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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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醒过神,翻身上了马,上马后,又听到柳澈疏追问。

“你方才说所有刑罚都用遍了?”

晋拓点了点头:“是…大人。”

柳澈疏:“既然他如此重情重义,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忍。”

半个时辰后,司法司大牢,牢房内阴冷潮湿,铁链沉重的撞击声回荡在昏暗的走廊中。昏暗的牢房里,微弱的烛光勉强照见几个身影在颤抖。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死寂,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穿透了人的心肝。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铁链拖拽的声音。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牢房,衣衫褴褛,满脸血迹,显然是刚刚遭受了严刑拷打。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地倒下。

周围的牢友们默默地看着他,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有的则是麻木和冷漠。

牢房角落里,一个身影静静地坐着,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和绝望却足以让人窒息。

整个牢狱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阵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

柳澈疏到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司法司内,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是以柳澈疏脸上也没有什么动容的神情。

“人关在哪儿了?”柳澈疏侧了侧头,晋拓就接过了话。

“回大人,在最里面那间。”说完,自觉带起了路。

牢房深处,昏黄的油灯摇曳不定,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一个男子早被粗暴地拖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他的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脸上写满了麻木和绝望。

他的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双腿也无力地垂下,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刑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令人作呕。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暴行。

一个刑捕走到他面前,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签。只见他用力将竹签刺入男子的手指间,男子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竹签穿过他的指尖,钉在了墙上,鲜血立刻顺着竹签滴落下来,形成了一个个血滴。

男子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地钉在墙上。

然而刑捕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又拿出了一把小刀,准备继续行刑。男子看到刀的瞬间,脸色更加惨白,他曾经也是刑捕,自然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更加残酷的酷刑。

然而,就在那个刑捕准备行刑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柳澈疏信步走了进来。他看到男子的惨状,眉头紧锁,但却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男子在痛苦中挣扎。

男子看到柳澈疏的身影,本就低垂的头下意识往更低处低去。

他当是哪个混小子,原来是博风,平日里机灵的很,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次怎么偷盗呢?

柳澈疏想了又想,抬手停下了刑罚,“你不肯说出同谋,是有人威胁你?还是说……那人与你有些恩情?”

话落,博风在刑架上的身子微微颤抖,好像被刺激到一般。

“不肯说?没关系,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家中还有一位五十岁老母,现在已是双目失明,手不能提,每月生活都靠着你那点微薄的俸禄,若是你今日死了,我日后也可以叫旁人给她收尸。”

云淡风轻的话飘到博风的耳朵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人……此事…咳…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请……请大人,咳咳咳……莫要牵连我家中……父……母……”

柳澈疏冷冷盯着他,似乎是觉得他愚不可及。

“呵,牵连?你以为我会派人做什么?你是不是在想,等你死后,你那同伙会替你善待你家老母?

他当时或许是那么答应你的,可等你死了,我只需要派几个护卫守在哪里,什么都不需要做,耐心等上几日她自己就会死了,你猜猜看,到那时他敢出来吗?”

博风被他说的唇色发白,脸色也愈发难看,柳澈疏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于是又添了把火。

“他既然只能找到你做替死鬼,说明他本身也没有什么能耐,就为了他,搭上你老母的性命,值吗?怎么这样简单的道理都要我教你呢?”

“我……我……”柳澈疏的话直直刺入他的心脏,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他死了没关系,可是他不能连累他娘!

“你不用急着考虑,我可以再给你一晚的时间,今晚过后,如果你仍旧固执己见,也就不必再开口了。”

他不让他马上做出决断,是怕他没想清楚后果,恐惧总要发酵过后效果才能达到最好。

柳澈疏转身出了牢房,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博风是否招供,晋拓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也不知柳澈疏要去哪儿,但跟着就对了,毕竟他并未下令让他离去。

“大人,程岁桉要见您。”两人走到半道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说到。

柳澈疏的脚步滞缓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问他,“见我?没说见总使?”

按理来说,她想免去牢狱之灾,找总使要比找他容易的多。

“未曾听闻她要见总使,今日傍晚差役给她送饭时,她拉住那差役想让他传话,但那差役是个聋哑,事后上报给属下,问过后程岁桉说要见您。”

总使如今身在上京城办事,短时间内赶不回来,是以这次和谢不殊的交易几乎都是他在中间牵线搭桥。

自己这两日忙着转移赃物,倒是忘了关照程岁桉,估计她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说直接要见他。

“行,我知道了,你俩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过去看看。”

“是。”两人连忙行礼,齐齐退下了。

此刻,牢房内,程岁桉听着不远处的哀嚎,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