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战鼓声碾过城墙砖缝,陈龙胯下赤霞驹踏着醉汉般的步子晃出城门。
那铁甲大得离奇,护心镜在少年胸口空荡荡晃着,活像偷穿父亲戎装的顽童。
“糟糕,贤婿不会骑马!”韦康在城头急出冷汗。
陈龙那身晃荡的盔甲,随着赤霞驹的每次颠簸都让人心惊。
韦康攥碎了三根箭矢,战场可不是太学,马背不稳就是活靶子。
“哎,昔年李广失鞍坠马,竟遭匈奴生擒!”
北宫伯玉狼牙棒重重顿地,黄土应声炸起三尺:“汉军是死绝了?派个奶娃娃来现眼!”
羌骑哄笑声中,陈龙正与马鞍活扣较劲,汗津津的手掌第八次调整束甲丝绦。
北宫伯玉虬须根根炸起,狼牙棒将夯土地面砸出个碗大凹坑:“竖子安敢装聋!”
赤霞驹突然昂首长嘶,碗口大的铁蹄生生踏入岩砖半寸。
陈龙借这雷霆之势猛拽缰绳,竟如青松扎根般稳坐鞍桥。
“老羌狗!”
少年挥枪划破漫天风沙,枪穗红缨猎猎如火。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且看是尔等枯骨垒我功勋,还是某家银枪饱饮虏血!”
北宫伯玉冷笑一声架马冲过来。
“可笑,真是无知小儿!”
陈龙狠狠抽了马屁股一下,抽的马儿尖叫。
北宫伯玉的笑声混着鼓点砸来:“滚回去吃奶!”
陈龙突然夹紧马腹,红缨枪擦着敌将铁胄掠过:“小爷的枪专治犬吠!”
后仰闪避时活像翻壳乌龟,两只脚在马镫里扑腾出残影。
结果左脚勾着右镫,愣是把自己旋成了人肉风车!
赤霞驹受惊尥蹶子,少年直接饿虎扑食式落地,啃了满嘴黄沙。
“大人快看!姑爷表演平沙落雁式啦!”瞭望兵破音到唱戏般。
韦康薅秃了三根胡子:“这哪是将军坠马,分明是陀螺成精!”
北宫伯玉刚摆好嘲讽脸准备闪现开大,却见陈龙突然鲤鱼打挺,边吐沙子边解护腰:“重死小爷了!”
转眼把胸甲当飞盘甩出十丈远。
“夭寿啦!姑爷当众裸奔啦!”
新兵指着只剩亵衣的陈龙尖叫。
韦康一箭筒砸过去:“那是战术散热!散热懂吗!”
北宫伯玉狼牙棒杵地大笑:“早该扒了这铁棺材!归顺我!随老子劫掠汉地,金银美女管够!”
陈龙把脱下的胫甲当板砖抡过去:“小爷在搞负重特训懂么?“
突然摆出太祖长拳起手式:“这叫以柔克刚,七步之内拳比枪快!”
“放你娘的——”北宫伯玉脏话刚喷半句,狼牙棒已携风雷之势劈下。
却见陈龙泥鳅般贴地滑出丈余,起身时还不忘掸去肩头浮尘:“啧啧,老年人手速不行啊。”
“报——!将军使出土行孙遁地术啦!”
小兵激动得令旗都甩飞了。
韦康抄起令箭砸他后脑:“闭嘴!”
转头却偷摸擦汗,这女婿莫不是跟街头卖艺的学的功夫?
狼牙棒卷起的腥风掀飞陈龙额前碎发,少年吐掉嘴里沙粒突然狞笑:“鳖孙!坏我好事不说!还害小爷套着铁王八蹦跶半天!我打死你个龟孙!”
龙纹枪杆猛然杵地,竟借反冲力腾起丈余:“这招叫王八蹬鹰!”
城楼上的韦康突然拍碎箭垛:“是亢龙碎的起手式!”
北宫伯玉后颈寒毛炸立,仿佛被毒蛇信子舔过脊梁。
羌人世代相传的恐怖记忆突然苏醒,眼前居然几百年前那个踏着龙吟声屠灭休屠各部的那个汉甲小将军的身影,霍去病!!!!
“吃我一记乌鸦坐飞机!”
陈龙的暴喝混着槊锋嗡鸣破空而至,北宫伯玉条件反射把狼牙棒横举过头,却见少年半空突然鹞子翻身,枪杆精准抽在他臀甲:“这叫声东击西!”
羌军阵中不知谁喊了句“可汗屁股开花啦”,憋笑的气音如瘟疫般蔓延。
韦康死死捂住心口,既欣慰女婿习得神招,又绝望这混小子把杀招用成了猴戏。
“轰——”
龙形气劲轰然坠地,夯土官道竟被犁出丈许沟壑。
烟尘散尽时,北宫伯玉的镶金马鞍正挂在十丈外枯树上,那匹河西大马倒是机灵,早叼着主人缨盔躲到土丘后啃苜蓿去了。
“可汗死了!!!”
羌骑指着深坑里倒栽葱的北宫伯玉尖叫。
那件象征白狼神后裔的雪貂大氅,此刻正被陈龙当战利品垫在屁股底下。
“白牦牛尾旗折了!”
不知谁喊了句要命的羌谚,数万铁骑竟如雪崩般溃散。
有个百夫长逃跑时还不忘捡起陈龙崩飞的护心镜:“汉人将军会喷火!绝对是霍去病转世!”
“好!好!好!”韦康三声喝破云霄,鎏金护腕把城墙青砖拍出蛛网纹。
正要挥动令旗却抓了个空,那杆玄鸟帅旗早被他自己扔去砸小兵了。
他眼角瞥见谋士瑟瑟发抖的裤子,猛地扯过来绑在箭矢上:“擂鼓!全军压上!”
城门洞开的刹那,陈龙正把龙魂贯插进夯土。
少年将军的明光铠早不知甩去哪处沙丘,此刻赤裸着上身,玄色裈裤在风沙里飘成降旗,活像误入修罗场的浪荡子。
“将军...威武...”
先锋校尉率军掠过时憋笑憋出颤音,两千重骑兵愣是跑出秧歌队的扭捏。
韦康扶额遮眼,顺手撕了半幅官袍扔下城:“竖子!给老夫遮羞!”
陈龙接住锦缎却不裹身,反手系在枪尖当战旗。
当朝阳刺破烟尘时,那光膀子身影竟与二十年前虎牢关下的虓虎吕布诡异地重合,只是这回飘着的不是方天画戟穗,而是韦家祖传的蜀锦亵衣。
羌军溃逃路中,某千夫长边跑边吼:“汉人出了个袒腹天王!比弥勒佛还凶!”
副将一脚踹翻他:“那是霍嫖姚的裸衣战法!史书都白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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