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土卫六的甲烷冰窟窿里，机械义眼对准生锈的齿轮组直抽冷气。铁蛋把光谱分析仪怼到我鼻尖：老铁，这玩意测出来是瓦特改良版蒸汽机零件！
放屁！我一脚踹在铁蛋的钛合金屁股上，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哪个缺德玩意把工业革命古董扔外星？这破齿轮比星环集团董事长的假牙还老！
话音未落，头顶冰层突然炸裂。十二台星环集团的除锈机器人裹着甲烷冰雹砸下来，喷嘴噗噗喷着《知识产权法》修正液，白花花的液体溅到哪儿就把金属件腐蚀成专利所属的蓝绿色。
我抄起蒸汽阀门当盾牌，铁蛋突然播放《命运交响曲》死亡金属版。生锈的飞轮被音波震得突然狂转，噗嗤喷出团带着煤灰的伦敦雾霾，机器人的光学镜头瞬间蒙上十九世纪的工业革命滤镜。
警告！检测到非法复古科技！领头的机器人抡起激光铲劈来。我甩出怀表链条缠住它关节，黄铜齿轮突然咔咔咬合，这铁疙瘩竟开始跳起机械舞，其他机器人在全息屏上疯狂刷爷青回弹幕。
趁这当口，我扒开冰层下的铸铁管道。眼前的景象让我虎躯一震——整艘十九世纪风格飞艇冻在甲烷冰里，铆钉接缝还渗着冰晶。最邪门的是锅炉房竟闪着暗红火光，排烟管突突冒着热气。
铁蛋的履带在冰面上打滑三次才跟上：热源检测显示...卧槽这锅炉烧了二百年的煤？
我们撬开结满冰霜的舱门。仪表盘上的气压计突然弹起，羊皮纸导航图唰地展开，星图用鹅毛笔标注着开尔文勋爵星际航线。我摸着青铜罗盘的手直哆嗦——这玩意指针居然直挺挺指着人马座A黑洞！
警告！发现星环集团黑历史！铁蛋的警报声突然卡带。我掰开蒸汽压力表，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初代星环CEO穿着燕尾服，正给维多利亚女王演示曲速引擎模型，背景里还有台冒烟的蒸汽计算机。
飞艇突然剧烈震颤，冰层裂痕像蜘蛛网般蔓延。二十台升级版除锈机甲撞破穹顶，手持《专利法》光剑劈来。我抡起扳手砸向操作台，整艘飞艇的齿轮组突然活过来似的疯狂运转。
抓紧！我拽着铁蛋跳进驾驶座。气压阀自动旋转，锅炉房传来蒸汽轰鸣，生锈的螺旋桨搅碎甲烷冰晶。飞艇顶着机器人扫射冲天而起，排气管喷出的煤渣糊了追兵满脸。
铁蛋扒着舷窗尖叫：老铁！导航图在自动更新！只见羊皮纸上浮现血色航线，直指土星环里某个坐标。飞艇突然九十度仰冲，我后脑勺磕在铜质仪表盘上，瞥见速度表指针飙到疯狂戴夫模式。
追兵在身后聚合成金属风暴，激光束把冰原犁出冒着热气的专利符号。我猛拉操纵杆，飞艇侧身钻进狭窄的冰缝，铆钉擦着岩壁迸出火星。突然所有仪表盘同时爆闪，舱内响起带静电杂音的吟唱：
日不落帝国的光辉...将照亮星辰大海
压力舱门轰然洞开，追兵撞进突然出现的虫洞。等我们冲出冰缝，眼前赫然悬浮着巨型太空船坞——维多利亚风格的铸铁骨架撑起玻璃穹顶，霓虹灯牌上用哥特字体写着日不落修理铺。
飞艇自动泊入船坞，生锈的机械臂立刻围上来检修。我踹开变形的舱门，迎面撞见个戴单边眼镜的机器人。它摘下高礼帽鞠躬，发条轴承发出上发条的咔嗒声：欢迎来到大英帝国星际维修站，先生。
铁蛋的探头差点扭成麻花：这特么是穿越了吧？
修理铺里堆满蒸汽朋克造物：会泡红茶的齿轮咖啡机、用怀表驱动的太空服、以煤为燃料的曲速引擎。墙上的黄铜管道突然喷出白雾，全息投影展开星图，显示着被抹去的殖民航线——每条都标注着已申请专利。
机器人管家递来镶金边的维修单：三百年前预付的保养费已包含时空折现率。我扫了眼账单末尾的金额，差点把机械义眼瞪出眼眶：你们维多利亚人就发明了高利贷？
