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星纹随着楚河的后退渐渐暗去，却将星辉石衬得愈发璀璨。
系统在识海里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着他的神经：数据核心剩余接入时间：1分57秒。
凌云的银枪仍悬在半空，枪尖离楚河咽喉不过三寸。
少年的指节因握枪而泛白，眼底却浮起一丝困惑——方才楚河明明已退，为何气息反而更凝了？
楚河盯着枪尖上跳动的寒芒，耳中自动过滤了齐昊龙啸的轰鸣。
系统数据流在视网膜上铺开，将凌云持枪的角度、腕部肌肉的紧绷程度、甚至枪杆微颤的频率，全部拆解成淡蓝色的轨迹线。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递归迷宫里破解的星轨推演，原来那些枯燥的算力训练，此刻全化作了刻在骨血里的直觉。
就是现在。他喉间溢出极轻的呢喃。
凌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分明看见楚河的身影在原地虚化了一瞬，再出现时已绕到了自己身侧。
这不是普通的瞬移，更像是......系统算力强行扭曲了短距离空间！
银枪带起的风擦着楚河后颈扫过，他却已探手扣住了星辉石。
叮——
接触的刹那，星辉石表面的纹路如活物般窜入楚河掌心。
识海轰然炸开，系统警报声被某种更古老的波动覆盖。
他踉跄着撞在石壁上，逆纹剑当啷落地，眼前却浮现出重叠的画面：
星幕低垂，一座由星辉石碎片堆砌的巨阵中央，白衣女子正仰首念诵咒语。
她的面容与南宫璃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沧桑的锐利。
女子指尖渗出的血珠飘向空中，在星阵里凝成时空二字的古篆，最后一句咒语混着风声灌入楚河耳中：唯有掌握时间与空间之力者，方可阻止那场浩劫。
咳！楚河捂住嘴，指缝间渗出血丝。
系统提示音终于恢复，却带着罕见的波动：检测到远古记忆碎片，正在解析......解析度37%。
楚河！
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
南宫璃的身影撞开垂落的藤蔓，发间的星坠因急行而乱颤。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无血色，右手按在胸口——那里是生灵族圣女特有的感应位置，星辉石的波动......你碰了它？
楚河撑着石壁站直，将系统解析出的画面共享给她。
灵识接触的瞬间，南宫璃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她望着浮现在两人之间的虚影，喉结动了动：这是......初代圣女的记忆。
她......她竟用自身精血封印了病毒的起源？
不是封印。楚河擦掉嘴角的血，声音发哑，是记录。
系统显示，这些记忆是她刻意留给后世的线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壁上逐渐淡去的星纹，她说浩劫，而你之前说的病毒，根本不是自然产物。
南宫璃的睫毛剧烈颤抖。
她忽然抓住楚河的手腕，灵力顺着脉络探入，在触及系统核心时猛地缩回手：时空污染......原来那些侵蚀灵脉的黑色雾气，是被扭曲的时空乱流！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难怪族中古籍说，每百年一次的星陨之劫会加重污染，原来那是时空裂隙的周期性开合。
洞外传来木屐碾过碎石的轻响。
玄机老人掀帘而入，白须被洞风掀起几缕，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剧烈震颤。
他扫了眼悬浮的记忆虚影，又看了看仍攥着星辉石的楚河，忽然抚须长叹：能制造时空污染的，必是同时精通炼丹与空间法则之人。他的目光掠过石壁上斑驳的刻痕，这洞穴的星纹阵，分明是用炼丹的火候之道来稳固空间，却被污染反噬成了现在的乱局。
一直缩在阴影里的楚风突然动了。
他的指尖抵着太阳穴，像是在对抗某种剧痛，喉间溢出破碎的笑：你们猜不到的......我在第八次轮回里见过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在他身上。
楚风缓缓抬头，眼中的浑浊竟褪去几分，露出与楚河如出一辙的深邃：他自称时间观测者。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游离于轮回之外，用时空污染当肥料，养着某种......他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力量扼住了喉咙。
养着什么？南宫璃追问。
楚风的指甲深深抠进石墙，石屑簌簌落在脚边：我记不清了。
每次轮回靠近真相时，记忆就会被抹掉。
但这次......他转头看向楚河手中的星辉石，有系统在，或许能突破那层屏障。
洞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星辉石突然发出刺目白光，楚河不得不眯起眼。
那些原本流动的纹路开始重组，竟在石面刻出一道旋转的星轨——与初代圣女记忆里的星阵如出一辙。
这是......玄机老人的罗盘咔地裂开一道缝，空间裂隙的坐标！
楚河感觉掌心发烫，星辉石的力量顺着手臂窜入丹田，与系统核心产生共振。
他望着石面上越来越清晰的星轨，忽然想起初代圣女最后那句话。
时间与空间之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还留着系统初现时的淡蓝色纹路。
要阻止浩劫，就得去星辉裂隙。楚风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我知道入口在哪里。
南宫璃攥紧了腰间的银铃，灵识扫过楚河掌心的星辉石：但裂隙开启需要生灵族的血引...
我有。楚河打断她，摊开染血的掌心——方才抓住星辉石时，石面的棱角划开了他的皮肤，此刻鲜血正顺着纹路渗入石中，系统说，我的血里有轮回的印记，能代替圣女之血。
洞外的龙啸声不知何时停了，只余山风穿过洞穴的呜咽。
凌云始终没说话，此刻却突然拾起地上的逆纹剑，递到楚河面前。
少年的指尖还沾着方才对峙时的血，却将剑柄擦得发亮：我跟你去。他望着楚河掌心的星辉石，当年我爹失踪前，也提到过时空裂隙。
楚河接过剑，剑鞘上的星纹与星辉石的光芒交相辉映。
系统在识海里轻震，提示音带着几分雀跃：数据核心接入进度：42%。
新的征程，开始了。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星辉石突然爆发出比月光更盛的光芒。
众人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洞穴中央的地面正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漩涡——像极了被揉皱的水面，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这是......南宫璃的星坠突然发出清鸣，直指向漩涡中心。
楚河握紧逆纹剑，望着漩涡里翻涌的星芒。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隔着时空在召唤他——是初代圣女的遗愿，是系统追寻的真相，更是所有被轮回困住的人，对新生的渴望。
洞穴外，乌云不知何时散了。
月光重新洒在星辉石上，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漩涡边缘，仿佛在绘制一幅通往未知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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