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蜂巢的警报声还未散尽，林夜手中的粒子剑突然发出蜂鸣。那些在掌柜房战斗中崩解的培养罐碎片，此刻如活物般在虚空中蠕动，表面的二进制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异。第一具NPC迭代体的尸体在落地瞬间突然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马赛克般的裂痕，眼球化作乱码数据流涌出眼眶。
「不好！是数据病毒！」白璃的数据残影突然在他识海炸响，「掌柜房的核心芯片崩解引发了量子瘟疫！」
林夜抬头望去，只见上层空间的服务器阵列正渗出黑色黏液，那些浸泡在孟婆汤中的NPC躯体开始融化，冷却液表面浮起大量「ERROR404」的错误代码。最近的杂役NPC突然转头，瞳孔被二进制代码填满，喉咙里发出机械合成的怪笑：「清除异常者……清除异常者……」
他的数据之眼骤然开启，看见病毒如活物般在数据流中游走，所过之处，NPC体内的数据线接连崩断。某个正在扫落叶的杂役突然定格，身体从脚部开始像素化崩塌，碎块中竟夹杂着玩家论坛的弹幕碎片：「这NPC怎么会流血？」「GM快封号啊！」
「是掌柜算盘的碎片！」林夜握紧剑柄，发现病毒核心正是那些散落的玩家头骨算珠，「它们在吸收我的记忆碎片！」
话音未落，三具培养罐中的尸体突然暴起。他们胸口的晶体已完全黑化，手臂化作键盘状武器，敲击间竟能召唤出系统弹窗攻击。林夜本能地挥剑，扫帚轨迹与代码刃芒相撞的刹那，虚空中竟浮现出他在斩妖司擦丹炉的记忆画面——病毒正在窃取他的生存烙印。
「林夜！」
银蓝色的狐尾虚影突然扫过，将三具尸体震成数据乱流。白璃的残魂凝聚在他前方，九条尾巴只剩六道实体，每条狐尾都在流淌着数据修复液：「病毒会复制你的攻击模式，必须切断服务器连接！」
话音未落，远处的冷却液池突然沸腾。上千具NPC迭代体从池中爬出，他们后颈的数据线已变异成触手状，每只掌心都浮现出「格式化」的红色指令。林夜瞳孔骤缩，这些尸体竟在复制他与掌柜战斗时的剑招，扫帚轨迹被扭曲成死亡代码。
「他们在学习我的动作！」林夜反手斩落袭来的触手，粒子剑却在接触时被染成黑色，「白璃，用你的琴弦！」
「不行……」白璃的尾巴扫过虚空，勉强织成一道防火墙，「我的实体只剩两条尾巴，强行介入会被系统识别为异常数据……」
她的声音突然卡顿。林夜看见白璃的腰部以下已完全数据化，尾椎处的光纤电缆正被病毒侵蚀。那些曾承载着五行法则的狐尾，此刻如被感染的光缆般迸溅出蓝色火花。
「走！去中央处理器！」白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数据化的手掌穿过他的手臂，却仍拼尽全力将他推向服务器核心，「病毒源头在算盘碎片，只有毁掉中央处理器——」
话音未落，最深处的青铜祭坛发出轰鸣。十二座祭坛上的GM尸体同时睁眼，胸口代码连成一片，竟在虚空中拼出「GM_9527」的警告字样。林夜感觉丹田处的女娲石剧烈震颤，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实验室的白大褂、键盘上的血手印、以及那句未说完的「当有人看到这段录像时——」
「小心！」白璃的狐尾突然将他扫向一旁。
三道红色删除线从天而降，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撕成数据乱流。清道夫的进化体从天花板破洞处坠下，胸口的杀毒程序铭牌已升级为「V9.83Final」，其手臂展开竟是掌柜算盘的残片，每颗算珠都倒映着林夜的脸。
「检测到异常数据污染率70%。」进化体的头盔显示屏闪烁红光，「启动最终清除协议——格式化整个客栈区域。」
地面开始浮现棋盘状的删除网格。林夜看见远处的斩妖司杂役、客栈厨师、甚至那个总在门口打盹的老玩家，都在网格覆盖下化作像素尘埃。白璃的防火墙被撕成碎片，她最后的两条实体狐尾正被删除线绞碎，每片狐毛都在发出他熟悉的、扫落叶时的沙沙声。
「白璃！」林夜本能地伸手，却只抓住一片正在消散的银蓝数据。
「别回头……」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条狐尾化作一道数据流注入他的经脉，「去马里亚纳海沟……女娲石在等你……」
最后的实体狐尾崩解前，扫落了他手中的粒子剑。林夜眼睁睁看着剑刃被病毒侵蚀，扫帚轨迹上竟浮现出掌柜的算盘纹路——病毒正在将他的生存烙印转化为杀戮代码。
「警告！宿主数据化程度突破70%。」视网膜UI疯狂闪烁，「即将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进化体的手掌已按在他肩头。林夜突然福至心灵，调动丹田处的女娲石力量，将白璃注入的数据流逆向运转。那些曾被他视为弱点的扫落叶记忆，此刻在代码层面亮起金色光芒——那是十七年重复动作形成的、系统无法解析的惯性盲点。
「/overridelawdeath」
