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乌云，遮住月亮的光芒，世界沦陷于黑暗之中。
天台之上，伫立着四个人。
钟九目光投向声音来源。
先前那尖锐的厉啸声，不是任何人的声音，但却同时从闫行和那母亲口中吐出。
二人头顶弥漫着鬼气，满脸狰狞之色，双瞳更是化作一片漆黑，单是对上那目光，就让人不寒而栗。
略显随意地摸摸下巴，钟九脸上写满平静，并没有说什么。
目光在眼前的三个人间流转。
帅帅正阴晴不定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身上那翻涌的鬼气，彰显着此刻他那剧烈波动的心情。
至于明显已经别鬼物附身的闫行和“母亲”，正死死地盯视着钟九。
若是换作常人，定然会感到腿软，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已经经历过三次鬼域洗礼、直面过鬼将级别鬼物的钟九。
钟九看着这三人，大脑不停转动着，直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这个幻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那一直在上帝视角观察他的试炼之灵，此时也是面带无奈。
“真是个奇怪的人。继续吧。”
话音一落，钟九这边的帅帅，率先有了动静。
只见，那小小的头颅缓缓扬起，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残忍，以及显著的憎恨。
而那目光投向的目标，则是闫行与“母亲”。
“赫赫赫，”笑声宛如来自深渊，空气都瞬间凝滞。
“你，不是我的妈妈。”
听到这话的闫行二人，同时将头转向帅帅，眼睛一眨不眨。
两人异口，却是发出同样的声音，“我就是你的妈妈。”
语调极其缓慢，每吐出一个字，那身上凝聚的鬼气，便是更加汹涌。
血色纹路，仿佛血管一样，深深印在二人显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不！你不是！”帅帅瞬间暴起，那瘦小的身体竟是直接飞起，双手散发着血芒，直冲二人脖颈而去！
那凌厉的攻击，甚至让一旁的钟九都感到脸刮得生疼。
下一刻，两只小手，已然是分别掐住闫行与“母亲”的脖子。
二人双脚逐渐离地，脸上化作青紫色，极其狰狞。
随后，帅帅僵硬地将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脖子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对充斥着血色的红瞳，死死对上钟九的双眼。
嘴角咧到耳根，一口牙竟是变得尖锐至极。
“赫赫赫，既然他不是我的妈妈，那便吃了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钟九冷静地望着他，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
一只手抬起，掌心向上，“你随意。”
帅帅脸上挂满寒霜，眼中残忍和杀意，毫不掩饰。
喀嚓。
闫行的头颅，率先一歪，双眼泛白，随后，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钟九摆摆手，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尘雾。
“继续。”
帅帅面色越发冷厉，甚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刚刚是你的朋友，现在，该你的妈妈了。赫赫赫。”
那可怖的笑声，回荡在天台之上。
那小手之上，青筋暴起，尖锐的指甲深深扎入“母亲”脖颈的皮肤之中，血液渗出。
此时此刻，先前附体的鬼物，似乎已经离去。
“小、小九······快、快跑！”
这一刻，钟九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句话，为何那般耳熟？
可尽管他绞尽脑汁，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发现，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幕曾经的残留。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那虚弱的脸上，带着释然、愧疚，以及他不曾体验过的意味。
“母亲”用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抱住那瘦弱的帅帅，直接一个翻身，便是从天台跌落。
钟九眼眸闪过迷茫，脚步不自觉地跑向天台边，双眼望下去，一滩滩血迹，瞬间充斥在他的目光之中。
体内鬼力，顷刻间，暴动！
“她、她，死了、么······”
钟九似乎呆滞了。
同一时间，试炼之灵，眼眸中，满是困惑。
“他的记忆，怎么会是残缺的？”
“竟然连我，都看不到？”
而在他身后，逐渐浮现出一面闪烁着幽光的镜子。
镜中，倒映着一背影，侧脸对着镜子之外。
更让人感到背脊发寒的，是那侧脸，此时分明是属于钟九的。
“你怎么出来了？”试炼之灵瞥了一眼身侧，淡淡说道。
镜中的“钟九”，声音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我想和你打个赌。”
“嗯？打什么赌？”
“就赌他，能否走向最后一道幻境。”
些许的沉默过后，是试炼之灵歇斯底里的吼叫。
“不可能！若是开启最后一道幻境，我的魂，会直接消散的！”
“你应该知道，幻境的主导者，从来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试炼之灵头颅垂下，双眼紧闭。
不多时，睁开，猩红的杀意充斥着眼眶。
“你到底想做什么！”
镜中人语气持着那冰冷，“他身上，有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试炼之灵，瞳孔皱缩，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画面中的钟九，又猛地回头看向镜中人。
“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一介凡俗之人！”
“而且！他身上，我没有感应到那个东西的气息！”
镜中人并没有打算过多解释什么，那冷冽的侧脸别过，发丝黑白相间，“赌，还是不赌。”
气氛，僵住。
试炼之灵眼神疯狂闪烁，脸上更是布满了挣扎。
良久过后，从牙缝中挤出话，“怎么赌？”
“若是我赢了，把我交给他。”
这句话对试炼之灵的冲击不小，竟是让他脸色瞬间大变。
“若是我输了，我会自行消散，镜子，从此归你。”
试炼之灵直接失声，“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会让你做出这种决定？！”
两者都清楚，那镜子蕴含的是可以让鬼物打破鬼域枷锁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若是获得镜子，试炼之灵从此将不会再被这试炼空间限制。
脸色风云变换，试炼之灵眼神一狠，“赌了！”
而在他目光重新放到钟九身上时，镜中人，嘴角一勾，那眼神，满是嘲讽。
这里的对话，钟九全然不知。
他倚在天台边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下方。
脑袋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他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身体里，更是四处痛痒相接，仿佛有什么东西，欲要从他的身体里直接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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