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青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的转角,只留下粼粼波光的湖面,阳光在湖面上跳跃闪烁,那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宫闱中永无休止的算计。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湖水淡淡的腥味,撩动着她的发丝。
经历了多次陷害,她的心弦绷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每一次的心跳都仿佛是沉重的鼓点,在胸腔中剧烈地撞击着。
这日,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像是有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变得黏稠而沉重。
她强撑着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实在支撑不住,便让郝静宜去请了温实初。
温实初来得很快,他快步走进房间,脚步急促而沉稳。
他细细地为夏冬青把了脉,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又问了些症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刻下了担忧。
“贵人这是气血两虚,又兼有外感风寒之兆,需好生调养。”他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纸笔,纸张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迅速写下了一张药方,“这方子虽温和,却也需按时服用,切不可大意。”
夏冬青接过药方,手指触碰到纸张,感觉到它的粗糙质感,心中稍定。
她对温实初的医术和为人是信得过的。
正要道谢,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嘈杂的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皇后娘娘驾到!齐妃娘娘驾到!”尖锐的太监嗓音划破了长空的宁静,那声音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夏冬青的耳朵。
夏冬青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温实初刚走,皇后和齐妃就联袂而来,这“探病”二字,怕是来者不善。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还未等她站稳,齐妃那张涂满了厚厚脂粉的脸就已经凑到了眼前,刺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几乎要窒息。
那张脸因为过度的愤怒而扭曲着,像一个调色盘被打翻了,红的、白的、黄的颜料混杂在一起,让人看了作呕。
“哟,夏贵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装病博取皇上同情吧?”齐妃的声音尖利刺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着夏冬青的神经,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夏冬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臣妾不敢。只是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皇后端坐在上首,仪态万方,身上华丽的服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她心中想着,若能借此机会打压夏冬青,既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又能给其他嫔妃一个警告,只是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以免引起皇上的不满。
“夏贵人身子弱,是该好好调养。只是这宫里宫外的,总有人不安分,平白惹出许多事端。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要仔细查明,以免有人恃宠生娇,坏了宫里的规矩。”
她这话看似在关心夏冬青,实则绵里藏针,句句都在暗示夏冬青恃宠而骄,装病欺君。
“皇后娘娘说的是。”齐妃立刻附和道,她心里盘算着,只要能扳倒夏冬青,自己就能更得皇上的宠爱,说不定还能在皇后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臣妾看夏贵人这病来得蹊跷,不如请院判大人再来瞧瞧,也好让大家安心。”
夏冬青心中冷笑,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设好了圈套等她跳。
若是真让院判来了,只怕她这“装病”的罪名就坐实了。
到时候,别说争宠,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都是个问题。
齐妃见夏冬青不说话,以为她心虚,更加得意起来。
她扭着水蛇腰,一步步逼近夏冬青,裙摆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那张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怎么,夏贵人这是怕了?莫不是心里有鬼?”
说着,她猛地伸出手,用力推了夏冬青一把。
夏冬青本就气血两虚,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后踉跄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耳边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周围是虎视眈眈的猎人,他们步步紧逼,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厚重得像一堵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齐妃的尖笑声,皇后的冷哼声,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裹住。
“夏贵人,你这是怎么了?”皇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既遥远又不真切。
齐妃得意洋洋地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进一步“搀扶”夏冬青。
她的指甲鲜红如血,在夏冬青眼中,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仿佛只要碰到就会被割破。
夏冬青死死地盯着齐妃那只越来越近的手,突然开口,虚弱地说:“臣妾…臣妾突然觉得…”---
夏冬青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她“虚弱”地靠向齐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齐妃见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冬青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哎呀!夏贵人这是怎么了?”齐妃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手却顺势收了回来,还假惺惺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生怕被夏冬青碰瓷。
皇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乐见夏冬青倒霉,但也不希望事情闹得太大,毕竟皇上对夏冬青还是有几分宠爱的。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在皇上到来之前稳住局面,不把自己牵扯进去。
“快,快传太医!”皇后故作镇定地吩咐道,心里却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紧接着,流朱那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皇后和齐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皇上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威严的气息。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担忧,嘴唇紧紧抿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夏冬青,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能震落墙上的灰尘。
皇后和齐妃连忙跪下请安,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皇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齐妃则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不停地哆嗦。
就在这时,温实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跪在皇上面前,声音颤抖地说:“皇上,臣在为夏贵人诊脉时,发现贵人有中毒的迹象。臣仔细检查了贵人所用的饮食,发现这瓶燕窝羹里被人下了毒!”
温实初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宫中下毒!
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怒火,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起。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和齐妃,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燕窝羹是谁送来的?”
齐妃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是……是臣妾……”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怒喝一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茶几,茶几倒地的声音在房间里轰然作响,茶具散落一地,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
“竟敢谋害贵人!来人,将齐妃给朕拿下,禁足于她的寝宫,没有朕的旨意,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齐妃顿时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皇后见状,心中虽然暗自庆幸,但也感到一阵阵后怕。
她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自己若是再不小心,恐怕也会步齐妃的后尘。
“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却纵容嫔妃下毒,实在是有失职守!”皇上冷冷地看着皇后,“从今日起,你就给朕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坤宁宫半步!”
皇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皇上厌弃了。
温实初将夏冬青扶了起来,给她喂了一颗解毒丸。
夏冬青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感慨。
她知道自己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多亏了温实初和流朱的帮助。
但是,她也明白,这后宫之中,永远充满了危险和算计,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护自己。
夏冬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那扇紧闭的宫门上。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将宫殿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她轻声呢喃着,声音低不可闻:“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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