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雷台在雷魂余光的托举下,缓缓离开破碎的炼塔之巅。下方,曾席卷万里的赤炼深渊已化焦原废墟,赤金熔浆冷却成一道蜿蜒的黑痕,宛若一头死去的火蛇,永远伏倒在山脉的残骸之中。
风声将血与灰卷去,唯有旗帜仍立。那面雷骨战旗在雷台上猎猎作响,带着不属于任何宗门王朝的图纹,却在天空下显得分外清晰。
雷台穿过云层,飞临一处寂静的高原崖顶。断崖下是远山连绵,曾是妖军来袭前的最后人间边界,如今只剩余烬残骨。
台面微震,传送阵缓缓停下。
五人立于边缘,望着这片沉寂之地。
“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吧。”琴烬低声,语气罕见地没带调侃。
铎临跺跺脚,地面传来闷响,他抡了抡斧,肩膀包裹的焦黑绷带发出微弱的“咔咔”声:“这一脚下去……把命踩回来了。”
栖墨没说话,只是在翻看新抄下的咒页,那是他血咒之后第一次尝试将新的“骨咒文”刻录成形。咒页边缘微微发红,灵力依旧不稳,但字迹如刀锋,锋锐异常。
段青瑶则静静望向远方那根通天黑柱。
她低声道:“雷柱还在动。”
陆云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根黑柱不知何时已从垂直贯天,变成了轻微偏斜,柱顶的雷火正在一寸寸下压。
这并非幻象,而是幽狱城的封印,在主动松动。
“看来我们破了炼塔,倒也帮他们提前松了封锁。”栖墨苦笑。
陆云轩握紧雷枪,目光冷冽:“好啊,他们想开门。”
“那我们,就在门口等他们。”
就在此时,陆云轩胸口的雷魂印再度作痛,雷链如蛇,疯舞于手臂之上,雷纹一路延伸至肩颈,仿佛要冲破肉身。
他低吼一声,单膝跪地。
“云轩!”段青瑶立刻跪身按住他的背脊,寒气凝结冰盾,从后脊压制雷流外涌。
“别乱来!你体内雷纹在回应幽狱源印——这不是觉醒,是强行唤醒!”
“来得太早了……”栖墨脸色骤变,“雷魂本是等封印破到第七柱时才开,现在还未到时机,这雷,是逆反!”
雷纹已延至眉心,陆云轩的瞳孔中,浮现出一道反转的雷弧印:“命”字倒挂,仿佛天书误落。
“不是……现在!”他猛地抬头,雷光轰然爆出,将四人震开五丈之外!
—
雷纹炸裂之下,陆云轩周身雷芒如龙升天,然而就在雷力顶点之际,那印记忽然猛缩,如被什么力量强行封压回体内!
霎时间,天地寂静。
一块残破天书页缓缓自天穹飘落,落在陆云轩面前。
段青瑶怔住,那是他们曾在塔底古碑上看到的东煌禁文,页边裂口清晰,与雷魂印竟自然贴合。
【天书之误:命不该生之人,已破封。】
【断轨未启,不可先归。】
【逆命,非天书所容。】
琴烬眼神一冷:“他们,是在写死你。”
陆云轩站起,右掌轻轻按在天书残页上,一寸寸将雷魂纹重新压回掌心。他看着远处高耸的封印柱,语气平静,却每一字都如雷击山巅。
“那我就自己,把书撕开。”
雷魂平息,战旗雷光渐敛。传送阵台缓缓沉入地表,只留一块碑石立于风中。
碑面五人亲手刻下五个字:
“塔外纪元·终”
他们踏出雷阵,从此告别“被安排的命”。
不再是炼塔内的求生者。
从这一刻起,是破狱者。
是执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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