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欢而散(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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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南岩说出那个地名后,岳云瞳孔震动,随后便放下手中的碗,默然无言。

须臾,岳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喝到:“你这厮,休要拿那些甜言蜜语哄骗与我!我岳云堂堂男儿,怎可认了这不明不白之罪!”

南岩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将碗一摔道:“我是好意,来劝一劝赢官人,免得受皮肉之苦,你却将我这一番好意都当做驴肝肺么?”

岳云怒道:“我岳家人行事,行的端走的正,本来清白之躯,怎么肯认了这不明之罪!”

“你!”

南岩伸手指着岳云,手指都在颤抖,最后冷哼一声,拖了隗顺便走。

岳云见到远去的二人,笑了笑,随后不顾自己手上有伤,拿了牢外的酒坛子,自顾自的倒酒喝。

隗顺有些呆愣愣的,等南岩将他拖出了西狱,回到自己的大狱的时候,他看见四下无人,才问道:“刚刚赢官人怎么突然生气了?”

南岩摇摇头,道:“赢官人在护着我们,也在护着他自己。他护的是我们二人的性命,护的是自己的清明。他……”

南岩想要继续说下去,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隗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我等之后还有机会再去探望么?”

南岩道:“我平日收进来的油水不少,你便拿着我的银钱去买些酒食,送与赢官人吃。若是门口的牢子阻拦,你只需提我名字便可。”说罢,又想了一想,继续道:“目下我和赢官人面子上已是闹翻了,待到必要的时候,我再过去。”

……

临安,张俊府邸,层楼高筑,秀丽堂皇。

“哦?周二亲自去了西狱,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与岳云不欢而散?”

张俊身材壮大,两臂壮实,手上带着扳指,一只手拿着账本翻看,另一只手的手指不住地叩着桌面。

“照理,周二这种人,也和岳家那帮子人混不到一起。他前往岳云旁边,莫不是劝他认罪,好做进身之资?”

想到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挥了挥手:“去,在整个杭州给我打探他这最近一个月的情况,这个人,是一把好刀,必须要确保能握在手里。”

“得令。”张俊身后的屏风后面,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子应道,随后缓缓消失。

庆国公府。(秦桧府邸,秦桧与1141年6月被封为庆国公。)

秦桧手里正拿着一封信,揭开来看之后,微微沉吟,随后将书信递给了王氏。

王氏看时,上面仅仅六个字,道是“必杀飞,方始和”。

秦桧道:“此事倒是不难,官家自二月开始,便有了诛杀岳飞的意图。而官家的意思,到也是以和为主。”

王氏道:“既然不难,那为何不去做?我听闻大理寺有个唤作周二的酷吏,极擅长拷问定案的,将岳飞收押,我就不信他挨得住那些大刑。”

秦桧摇摇头:“张枢密已经暗中拷问张宪数日了,那张宪是个死硬骨头,根本不招的。那岳云也是,估摸着虽然拷打,但是岳飞也是抵死不招。王俊王贵那边,倒也指望不上。这二人污点不少,手里能拿来将岳飞处死的却没有分毫……却是难也。”

王氏却笑道:“相公多虑了。只需探查上意,得了一封圣旨,将他拘入大理寺,那时候慢慢地打熬,还怕没什么罪证么?就算无凭无证,凭着官家的圣旨与相公的相位,他一个无权的闲官,还不是任凭拿捏?”

之后,王氏又道:“况且,若是迟了些许,四太子那边怕是有些怨言。”

闻言,秦桧点了点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与官家商量的。”

……三日后,即九月十九,张俊拿到了所有周二的信息。

“那些时日,我唤他不来,原来真的是偶感风寒。那这人倒还真的可以为我所用。”

张俊笑了笑,写了一封书信,随后道:“拿着我的手书,去请那位周二过来。”

下面站着的人应是,随后接过书信,匆匆离去。

大理寺东狱,泛着潮湿的气息、古怪的气味,但凡是进来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皱皱眉头,不过狱卒们除外。他们早都习惯了呆在这里,甚至在这里喝酒吃肉都习以为常。

“今日赢官人如何?”

南岩撕下一只酱鸭子的腿,大口啃着,同时又拿起一碟花生米,往嘴里倒着。

“不太好。”

隗顺拿着陶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颇为苦闷。

“赢官人很明显又被拷打了两三回,身上旧伤未去,新伤又多了几分。”

隗顺明显有些喝大了,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打金狗子的赢官人入狱了,谋求失地的赵相爷也被扁了,岳爷爷又在江州赋闲。反倒是……”

南岩听得门口响动,连忙捂住隗顺的嘴,随后冲他后颈处打了一下,隗顺闷哼一声,便软软的趴在了桌上。他手中的陶碗倒在桌伤,酒撒的满桌都是。

南岩把视线望去,进来的是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身形颇为精壮,也带着一丁点贵气,他便笑呵呵的往前凑道:“不知官人来这大狱中为何?”

那男子笑呵呵的道:“我家主人张枢密,知道这里有个擅长取录罪证、精明强干的狱吏周二,因此特意手书一封,想要请周二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南岩笑道:“却是正巧,我便是周二。之前张枢密便召我辅助,只是前日偶感风寒,未能前去。如今承蒙张枢密看重,在下自然效命。”

那男子笑道:“如此便好,且随我来。”说着,便带着南岩往张俊府邸前去。

……

这是南岩第一次见到张俊。如果在大街上见到他,你只会以为张俊是一个笑眯眯的富家翁,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领兵数万的大将。而且,张俊宅院之富丽堂皇也属实惊愕了南岩。

张俊仍在读着账本,见到南岩到了,便放下账本,开门见山道:“本官收押了个重犯,只可惜这重犯骨头硬的很,无伦如何拷打都不发一言。本官听闻你是大理寺狱中最擅长拷问的,因此便想请你辅佐一番,事若成,本官不吝惜赏赐。”

南岩听见赏赐,立马眼神锐利,随后道:“张大人之豪奢,小的素有耳闻。就是不知道,张大人要他认什么罪?”

他见张俊面带不渝,随后又道:“这口说无凭,自述之证也难以断定真伪,还是文书加上画押更值得信赖些。在下想来,以张大人之权,所需的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而这由头,又何必是真的呢?当年诸侯讨董,曹孟德手中的诏书,不就是一封矫诏么,可诸侯又有谁质疑呢?”

张俊听了,心下大喜,道:“周二,你所言甚合本官心意。管家,取五十两金子赏他,之后传告大理寺,周二这人伶俐,可多给些方便。”

南岩听了大喜,连连躬身道:“多谢张大人,小的告退,小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