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漕运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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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袭誉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扬州盐帮势力庞大,几乎控制了整个漕运。他们贩卖私盐,对抗官府,甚至组织了几百人的武装。”

“竟有这等事?朝廷不是明令禁止私盐贩卖吗?”

李袭誉苦笑。

“禁是禁了,可禁得住吗?”

“这些盐帮来无影去无踪,官府派人清剿,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扬州大都督都拿他们没办法。”

李景初注意到李袭誉说这话时,眼神也有些闪烁,心中一动,故意问道:“胆敢对抗官府,那这盐帮背后可有什么靠山?”

李袭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这个我可不知。来来来,喝酒!”

酒过三巡,李袭誉已经有些微醺,话也多了起来。

“李公子,听我一句劝,在扬州城转转可以,但千万别去招惹那些盐帮的人。上个月,有个京里来的御史想查私盐,结果……”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景初眼中寒光一闪:“死了?”

“尸体在运河里漂了三天才被发现。全身都是伤,听说死前受了不少罪。”

宴席散后,李景初婉拒了李袭誉留宿的邀请,带着张二狗和陈水生住进了城中最繁华的醉仙楼。

李景初唤来醉仙楼的店小二,往他手里塞了十几文钱。

“小二哥,打听个事,这里的漕运码头怎么走?”

店小二攥紧铜钱,咧嘴一笑。

“客官出了门往东,过两个路口右转,沿河直走三里地,见到插旗的粮仓便是。”

李景初道了声谢,带着张二狗和陈水生出了门。

三人在月光中穿行,越往东走,河道两侧的商铺越显破旧,空气中渐渐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和盐卤的咸味。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眼前豁然开朗,数十个火把,把整个码头照得通亮。

十余艘漕船停泊在宽阔的河面上,码头边堆满麻袋,上百名苦力正扛着货物往来穿梭。

几个腰间佩刀的汉子站在高处监工,阳光下刀鞘泛着冷光。

“老爷,您看那边。”

张二狗压低声音,指向一艘正在装货的平底漕船。

“那船吃水比别的都深,船上盖着油布,周围还有带刀的汉子守着。”

李景初眯起眼睛望去,那艘船比寻常漕船大了不少,十几个苦力正扛着麻包上船,两个身着锦袍的监工站在跳板旁,不时呵斥动作慢的工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船尾插着一面黑色小旗,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漕”字。

“是漕运的船。”

陈水生顷李景初说道。李景初点点头。

“二狗,你去打听打听,这船盐要运往何处。”

张二狗应了一声,弓着腰混入搬运工中。

不多时,他搭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装卸,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攀谈起来。

李景初看到张二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老人,老人咧嘴一笑,仰头灌了两口,话匣子立刻打开了。

约莫一刻钟后,张二狗匆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公子,问出来了!那老装卸说,这船盐是要运往洛阳的。”

“那老装卸说,这船盐是盐帮的人昨夜从转运使衙门的仓库直接拉出来的,有官府的批文。官府每石盐帮只要六十文。”

李景初心里一惊,盐帮的人怎么可能直接从转运使的仓库拉盐出来。

“官盐私卖?”

李景初眉头一皱,盐帮贩运私盐,这是官府明令禁止的。

官盐私卖,这是公然欺君罔上之罪!

朝廷明令盐铁专卖,转运使衙门本该是查禁私盐的第一道关卡,如今反倒成了盐帮最大的供货商。

“老爷,此事非同小可啊!”

张二狗压低声音道:“盐帮的人,能从官库里拉出官盐,这说明那个李袭誉与盐帮勾结……”

陈水生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老爷快看!”

只见码头上,一个身着官服的书吏正与盐帮监工交头接耳,随后那监工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了过去。

书吏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仓库后门。

李景初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果然如此。李袭誉那老家伙,嘴上说着盐帮猖獗,背地里却和他们勾结到一起,倒卖官盐!”

“老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衙门告发?”

李景初冷笑一声:“告发?你信不信,我们前脚进衙门,后脚就会被人扔进运河喂鱼。”

他望向那艘即将装完货的盐船,脸上闪过一丝嘲弄。

“贩卖私盐,那是官府管的事,关我屁事,咱们明天就把盐运上船,离开扬州,何并自找麻烦!”

李景初这次到扬州有两个任务,一是要把官盐运回去,二是找到宇文化及的下落,把他的人头给萧皇后带回去。

他并不想在这里多生事端。该官府管的事,还是让官府去管吧!

想到了萧皇后,李景初身体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这时,船上一个监工突然朝他们这个方向望来。

陈水生立刻侧身挡住李景初:“那人好像在盯着我们!”

李景初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别慌,慢慢往后退。”

三人装作寻常游客,缓缓退到一堆货箱后面。

那监工又看了几眼,转身又召唤了几个人,向着李景初方向走了过来。

李景初见状,对二人说道:“咱们走吧!”

三人刚想离开,就听后面有人叫道:“站住!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监工带着五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腰间别着一把鲨鱼皮鞘的短刀。

他身后几个打手已经散开,将李景初三人围在了货堆与河水之间的窄道上。

张二狗连忙拱手赔笑:“这位爷,我们是来扬州探亲的,路过码头来瞧瞧热闹……”

“放屁!”

刀疤监工一口浓痰吐在张二狗脚边。

“探亲的会盯着盐船看半个时辰?”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李景初。

“小子,你腰间那把剑不错啊,借爷瞧瞧?”

陈水生肌肉绷紧,右手已经摸向背后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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