起来,那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阿五把迷烟袋往腰上一系:“昭哥,前天你教我配的迷烟,能熏得人连亲娘都不认?”

“能熏得赵虎喊你爷爷。”林昭扯了扯嘴角,这是他十年来在药园里摸爬滚打的经验——被欺辱的日子里,他把每个欺负他的人的习惯都刻进了骨头:赵虎好面子,动手前必吼三嗓子;李明胳膊上有旧伤,出拳时左肩会先沉;张三的飞针从袖口三寸处弹出,轨迹是斜上七分。

演武场的晨雾里突然传来铜锣声,那铜锣声沉闷而响亮,仿佛是战斗的号角。

“来了。”苏挽月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那声音随风飘散,她退到竹墙后,隐进晨雾里,只留一片嫩叶飘落在林昭脚边,那嫩叶在地上轻轻颤动。

二十多个身影从雾里钻出来,那身影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幽灵。

赵虎走在最前,光着膀子,胸口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青蟒,那青蟒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手里的铁棍足有儿臂粗;李明跟在他右后方,左手总护着左肩——那是上个月林昭用淬毒草汁抹在他的铺盖里,脓疮还没好利索;张三缩在左后方,袖口鼓鼓囊囊,目光像蛇信子似的扫来扫去,那目光中透着一丝阴狠。

“林昭!”赵虎把铁棍往地上一杵,震得碎石乱跳,那碎石飞溅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你不是要讨个公道么?

今天爷爷就让你公道个够!“他身后的喽啰们哄笑起来,有人抛着石子,那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有人晃着铁链,那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演武场的青石板被踩得咚咚响。

林昭往前跨了一步,晨雾沾在他肩头,那雾气湿湿凉凉的,他能闻到赵虎身上的酒气——这杂役头目准是连夜喝了酒壮胆。“赵头目,青蚨谷规矩,演武场私斗要罚去矿洞挖三个月灵石。”他声音不高,却像根细针,那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让谷主知道你私养打手?”

赵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那颜色红得格外刺眼。

林昭看着他脖颈上的青筋跳了两跳——这招戳中了他的七寸。

青蚨谷最恨结党营私,赵虎不过是个杂役头目,真要闹到谷主那里,他这身皮都得扒了。

“少废话!”赵虎挥了挥铁棍,那铁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风声,“今天我就替谷主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药童!

上!“

李明当先冲过来,铁棍带着风声砸向林昭的头顶,那风声呼啸而过,仿佛是一头猛兽的咆哮。

林昭早算准了他的路数,侧身闪过,反手将寒魄砂撒向他的脚腕。

李明“嗷”地一声,左脚突然冻得像块冰,那寒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颤抖,踉跄着栽倒在地。

阿五的迷烟紧跟着飘过去,那迷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几个喽啰被熏得直揉眼睛,跌跌撞撞撞在竹墙上,那撞击声沉闷而响亮。

“放飞针!”张三尖叫,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十二枚淬毒飞针从他袖口射出,寒光直取林昭咽喉,那寒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林昭早把吸铁石攥在掌心,飞针擦着他耳侧钉进铁旗杆,“叮”地一声,震得旗杆嗡嗡响,那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

战局刚开,赵虎的人就乱了套。

林昭退到竹墙下,摸出透骨钉——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后颈发凉,那凉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响:“检测到生死危机,万灵抉择系统激活。”

眼前浮现三个半透明选项:

1.使用幽光盾硬抗(风险值80%,消耗全部灵力,可护药童周全)

2.召唤万灵契约符中的玄冰玄龟(风险值60%,需消耗100抉择点,玄龟可镇压战场)

3.撤退至药园布困灵阵(风险值40%,可拖延时间但暴露苏挽月)

林昭的手指悬在第二个选项上方,他的脑海中闪过药童们纯真的笑脸,那是他在药园里唯一的温暖。

他深知抉择点来之不易,但如果失去药童们,他在这青蚨谷的意义又何在?

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此生最大的决心,“系统,选择二!”

识海猛地一震,那震动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

演武场中央突然腾起白雾,一只磨盘大的玄龟从雾里钻出来,龟甲上的冰纹泛着冷光,那冷光在白雾中显得格外耀眼。

演武场的青石板上瞬间结了一层薄霜,周围的石柱也被雾气缠绕,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玄龟仰头一吼,那吼声如同一声炸雷,寒气瞬间笼罩全场,赵虎的喽啰们冻得直打摆子,连李明的脓疮都结了层薄冰。

“这...这是什么怪物!”张三的飞针掉了一地,转身就跑,那脚步声慌乱而急促。

赵虎的脸白得像张纸,他举起铁棍砸向玄龟,却被龟甲弹得虎口迸裂,那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

“林昭!

