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颤抖着坐在何盼面前,那张昂贵的黑木凳子在她身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何先生,我……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今天下午,我丈夫又开始对着空气讲话,我就趁机嚼了那片口香糖。一开始我没感觉到任何变化,还以为你骗我。可是……可是……”
她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哽住了,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祸斗不耐烦地从沙发上探出头来,“本尊还等着看连续剧呢,今晚更新最新一集,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都错过首播了!”
何盼冲着祸斗翻了个白眼:“闭嘴,你个傻狗!”然后转向女人,语气缓和了些,“别怕,慢慢说,这里很安全。”
女人用袖口抹了抹眼泪,嘴角牵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全?我不知道什么是安全了……我……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嗯?”何盼眉毛一挑,饶有兴味地前倾身体。
“是的,另一个我!就站在我丈夫旁边!”女人的声音带着颤音,“我嚼着口香糖,突然眼前一片恍惚,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除了我丈夫,还有另一个我!那个我穿着和我完全一样的衣服,连发型、妆容都一模一样,但是她……她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站在那里,不停地对我丈夫说着什么!”
何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然后呢?”他含糊不清地问,舌头推着那颗糖球在嘴里转了一圈。
“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丈夫就是在和那个我交谈!他能看见那个我,但看不见真正的我!我冲过去,想抓住他的肩膀,但我的手……我的手居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就像我是个幽灵一样!”
“哦豁~”祸斗懒洋洋地拖长了声调,狗脸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有意思了啊,何小子。”
何盼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若有所思地咬着棒棒糖,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女人的声音降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我发现那个我……在和我丈夫吵架。我……我听到她说,你背叛了我,你和那个女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各种恐怖的话!我丈夫跪在地上求她原谅,说什么那只是个意外,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啧啧啧,老套的剧情。”祸斗小声嘀咕,却被何盼瞪了一眼,缩回了沙发深处。
“后来呢?”何盼问道,语气出奇地平静。
“后来我实在太害怕了,跑出了家门。我不停地嚼那片口香糖,直到它没味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我又回去看,发现我丈夫已经不在客厅了,那个另一个我也不见了。”女人的眼神变得呆滞,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回忆,“何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丈夫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吗?那个我是什么?鬼魂?幻觉?为什么你给我的口香糖会让我看到这些?”
何盼“啪”地一声,将棒棒糖的塑料棒折断,随手丢进桌下的垃圾桶。他站起身,走到那排博古架前,指尖在一排排古老的瓶瓶罐罐间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家伙肯定是编的,对吧?”祸斗小声嘀咕,爪子在平板上划拉着,假装不关心,但眼睛却不时地瞟向何盼的背影。
何盼没理会祸斗的吐槽,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青铜小盒,放在柜台上,盒子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古怪的光泽。
“夫人,”何盼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复平日的懒散,“你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是看到了本该看到的东西。”
女人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我给你的不是什么显形剂,”何盼缓缓地掀开那个青铜小盒的盖子,里面是一面拇指大小的古老铜镜,“而是一种特殊的东西,能让魂魄暂时离体,进入一种介于阴阳之间的状态。简单来说,你嚼了那片口香糖后,你的部分意识脱离了你的身体,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
“本该在的地方?”女人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尖叫,“你在胡说什么?”
“你没有发现一点异常吗?”何盼抓起桌上的青铜小镜,在女人眼前晃了晃,镜面突然亮起一道幽蓝的光,“比如最近经常感到疲惫,做噩梦,情绪不稳定,记忆出现空白,甚至有时候照镜子觉得那不像是自己?”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向后一仰,差点从凳子上滑落。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些都是游魂离体的征兆,”何盼叹了口气,“说白了,你丈夫看到的那个你,其实是你的一部分魂魄,它没有回归你的身体,而是独立存在着。”
“不可能!”女人猛地站了起来,“我没有精神病!我很正常!这太荒谬了!”
“荒谬?”何盼冷笑一声,“比起一只会说话的狗,这已经很正常了。而且,我没说你有精神病。人的魂魄分为三魂七魄,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比如受到强烈刺激、情绪波动时,部分魂魄可能会游离出体。你那部分游离的魂魄,恰好保留了某些你自己都已经遗忘或者刻意压抑的记忆。”
何盼将一面古朴的青铜镜子举到女人眼前。镜子里,女人看到的不是自己现在的模样,而是一张同样的脸,却带着一种扭曲的、充满恨意的表情。
“啊!”女人惊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凳子。
“你丈夫最近对着空气说话,不是因为他中邪了,而是因为他能看到你那部分游离的魂魄,而那部分魂魄,正在追讨某种……公道。”何盼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让我猜猜,你丈夫是不是背叛过你?或者说,你是不是知道他背叛过你,但选择了装作不知道?”
女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人啊,总是会自欺欺人,”何盼叹了口气,将铜镜放回盒子,“有些事情我们明明知道,却选择假装不知道;有些感情明明已经破裂,却假装完好如初。久而久之,内心的那个真实的自己被压抑到了潜意识深处,成为了游离的魂魄,带着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委屈和不甘,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那……那我该怎么办?”女人声音颤抖,“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可怕的我了!”
何盼摇摇头:“迟早你要面对的。你的那部分魂魄需要回归,要么接纳它,承认那些被你否认的感受和记忆;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它会一直纠缠你丈夫,甚至可能纠缠到你,直到得到它要的答案为止。”何盼耸耸肩,“魂魄分离太久不是好事,会导致精神衰弱,严重的话甚至会丢命。”
女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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