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厂长,我是门卫,你可以叫我徐伯,或者老徐。”
老徐热情地迎了上来,拉来一辆三轮车准备帮陈尚进拉行李。
随着三轮车的颠簸,陈尚进开始打量起这个红日机械厂。
整个厂区规模自然无法和东北那些厂相提并论,胜在五脏俱全。
从飞机大炮到服装鞋子,各类生产车间一应俱全。
尽管设备稍显陈旧,但这样的齐全性仍让陈尚进内心生出一丝期待。
“不知分给我的厂是什么情况。”
陈尚进心中默默盘算。
“纺织厂的话,我可以偷偷引入现代工艺,哪怕是最低端的技术,也能打造畅销T恤。”
“机械厂也不错,用后世技术制造些小玩意儿,应该能大受欢迎。”
“食品加工门槛低,罐头出口容易打开销路。”
陈尚进心中已经为接下来的工作制定了初步计划,甚至开始构思第一次全厂会议的演讲内容。
无论是纺织、机械还是食品加工,他都有信心将其运营得风生水起。
然而,当三轮车停下的那一刻,陈尚进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这里破败不堪,墙壁斑驳,野草横生,几乎掩盖了原本的道路。
“徐伯,这是……”陈尚进疑惑地问。
“小陈厂长,我们到了。”徐伯尴尬地笑了笑,“这里就是第九机械厂,目前厂里就我们两个人。”
陈尚进愣住了,这与他之前的设想相去甚远。
“不对啊,这和电视剧演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设备虽然老旧,员工虽然桀骜不驯,困难虽然数不胜数,但好歹有个完整的班子,然后我带着他们客服尺寸困难?咋到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尚进在心里疯狂呐喊。
“怎么可能,这厂子怎么只剩下两个人?”
“我来的时候,领导还和我说,这里的前身是大院内的第一大厂,享誉颇多。”陈尚进说道。
“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徐伯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几十年前,这里确实风光无限,但随着新厂的建立,老厂的设备逐渐过时,无人问津,大家便纷纷转投新厂。”
“慢慢地,这里就被遗忘了,最后只剩下了我这个老门卫。”徐伯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沧桑感。
陈尚进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从背包里翻出一份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在不起眼的地方写着,他的行政级别是科级。
要知道帝都最低的行政级别可都是处级,哪怕是街道办都是处级单位。
所以这个科级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将一个名存实亡的工厂交给我也就罢了,连行政待遇都不想多给。”
陈尚进不气反笑:“好,好,这次是我陈某眼拙,被你们玩了,不过都给我等着,你们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这笔账我迟早跟你们算。”
徐伯并不清楚陈尚进心中的波澜,他温和地安慰道:“小陈厂长,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我虽然帮不上大忙,但多少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徐伯没有明说,他曾因为得罪人而被“流放”至此,这其中的辛酸与无奈,只有他自己清楚。
陈尚进没有多说,直接踏入工厂内部,想要亲眼看看这破败的景象。
陈尚进一步步深入工厂,四周的景象愈发荒凉,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厂房内昏暗无光,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四周弥漫着厚重的灰尘,随着他推开大门的动作,扬起了一片粉尘。
蜘蛛网密密麻麻,无处不在,似乎在诉说着这里的荒凉与沉寂。
厂房内的设备残破不堪,锈迹斑斑,仿佛是被岁月侵蚀的巨兽,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生机和活力。
有的齿轮已经脱落,有的轴承已经生锈卡死,有的电线裸露在外。
如果说,厂房的破败,还属于“可接受”范畴,可等到陈尚进发现自己也被安排在这破败的工厂内居住时,陈尚进彻底怒了。
“欺人太甚!”
陈尚进径直走向厂长办公室,想要好好掰扯掰扯。
然而,单厂长似乎早有准备,故意避而不见,半天也不露面。
陈尚进也不闹,将自己的行李搬进厂长办公室,直接住下。
消息不翼而飞,理所当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可是一把手的办公室啊,这个大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竟然这么勇。
终于,“消失”已久的厂长单建军现身了。
他看着陈尚进自来熟在自己的办公室住了下来,连被褥拖鞋都摆好了,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陈厂长,你怎么跑我这来了?”单建军明知故问地问道。
陈尚进抬起头,理所当然说:“哦,单厂长,我这不是没地方住嘛。”
“后来一想,这工厂是我的家,住哪不是住?我觉得就住这挺好的,方便我随时向您汇报工作。”
你汇报哪门子工作!
单建军想骂娘,但他还是强忍住了怒火,板着脸说:“胡闹,怎么能随心所欲,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了!”
陈尚进阴阳怪气说:“单厂长,话不能这么说。”
“这是公家的地方,你是公家的人,我也是公家的人。既然你能在这里工作,为什么就不能住在这里呢?”
“同志之间有困难,要互相帮扶,发扬集体精神。”
“单厂长,您的觉悟不够啊。”
陈尚进顿了顿,又补充道:“您要是觉得不行,那不如我们换换。”
“您去我那办公,我来这儿住。我也不会介意的。”陈尚进露出一个大度的表情。
单建军被陈尚进理直气壮耍无赖给气得直瞪眼。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说他觉悟不够!
这话以前都是他来说!
“你这是走我的路,让我无路可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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