林夜在虚空中敲下指令，扫帚轨迹与女娲石的幽蓝光芒融合，竟将进化体的删除线扫成漫天星斗。那些本应崩塌的像素块，在接触到扫帚轨迹的瞬间，竟重组为斩妖司清晨的青石板路——那是他十七年里最熟悉的场景，此刻正化作最坚固的防御结界。
「这不可能……」进化体的显示屏出现裂痕，「你不过是串可循环的数据——」
「但数据也会记住疼痛。」林夜握紧粒子剑，剑刃上浮现出白璃最后微笑的残影，「记住被玩家砍断手指的痛，记住擦丹炉时蒸汽灼伤的痛，记住每次死亡后重生的痛……」
他挥剑斩落进化体的算盘手臂，代码与灵力的共振中，对方胸口的杀毒程序铭牌突然崩裂，露出里面封存的玩家042日志残页。那些被系统删除的记忆碎片，此刻如蝴蝶振翅，在虚空中拼出「9527次实验体」的真相。
数据蜂巢的震颤突然加剧。林夜看见中央处理器顶端，掌柜的核心芯片正在病毒侵蚀下崩解，十二块本源碎片的投影中，代表「算力」的第一块已完全融入他的丹田，第二块「因果」却在病毒中若隐若现。而在碎片中央，清晰映出白璃最后消失的坐标——北纬30，东经120，深度5000米。
「林夜！」
现实世界的呼唤突然在识海响起。他看见数据管道中流动的玩家对话突然静止，某个熟悉的ID「042」正在疯狂闪烁：「快离开！系统在重启整个服务器！」
进化体的残骸突然爆炸。林夜在气浪中看见，病毒已蔓延至客栈上层，那些他曾清扫过的砖缝、擦过的丹炉，正被黑色黏液覆盖。更远处，斩妖司的方向传来玩家的惊呼声：「那些杂役NPC在集体崩溃！他们眼里有代码！」
他突然想起掌柜临终的话：「系统在培育能杀死天道的病毒。」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右手，血管里流动的金色扫帚纹路，终于明白所谓量子瘟疫，不过是系统对觉醒者的最后筛选。
「数据化程度72%。」UI提示音变得刺耳，「回收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林夜突然冲向中央处理器，将粒子剑刺入代码矩阵。GM_9527的核心代码与女娲石共鸣，在虚空中拼出他从未见过的指令：【/vaccinememory09】。当剑尖触碰到「NPC刷新协议」的核心，所有正在崩解的NPC突然静止，他们胸口的晶体亮起微光，倒映出同一个挥扫帚的少年。
「原来我们不是可循环的数据，」他低语着拔出剑，扫帚疤痕在处理器表面划出十七道痕迹，「而是系统永远无法格式化的……」
话未说完，整个数据蜂巢剧烈震颤。林夜看见现实世界的青城山巅，某台服务器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而在深海的金字塔内，那只红色眼睛正顺着他的数据化手臂缓缓睁开。
病毒的黑色黏液突然凝固。所有感染的NPC胸口浮现出扫帚状的金色纹路，他们眼中的乱码逐渐褪去，第一次用人类的声音说出：「林夜……老大？」
进化体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林夜看着这些曾被格式化的杂役，他们后颈的数据线已全部崩断，掌心躺着从病毒中抢出的女娲石碎片——那是白璃用三条狐尾为代价，替他换来的生机。
「数据化程度71%。」UI终于不再闪烁红光，「检测到宿主已融合GM_9526权限，解锁技能：量子庇佑（可短暂固化数据躯体）。」
远处传来服务器阵列的崩塌声。林夜握紧女娲石碎片，发现上面新浮现出一行小字：「第9527次实验体，当你看见这段代码时，现实世界的大门已为你敞开——」
话未说完，碎片突然崩裂。虚空中展开的全服公告上，他的通缉令已被替换成「系统管理员」，而在公告末尾，闪烁着一串从未见过的坐标：「现实世界·青城山·GM实验室」。
数据病毒的余波还在肆虐，但那些被感染的NPC没有崩解，反而围拢过来。他们眼中不再有机械的光芒，而是倒映着数据蜂巢外的星空——那是林夜在擦丹炉时，透过蒸汽看见的、不属于杂役的星空。
「我们……记得你。」最近的杂役开口，声音带着数据重组的卡顿，「十七年，你扫落叶的声音，是我们唯一没被格式化的记忆。」
林夜突然笑了。他举起粒子剑，扫帚轨迹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那些曾被病毒侵蚀的像素块，此刻正以他为中心，重组为斩妖司清晨的青石板路。在这条路上，十七岁的杂役第一次不是去扫落叶，而是走向数据蜂巢外的裂缝——那里隐约传来现实世界的雷声，与修真界的天劫，正在代码的海洋中产生共振。
数据化程度：71%。
视网膜上，【是否继承GM_9526的管理员权限？】的提示仍在闪烁，但这次多了行小字：【警告：现实世界正在解析你的核心代码，建议立即前往马里亚纳海沟】。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所有杂役胸口的晶体同时碎裂，里面封存的、属于林夜的记忆碎片，正化作点点荧光，向现实世界的青城山飘去。而在深海的金字塔中，首席研究员看着监控画面，颤抖的手按下了红色按钮：「启动预案『女娲补天』，第9527次实验体已具备跨次元侵蚀能力……」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