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终于有了闲情逸致来捣鼓自己的翻译大业。他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朝着钱馆长那儿走去。
钱馆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凌羽之前是为自家亲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即便隔了好些天再次见到他，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凌羽过来。
“怎么了？”凌羽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钱馆长。
钱馆长笑而不语，只是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报纸。凌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那篇《钢铁前沿：轧钢厂技术竞赛，工人智慧闪耀新时代》。嘿，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钱馆长看他点头，又接着把手指向凌羽名字旁边的——邓丽娟，挑了挑眉毛问道：“你跟她关系很好？”
“我们是同事，怎么了？你认识她？”凌羽挠了挠头，愈发好奇了。
“准确地说，认识她家长辈，她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一次。如今估计也有十六七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成大姑娘了。”钱馆长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往昔。
凌羽脑海中浮现出邓丽娟那小巧玲珑的身板，忍不住打趣道：“我们平时都喜欢喊她小姑娘，小个头，性子也跟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得很。”
“正常，她那样的家庭，如今就她这么个老幺，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难免单纯些。”钱馆长笑着解释道。
“她家里到底什么来头啊？”凌羽好奇心爆棚，凑近了些问道。
钱馆长沉默了一小会儿，像是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缓缓说道：“你问这些干嘛，你小子不会想打她的主意吧。这么说吧，你可得小心她哥哥过来找你麻烦，她哥哥在军区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说着，钱馆长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满是深意，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羽一眼。
凌羽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连忙摆摆手，大声说道：“我就单纯好奇，她一个小姑娘，还没长开呢！我才没那么禽兽。”
“你小子心里有数就行，她家里人各个不简单，你就算搞定她，也过不了她家里人那关。”钱馆长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操我这闲心，还不如帮你侄女销销货。”凌羽赶紧转移话题。
钱馆长一听，眉头皱成了个疙瘩，担忧地说：“怎么还没结束？东西这么多吗？小心被人发现，你们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千万要小心。”
“就是怕人发现，只敢在熟人手里操作，可不就慢吗。”凌羽无奈地耸耸肩。
“我这里年终确实可以当福利发发，但她那些东西也不太合适啊。”钱馆长摇了摇头。
“要是合适吴同志肯定一早就找你了，也没我什么事了。”凌羽笑着说。
“确实，这事还多亏了你。”钱馆长也笑了起来。
“哈哈……互相帮忙互相帮忙……”话题总算是从小姑娘身上扯开了，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便进入了工作状态，四周只剩下落笔的沙沙声，一老一少都沉浸在工作之中。
在钱馆长那儿打了几天卡，凌羽接到了赵主任的口信，让他过去一趟。巧了，这几天何雨柱像个小闹钟似的，提醒了他好几次，凌羽心想刚好过去一下，看看是啥事。
等凌羽来到街道办，嚯，里面那叫一个热闹非凡，跟菜市场似的。一位穿着灰衣服的中年人，脸红脖子粗的，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甚至扬起了拳头，在空中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什么。旁边袖子上打补丁的男子也不甘示弱，眼睛瞪得像铜铃，挥起手掌就准备迎战。还有个头顶没头发的家伙，在两人中间晃悠，也不知道是拉架还是看热闹，一会儿拽拽灰衣服的，一会儿又扯扯打补丁的，结果越劝两人越火大。有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在旁边急得直跳脚，眼镜都差点被打掉，那场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小王到底年轻，眼尖得很，最先看到凌羽，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从人群里挤出一条缝，把凌羽拉了进来。这太吵了，凌羽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根本听不清小王在说什么。
赵主任呢，不用说，依旧躲在里面稳坐钓鱼台，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仿佛外面的喧嚣与他无关。
凌羽夸张地抹了抹不存在的汗，大声说道：“赵主任，你真坐得住，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赵主任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每年年底都要闹闹，小王他们能处理好。”
凌羽撇了撇嘴，瞅了眼门外，只见那位工作人员的眼镜到底是掉了，正心疼地蹲在地上捡呢。那些人生怕要赔偿，场面确实渐渐冷静下来了。凌羽无语地望向赵主任，调侃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处理？”
赵主任看到外面工作人员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些人真是，唉——”
凌羽一脸八卦地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都是小事，穿灰衣服的那家人姓贺，这贺家条件好些，这不要小年了，给自家孩子买了点炮仗。对门郝家的孩子眼红了，这两家小孩从小就爱打架，积怨早就深了。这回直接把贺家的柴禾垛给点着了，贺家人就上门理论。结果一说就冒了火，把人媳妇给误伤到了。现在好了，一个说贺家故意借口上门行凶伤人，另一家干脆反说郝家引火意图谋杀。得，小孩子闹事，大人们倒成命案了。”赵主任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这不挺好，都命案了，你街道办还管什么，赶紧送公安部门，找公安同志啊。”凌羽眼睛一亮，出了个主意。
“咦，对哦，你小子就是头脑活，我这边都被吵昏了，来闹几天了。”赵主任像是被点醒了，眼前一亮，理了理衣服，靠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嘿，还别说，他这一路过去，那气势瞬间就镇住了场子。两家人一看领导出面了，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领导一句送公安部门处理命案给吓到了。毕竟在街道办吵吵还行，真闹上公安，把事闹大发了，工作受影响怎么办！这下子两家人自己就消停了。
闹腾了几天的事总算结束了。
赵主任乐呵呵地拍了拍凌羽的肩膀，笑道：“得亏你小子来了。”
“不是，领导你叫我来就为这事？”凌羽有点懵。
“你又不是我街道办的，我找你来干嘛，我这不是被堵得不好出去，只好让你过来。”赵主任解释道。
“怎么了？”凌羽问道。
“是这样的，我弟弟这趟跑车不是回来了吗，他回来路上，遇上之前帮过的熟人，结果粮食被那人看到了，非要拿山货换他粮食。我弟这人抹不来脸，看那人又确实困难，所以这次回来，粮食少了些，老周那边不要山货，他只要粮食，现在山货积了一些，所以就想找你问问要不要，这种事可不敢张扬，我都没敢找别人。”赵主任小声说道。
“乡下也缺粮？报上还吹嘘粮食年年大丰收呢。”凌羽惊讶地说。
“你信那些，都是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瞎叨叨。一个比一个吹得狠，都亩产万斤了，谁真见过亩产万斤的粮食？公社里都没多少粮食，我弟那熟人还是靠山里的生产队偷摸进山弄的山货，就是想换点粮食，还有腌制好的野味，香得很，都是处理好的，不容易坏，这年边上了，要不是怕人举报，这东西绝对好出手，你问问给你货那人要不要。”赵主任无奈地摇摇头。
“行吧，我自己也要点，帮你问了立马告诉你。”凌羽点点头。
“行，那这事你放心上。”赵主任叮嘱道。
“成，你这要下班了吧，咱一起走吧。”凌羽看了看时间。
“还没到点了，你请假出来的吧，自己先走吧。”赵主任说。
“别啊，反正差不了多少，一起走吧，晚上一起去国营饭店，我来这么久，还没去过呢。”凌羽笑嘻嘻地说着，他来就是为了拉赵主任出去，怎么可能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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