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蒸腾的祭坛上，苟无道猛地睁开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他浑身被粗麻绳捆得死紧，手腕和脚踝处早已磨出血痕。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焚烧骨殖的焦臭，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兽在咆哮，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苟无道抬头，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祭坛边缘，手持一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杖。那老者的目光冰冷，像是看着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牲畜。
“你是谁？”苟无道声音沙哑，喉咙干裂，仿佛刚从沙漠中爬出来。
“我是你族中的大长老。”老者淡淡开口，“今日是你成年之礼，按祖制，需献祭一魂，以通神灵。”
苟无道心头一震，眼神迅速扫过四周。他看到不远处的石台上，摆着一只青铜鼎，鼎中黑雾翻腾，隐约可见一缕残魂在挣扎。他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的魂魄碎片！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他怒吼。
“你已非我族血脉。”大长老语气平静，“你的魂魄，已被替换。”
苟无道瞳孔骤缩，脑海中一片轰鸣。他想反驳，可身体的记忆却告诉他，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高楼林立的城市、霓虹闪烁的街道、钢铁洪流般的车流，还有那个叫“苟无道”的男人，在某次车祸后，意识猛然坠入这片陌生的世界。
“我明明是首领之子！”他咬牙怒喝。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装疯卖傻？”大长老冷笑，“三年前你突然失忆，变得软弱无能，看似无害，实则暗中窥探族中秘术。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苟无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确实曾怀疑自己为何会穿越到这个洪荒世界，也的确在这具身体中生活了三年，但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首领之子？！”他怒吼。
“凭这。”大长老抬手一挥，一道金光从空中落下，化作一面古镜悬于半空。镜中映出一个少年的身影——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更为锐利，气质更为沉稳。
“这才是真正的首领之子。”大长老冷声道，“你不过是寄居在他体内的一缕异魂。”
苟无道盯着镜中人，心如擂鼓。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是寄居者，那真正的原主去了哪里？
“他……现在在哪？”他声音颤抖。
“死了。”大长老冷冷道，“你占据了他的身体，吞噬了他的魂魄，才得以存活至今。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错了。”
苟无道猛地摇头：“不可能！我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我记得我娘亲的手掌有多温暖，我记得我父亲教我练武时的严厉……这些记忆怎么可能伪造？”
“记忆可以篡改。”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以为你继承的是首领之位？不，你继承的，是命运的枷锁。”
苟无道只觉脑中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穿龙纹战甲的男子，站在一座金色宫殿前，身后是亿万百姓跪拜的身影。
“人族……必须统一……”那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你是谁？！”苟无道怒吼。
“我是你前世的影子。”那声音低沉而坚定，“也是你真正的宿命。”
大长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他在觉醒！快，封印他！”
几名守卫冲上前，手中长矛直刺而来。苟无道本能地扭身躲避，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依旧被束缚，根本无法挣脱。就在矛尖即将刺入他胸口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自体内爆发，将绳索崩断。
“什么？！”大长老震惊。
苟无道猛地站起，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这不是普通的魂魄。”大长老喃喃道，“这是……皇脉之力。”
苟无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宛如龙鳞般流转。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这股力量一直在保护他。
“你说我不是首领之子。”苟无道缓缓开口，眼中燃起熊熊烈焰，“但我现在知道一件事——我要建立一个人族的皇朝。”
大长老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疯了！”他怒吼，“人族从未有过皇朝，你也注定失败！”
“那就让我来打破这个命定的结局。”苟无道冷笑，一步踏出，脚下土地龟裂，一道金色气柱冲天而起。
远处传来巨兽的怒吼，整个部落陷入混乱。苟无道仰望天空，眼中倒映着那片浩瀚的星空，仿佛在寻找某个答案。
“我是谁？”他低声问。
天空沉默，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而就在此刻，那面古镜忽然碎裂，一道虚影从中浮现——正是镜中那个少年的模样。
“终于……找到你了。”那少年微笑，眼神深邃，“我们是一体的。”
苟无道愣住：“你……是谁？”
“我是你失去的那一部分。”少年轻声道，“也是你真正的起点。”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金光，融入苟无道体内。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他看到了一个宏伟的时代，人族崛起，诸族臣服，他站在万山之巅，俯瞰众生。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
可当他再次睁眼，却发现眼前的大长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
【人皇之路，始于血与火。】
苟无道怔住。他明明记得，刚才这里还站着大长老，可如今只剩下了这块石碑。更诡异的是，石碑上的字迹，竟然与他梦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石碑表面，冰凉而坚硬。可就在下一秒，石碑竟然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这是……幻象？”他皱眉。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那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道金色纹路依旧存在。他确信，那并非幻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
夜风吹过，带来远方的狼嚎与雷鸣。苟无道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天幕，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