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背巨眼的注视下，人类终于明白了神话的起源。
飞船在月球的阴影中剧烈震颤，舷窗外的“瞳孔”已经完全睁开，漆黑的漩涡中心浮现出星云状的纹路，犹如一个好奇的孩子透过显微镜观察玻璃片上的微生物。
洛星辰的宇航服内部，黑色黏液组成的文字开始变化：【好玩】
“它觉得我们在陪它玩？！”雷震子蜷缩在电磁屏障内，鼻孔渗出鲜血，“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星盘投射出红色警告：
【观测者接触反应分析】
【行为模式匹配：幼体】
【危险等级：非恶意但致命】
舷窗突然结霜，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注视”让船舱温度骤降至零下百度。
洛星辰挣扎着抬起星盘，启动老鬼留下的应急协议——“播放《猫和老鼠》。”
船载屏幕亮起，经典动画片开始播放。汤姆猫被钢琴砸扁的滑稽画面让月表巨眼的漩涡转速明显减缓，黏液文字变成：【笑】
“有用！”雷震子擦掉鼻血，“它喜欢看这个！”
接下来，事情就恐怖多了——动画里的汤姆猫突然转过头，冲屏幕外的观众眨了眨眼。下一秒，一只半透明的蓝色猫爪从屏幕里伸出，抓住了雷震子的手腕！
“它在模仿！”洛星辰猛地拽回雷震子，“观测者正在学习‘创造’！”
星盘分析结果令人绝望：
【观测者互动反应】
【当前兴趣：故事具现化】
【受影响范围：所有人类创作内容】
地球指挥中心的通讯突然强行切入，画面里是数十个分屏监控——
某漫画展上，超级英雄的立牌突然活动起来；
电影院银幕里的恐龙咬伤观众；
游戏直播区，某个主播的虚拟形象直接取代了他的肉身！
“观众创作的‘反弹幕护体’故事……”
洛星辰瞬间明白，“正在被它当成玩具！”
雷震子的电磁屏障随之扩张，将整个船舱包裹成蓝白色光茧：“我有个馊主意。”少年脸色惨白，“既然它喜欢故事……我们讲个新的。”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埋藏的记忆提取器：“把我所有的童年回忆转化成数据故事——空白记忆体讲的故事最纯净，不会引发扭曲。”
“但你会——”
“反正大家迟早会忘记我。”雷震子咧嘴一笑，将数据线插入太阳穴，“动手！”
洛星辰咬牙启动程序。雷震子的记忆被转化成最简单的动画：孤儿院的夕阳，实验室的葡萄糖注射液，还有两个小男孩躲在柜子里分享一块巧克力……
这些画面被投射到月表巨眼前。
漩涡停止了旋转。
黏液组成新的文字：【朋友？】
眨眼之间，一道数据流穿透飞船外壳！老鬼的虚拟影像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现身，他的机械躯体现在完全数据化，胸口印着“Q.W.”的荧光标志。
“菜鸟。”他冲洛星辰点头，“我黑进了月球基地的古老服务器，发现初代诛神者留下的真相。”
全息影像展开：
【远古祭司们跪拜青铜门，门后是模糊的星光轮廓。他们并非战斗，而是在……表演。有人扮雷公敲鼓，有人装嫦娥起舞，所有表演都为了让门后的“存在”保持安静。】
“观测者是高维文明的幼体。”老鬼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笑意，“它的注视会无意识扭曲现实，就像孩子捏橡皮泥。初代诛神者不是战士，是保姆。”
随之，月表巨眼眨了下眼。
所有正在具现化的虚构角色同时定格，然后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黏液文字变成：【困了】
漩涡缓缓闭合，月壤重新覆盖青铜门。就在完全闭合前，一缕星光飘出，融入雷震子的眉心。
少年突然漂浮起来，身体逐渐透明化！
“它在给我礼物……”雷震子惊讶地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我能……修改小范围现实规则了……”
他的声音变得空灵，存在感急速降低。洛星辰甚至需要拼命集中注意力，才能看见眼前站着个人。
老鬼的影像闪烁不定：“星光在转化他，这是成为‘现实调节者’的代价——存在感归零。”
“有逆转方法吗？”
“除非观测者完全离开。”老鬼调出星盘最深层的加密文件，“但根据这个，它只是在打盹……当人类集体潜意识再波动时……”
文件末尾是一段初代诛神者的预言：
【童醒之日，万象重塑】
地球，三个月后。
洛星辰站在新建的“神话防御局”顶层，望着全息地球仪上闪烁的监测点。大部分异常事件已经平息，但那些曾梦到青铜鼎的人，偶尔还会在深夜无意识画出星图。
雷震子——或者说那个逐渐被世界遗忘的少年——靠在窗边摆弄电磁屏障发生器。
只有洛星辰和少数深度接触者还能记得他。
“最新报告。”AI助理的声音响起，“西伯利亚出现新的虚构角色具现化案例，这次是民间传说中的雪怪。”
星盘弹出分析结果：
【观测者干扰残余】
【建议持续投放安抚性内容】
门被推开，数据哪吒的全息影像大步走入。自从红孩儿部分被清除后，他的形象稳定了许多，但眼中的火焰代码仍会偶尔失控。
“菜鸟，出事了。”他调出一段直播录像，“看看这个主播。”
画面中，游戏主播的虚拟形象已经扭曲，变成西王母的模样！与此同时，无数金色弹幕从屏幕边缘涌入，将异变强行镇压。
弹幕内容出奇一致：
【天下大同】
“观众进化了。”哪吒耸肩，“他们无意识创造了新的‘护体咒’。”
洛星辰若有所思地看向星盘：
【最终协议待激活】
【现实锚点转化程序】
由此可见，那个选择已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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