突然整个船坞剧烈晃动。透过穹顶望去，星环集团的母舰正在分解土卫六的冰层，激光炮把《反垄断法》条文刻在大气层上。机器人管家不紧不慢地给蒸汽炮装填煤块：容我向您展示，何为真正的工业力量。
我扒住正在预热的老式射电望远镜，发现母舰核心舱里冻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照片里给女王演示科技的初代CEO，此刻正被封在冰棺中，手里攥着半张发光的星图。
铁蛋！准备截胡！我抄起台蒸汽动力火箭筒，装弹口居然要手动摇曲柄充能。机器人管家优雅地按下红色按钮，船坞穹顶缓缓打开，露出门生锈的巨炮，炮身上刻着行小字：
为女王陛下效忠
蒸汽巨炮的排气管喷出浓烟，把机器人管家的高礼帽吹成斜刘海。我扒着生锈的炮台，看见瞄准镜里星环母舰正在给激光炮充能，《反不正当竞争法》的条文在炮口缠绕成电磁线圈。
开火要摇铃吗？我扯着嗓子喊。
请遵循维多利亚礼仪。管家按下镀金铃铛，整门炮突然解体成数百个齿轮，又咔咔重组为蒸汽机甲。我还没骂出声，机甲腹腔突然弹出个真皮驾驶舱，操纵杆上还绑着束干枯的玫瑰花。
铁蛋把自己卡进弹药舱：这玩意烧煤还是烧祖宗？
星环母舰的激光束扫来时，蒸汽机甲一个滑跪躲进小行星带。我猛拉汽笛阀，排气管喷出带着《大宪章》残页的烟幕弹。追兵雷达屏瞬间飘满十三世纪的拉丁文，导航系统集体死机。
该还击了先生。管家通过传声筒提醒。我拍下红色按钮，机甲后背展开六根黄铜炮管，装弹口居然要手动填装下午茶糕点。铁蛋把司康饼塞进弹舱：让他们尝尝皇家烘焙！
炮弹击中母舰护盾的瞬间，爆炸出三万朵奶油烟花。星环机器人沾上糖浆后开始跳华尔兹，母舰外壳结出厚厚一层蛋白糖霜。我趁机撞破舷窗，蒸汽机甲在走廊里犁出条冒着热气的司康碎屑路。
九点钟方向下午茶室！管家突然插播。我踹开鎏金大门，看见初代CEO的冰棺正在微波炉里解冻。铁蛋扫描后惊叫：这孙子把自己改造成蒸汽仿生人了！
冰棺突然炸裂，CEO胸腔里嵌着台青铜蒸汽机。他扯断血管般缠绕的铜管，从肋骨间抽出把镶钻文明杖：低等生物也配触碰日不落遗产？杖头射出《帝国殖民法案》光波，把我的左机械臂熔成锡水。
你祖宗来了！我抡起机甲上的怀表链条缠住他脖子。CEO的蒸汽心脏突然超频，眼窝喷出黑烟：大英博物馆的文物...都该在星环展柜里...
整艘母舰突然倾斜，管家在耳机里尖叫：他在启动自毁程序！我瞥见CEO手里的半张星图，那上面标注着银河系未注册星域。铁蛋弹出电锯割开他脊椎，我把星图残片塞进还在运转的蒸汽心脏。
捡破烂的！CEO在数据流消散前狞笑，你们永远凑不齐...
爆炸冲击波掀翻机甲的瞬间，管家远程启动紧急协议。蒸汽机甲解体成逃生舱，载着我们冲进虫洞。最后瞥见的画面里，整艘母舰坍缩成维多利亚邮筒，喷出盖着邮戳的星图碎片。
回到修理铺时，穹顶正在播放星际新闻：星环集团否认存在蒸汽科技部门...我把抢回的星图残片按在墙上，和母舰爆炸收集的碎片拼成完整星域图——每个坐标都标着全人类共同遗产。
机器人管家递来账单：维修费加虫洞折现，共计...我瞄了眼数字差点窒息：你们怎么不算上鸦片战争赔款？
可以考虑分期付款。管家突然眨了下机械眼，用下次回收的文物抵债。
返航时铁蛋突然死机，我从它存储器里挖出段加密视频——初代CEO在蒸汽机房录制的忏悔：星环真正的起源，是维多利亚时代偷走的文明火种...视频末尾闪过个坐标，定位在金星硫酸海洋深处。
逃生舱掠过小行星带时，我摸到座位底下有东西。掏出来是个古董怀表，盖子里嵌着CEO年轻时的照片，背后刻着行小字：
给两百年后的捡破烂小子留个彩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