你敢用邪术!“赵虎吼得脖子上的青蟒都扭曲了,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他的话突然卡住。

演武场的雾里传来一声轻笑,像枯枝扫过墓碑,那声音透着一丝诡异。

“虎子,你这帮手底下得太糙。”

灰袍人从雾里走出来,那身影在雾中显得格外阴森。

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三天前在药园外见过的人!

他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另半张脸上爬满青紫色的尸斑,左手小指齐根而断,断口处泛着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前辈!”赵虎像条摇尾狗似的跪下去,那动作显得格外谄媚,“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您帮我——”

“聒噪。”灰袍人抬手一拂,赵虎被甩到竹墙上,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那鲜血溅落在地上,格外刺眼。

他目光扫过林昭,嘴角咧开:“半块‘幽’字残片,能引我来青蚨谷,你这小药童倒有点本事。”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那青铜残片在他手中有些温热。

父母失踪前留给他的东西,果然藏着秘密。

他能感觉到苏挽月的灵力在体内翻涌,九叶冥灵树的叶片在远处沙沙作响——那是她在给他传递力量。

“前辈是...”

“十年前被青蚨谷驱逐的‘腐骨真人’。”灰袍人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显得格外狰狞,“当年谷主说我用尸毒炼药伤天和,今天我就用你们的血,炼一炉‘千魂丹’。”他抬手召出一面黑幡,幡上的骷髅头突然睁开眼,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尖啸声让人毛骨悚然。

玄龟发出一声哀鸣,龟甲上的冰纹开始龟裂,那龟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林昭的灵力像被抽干了似的,双腿发软——这是腐骨真人的魂幡在吸他的精魄!

“昭哥!”阿五的迷烟袋砸在魂幡上,可迷烟碰到黑幡就散成了灰,那灰烬在空中飘散。

阿七举着吸铁石冲过来,却被一股阴风吹得撞在玄龟壳上,那撞击声沉闷而响亮。

“都退到我身后!”林昭吼了一声,把最后半袋烂喉散撒向空中,那药粉在空中飞扬。

腐骨真人挥袖一扇,药粉被吹得倒卷回来,呛得他自己咳了两声,那咳嗽声显得格外痛苦。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从竹墙后升起,那绿光柔和而明亮。

苏挽月站在光里,发间的嫩叶变成了九片,每片叶子都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裹着灵力冲进每个人的耳朵:“万灵共生,怨气归墟。”

黑幡上的骷髅头突然尖叫着化为飞灰,那飞灰在空中飘散。

腐骨真人的尸斑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头,那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玄龟趁机扑过去,龟甲撞在他胸口,把他撞出三丈远,那撞击声如同一声闷雷。

“臭树灵!”腐骨真人踉跄着爬起来,那动作显得格外狼狈,“你封印还没解,敢管我的事?”

“我解不解封印,都容不得你伤这些孩子。”苏挽月抬手一招,九叶冥灵树的枝条从药园里窜出来,像绿色的鞭子抽向腐骨真人,那枝条在空中呼啸而过。

他慌忙避开,却被阿三撒的寒魄砂冻住了右脚,那寒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颤抖。

林昭摸出透骨钉,对准腐骨真人的后心——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透骨钉带着破空声飞出去,钉尖擦过腐骨真人的肩胛骨,钉进了他背后的槐树上,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腐骨真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实质化,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但九叶冥灵树的枝条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玄龟的冰雾裹住了他的双腿。

他猛地一扯,扯断两根树枝,转身窜进晨雾里,只留下一句狠话:“林昭,你等着!”

赵虎早就吓瘫在地上,见老大跑了,连滚带爬地要跟着逃。

阿五抄起药锄砸过去,正砸在他屁股上:“让你欺负人!

让你偷参!“

演武场终于安静下来,那寂静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药童们欢呼着围过来,阿七帮林昭拍掉身上的灰,那拍打声轻柔而有节奏;阿三往赵虎身上撒寒魄砂,阿五举着药锄喊“我要当小头目”。

苏挽月走过来,发间的九片叶子蔫了两片,她摸了摸林昭的额头:“你灵力透支了,得赶紧服颗聚气丹。”

林昭望着晨雾未散的药园,怀里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那温热的感觉在他手中蔓延。

“阿七,带两个人去药园巡逻。”他声音不大,却让欢呼的药童们静了下来,那安静让人感到一丝严肃。

“阿五,你守演武场的竹墙。

苏姑娘...“他转头看向树灵,”你回树里歇着,别再消耗灵力了。“

苏挽月笑了笑,转身隐进雾里,那身影渐渐消失在雾中。

林昭摸了摸系统空间里的玄龟,又碰了碰怀里的残片。

东方的天色已经大亮,可他知道,真正的黑夜,才刚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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