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
一对筷子，跌落在桌面上，发出脆响。
这一动静，立刻引来妇人和帅帅的注意。
“小九，怎么了？是不好吃吗？”妇人面带歉意，还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尝了尝。
咀嚼的动作，牵动着面部肌肉的抽动。
钟九见状，默不作声，只是那眸子，变得深邃。
他绝对没有感觉错，刚刚那肉进入肚中以后，竟是化作丝丝缕缕的鬼气，融入到他的体内。
而且，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同于怨念的情绪。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丝情绪，让他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心，波澜了起来。
就在这时，属于试炼之灵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认得出，这种情绪吗？”
“认不得。”钟九通过意念，沟通着试炼之灵，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你喜欢这种情绪吗？”试炼之灵的声音，仍显得那般空灵、淡漠。
钟九眼眸微微垂下，舌尖的味道，还残留着。
心中那莫名的暖意，也是回荡着。
可他却感觉到一丝冷意，从他灵魂深处，涌出。
试炼之灵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显得有些惊讶。
“你这么排斥这种情绪么？”
意识中，钟九缓缓摇头，“并非我主观性排斥，而是客观来说，我没有过这种情绪体验。”
顿了顿，又说道，“也许有吧，但那份记忆，早就消失了。”
钟九的记忆，停留在六岁那年。
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是老王头，来到他家，将他接到了学员。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下着瓢泼大雨。
后来的日子，他多数是在学校度过的。
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他回到了这个小家。
小家，空落落的，没有灰尘。
他知道，是老王头经常来打扫。
那些记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试炼之灵沉默了一阵后，说起话来，那语气，似乎多了一丝戏谑，和好奇。
“试着去看清这个幻境吧，有趣的家伙。”
刚刚意识中的交流，不过眨眼功夫。
他抬眸，看向那妇人，“很好吃。只是，我很久没吃到了。”
妇人这才放松下来，随后疑惑地说道，“傻小子，前两天不是才吃过吗？”
随后，捂嘴轻笑起来。
钟九沉下心，一口、一口地扒拉起来。
而另一边，那试炼之灵，遥遥观察着钟九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期待，“尘封已久的心，还是活的么······就让我给你加点料吧。”
吃过饭的钟九，躺到床上，很安静。
咚咚咚。
这个敲门节奏？
他猛然坐起。
开门声音响起。
妇人笑着对门外的人说道，“又来找小九啦？”
“阿姨好，他在吗？”
“我在。”钟九从床上爬起，看向面前之人。
“走！老九，玩去。”说着，那与闫行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拉着钟九跑出门。
两人的方向，是学校那边。
钟九打量着面前的闫行，几乎分辨不出真伪。
“老九，听说了吗？学区房那边闹鬼了！咱去瞅瞅。”闫行满脸兴奋。
钟九没作声，只是跟着他。
又回到小区。
天色渐暗。
“欸，对了，你家那小孩是谁啊？”闫行疑惑问道。
钟九没说话，目光投向那栋楼。
此时楼上，鬼气若隐若现。
顺着他的目光，闫行也是收回其他心思，两眼瞪大，挂满了激动，“走！”
二人进楼，上楼，来到楼顶。
钟九倚靠在天台门，灵魂力量想要探出，却发觉，自己体内的力量，被封禁了。
闫行则是四处翻看着。
过了没多久，意兴阑珊地说着，“果然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鬼。”
那新闻、视频，多数人都看过。
“要不等等？”钟九嘴角微微勾起。
闫行一屁股坐下，“那就等呗。”
余晖散去，黑暗蔓延。
闫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牙齿直哆嗦，“怪了事了，老九，你感觉冷不？”
丝丝寒意，穿梭在天台之上，顺着衣服的缺口，钻入，又渗入到皮肤。
钟九点点头，“是啊。”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和喘气声。
闫行瞳孔一缩，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顺着楼梯的间隙向下望去。
“难道真的有鬼？”
钟九笑道，“鬼的脚步有声音吗？”
“额，好像也是。”和现实一般，闫行习惯性地挠挠头。
声音，越来越近。
喘气声，仿佛环绕在二人耳间。
黑暗中，两张脸，逐渐浮现。
闫行微微一愣，“阿姨？你咋来了？”
眼前出现的，正是钟九的“母亲”，以及那名为帅帅的小孩子。
帅帅眼眶红肿，显然哭过。
“唉，这孩子，哭着喊着说要找妈妈，领着我就来到这里了。”
钟九没搭话，听着“母亲”给闫行解释着帅帅的来历。
突然，一道冷风拂过。
钟九眼眸一动。
面前三人都呆滞住，眼皮都不再眨。
噗通。
帅帅眼神闪烁，恢复行动能力。
从妇人背后跳下，落在地面上。
“大哥哥，帅帅的妈妈，是不是找不到了？”
钟九笑着，没说话。
“唔，呜呜。”帅帅再次哭起来。
只是不同先前的是，那哭声，分明携着灵魂侵袭的力量。
不过，尽管钟九体内力量被封禁，但那哭声，还不足以影响到他。
尽管，哭声愈演愈烈。
甚至，那小家伙眼瞳，开始泛红，身上更是弥漫着鬼气。
钟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拽了拽自己的狼尾辨，笑言道，“找不到的话，你想怎么办呢？”
问题抛出，小家伙应声止住了啼哭声。
故作委屈巴巴地看向钟九，“大哥哥······可以把妈妈让给我吗？”
眼前小孩说着这话时，钟九感觉到更加浓郁的寒冷，将他包裹。
钟九面不改色，“可以。不过，我有个问题。”
那对小眼睛，错愕过后，凝视着钟九。
“倘若你有了新妈妈，那你的妈妈回来找你，该怎么办？”
气氛，沉默下来。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出现。
“那就吃了她！”
这声音，不属于帅帅，也不属于妇人，更不是闫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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