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华夏,暮色下的城市。
霓虹闪烁的KTV豪华包厢,空气弥漫着酒气与一丝血腥。
白宇被两个魁梧壮汉死死按在地上,双膝着地,双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在身侧,剧痛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牙关紧咬才没发出呻吟。
手腕处触目惊心的红肿,无声宣告着手臂的断裂。
巨大的沙发里,宫青文慵懒地陷坐着。他怀里,一个叫尹媛的女子双眼紧闭,面色潮红,显然酒精让她失去了意识。
宫青文俯视着地上的白宇,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快意,“白宇,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跟我宫青文作对的下场。”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令人心悸的轻佻,划过尹媛的衣襟。
“宫青文!你敢碰她一下试试!”白宇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却被壮汉更用力地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哦?不敢?”宫青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肆意地大笑起来,引得整个包厢都回荡着他冰冷的声音。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怕的,怕不够尽兴呢!”他眼神一厉,对着保镖,“绑结实了,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
“是,文哥!”两个保镖麻利地将白宇捆成了粽子。
宫青文俯身凑近尹媛,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他的手指解开了她的第一颗纽扣……
……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重新打开。宫青文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餍足的倦怠,他随意地弹了弹西装袖口,仿佛掸掉微不足道的灰尘。
“女的送到隔壁房间休息,醒酒。”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没有丝毫波澜,然后指向门内,“男的,老规矩,扔到清水湖喂鱼。做的干净点。”
“文哥放心。”守在门外的心腹小弟赵通立刻应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赵通其貌不扬,却总能在宫青文身边如影随形,深得其“信任”。
“文哥今晚出手又稳又准!”赵通紧跟着宫青文走向电梯,不忘奉承。
“呵,小虾米而已。”宫青文摆摆手,不以为意,脸上带着施虐后的得意,“这算第几个了?不记得了。”语气里尽是轻蔑。
赵通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随即换上更深的恭敬:“那是那是,文哥您什么身份。对了,五天后松海大厦顶层,有个好局……”
他压低声音,带着某种诱惑,“真正的富贵场,赌注惊人,去的都是最顶尖的那批人。听说,连金家那位都可能露面……”
“金家?金志川?”宫青文脚步一顿,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兴趣,甚至掩盖了刚才的狠厉,“有意思!这种场子,怎么能少了我宫青文?给我安排,我一定到!”他拍了拍赵通的肩膀,“干得不错。”
赵通脸上的笑容更盛,腰弯得更低了。
天乾居,江景别墅顶层。
奢华的水晶灯下,宫氏集团的掌舵人宫天昊正独自品茗,昂贵的紫砂壶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大门打开,宫青文带着一身夜店的喧嚣气走了进来。
“回来了?今天在外面没惹什么麻烦吧?”宫天昊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扫过儿子。他深知儿子的跋扈。
“呵,小事儿。”宫青文大大咧咧地瘫坐在对面沙发上,灌了一口冰水,“处理了个不开眼的蠢货,跟我抢妞儿,手脚不干净,让他去湖里清醒清醒了。”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说踩死一只蚂蚁。
宫天昊的眉头习惯性地拧紧,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儿子,他已经有些掌控不住了。只能告诫道:“低调点!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尾巴擦干净!”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念。”宫青文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对了,过两天松海大厦有个高端牌局,都是圈内顶层玩家,机会难得。赵通跟我说了,可能需要点资金。”
“又赌?!”宫天昊的声音拔高了,“家里公司是让你用来胡闹的?赵通那小混混的话你也信?那家伙心思深得很,离他远点!别被他当枪使!”他语气严厉。
“爸!你太小题大做了!赵通是我的人!”宫青文辩驳道,“我有分寸,就是去见识见识,玩玩票而已。”
最终,在儿子的软磨硬泡和“拓展人脉”的说辞下,宫天昊无奈,极不情愿地给宫青文个人账户打了200万,再次重重警告:“这是最后一次!玩个乐呵就回来!别陷进去!还有,小心赵通!”
宫青文敷衍地点头,拿到钱的兴奋完全压过了父亲的忧虑。
五天后,松海大厦顶层,观海会所。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敌的海景,里面的装修低调奢华,处处透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宾客不多,但非富即贵,空气里弥漫着上流社会的矜持与暗流涌动。
赵通早早等在专属电梯口,看到宫青文下来,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去:“文哥!就等您了!”
他亲热地揽着宫青文的肩膀,熟门熟路地走向内厅,“这次局可不得了,听说金先生也会露脸看看。”
“钱准备妥了吗?”宫青文更关心这个。
“放心!按您的意思,现金500万已经换成筹码存在前台您的名下了。”赵通殷勤回答。
大厅被巧妙分割成几个区域。最外围人声相对嘈杂些,是普通富家子弟的“娱乐桌”;中间区域明显安静不少,筹码更大,是真正的“中级场”;而最内侧,有几个幽静独立的豪华包厢门紧闭,神秘而森严,偶尔有侍者安静出入,显然那是更高段位的“高手场”或供真正巨头休息密谈的地方。
宫青文本想直奔传说中的“高手场”,但在路过一个包间门口时,恰好门打开一条缝,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压抑的惨哼,随后两个神情冷漠的黑衣人架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年轻人快速拖了出来塞进另一部电梯。
那年轻人眼神空洞,显然是输掉了难以承受的东西。
这一幕让宫青文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赵通察言观色,适时低声说:“文哥,里面都是神仙打架,玩得太大……咱们不如先去中级场热热手?”
宫青文盯着那扇关上的包间门,犹豫片刻,最终转头走向热闹的中级场筹码兑换处。
“也好,先看看路数。”
他走到筹码台,还没开口,一位穿着得体旗袍的前台小姐已认出他,微笑躬身:“宫少晚上好,您名下的500万筹码已经准备好。”随即,托盘里整齐码放的五枚金色百万筹码被推到他面前。
宫青文满意地点点头,赵通则换了自己的一小堆蓝色小筹码。
他们来到一张骰宝台前。宫青文随手拿起一枚金色筹码,丢在“大”上。人群中发出轻微的抽气声,一注百万,即使在中级场也是相当阔绰的手笔。
“文哥威武!我跟5万,大!”赵通立刻谄媚地附和,押上自己的小筹码。
开盘:5、5、6,16点,大!宫青文轻松赢了百万。
接下来几把,他仿佛赌神附体,百发百中,连赢数局。百万筹码在他桌边越堆越高,吸引了更多目光。周围议论纷纷,惊叹、羡慕夹杂着些许审视。宫青文愈发意气风发,享受着这种掌控感。
赵通则一直跟在旁边,有输有赢,但押注始终很小,只是适时地吹捧几句。
然而,好运并未持续。连续胜利冲昏了宫青文的头脑。
当点数开出来,连续三把他笃定的大都意外地变成了小点时,他桌面的筹码肉眼可见地缩水了一截。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沉。旁边的赵通小心翼翼地说:“文哥,手风好像有点不顺,要不……歇会儿?喝点东西?”
“歇什么歇!”宫青文烦躁地打断他,赌徒心理完全被激发出来,“肯定是运气回转前的正常调整!下一把,我押大!两百万!”他将两块沉重的金筹码再次推向“大”。他要一把翻盘!
整个台面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些金灿灿的筹码上。
骰盅摇晃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开盘!
清脆的铃响后,庄家高喊:“开——!1、2、4!七点小!”
小!又输了!
宫青文的脸瞬间煞白,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三个小点。桌面上,属于他的巨额筹码被迅速收走,只剩寥寥几个小面额的了。他刚才的豪气干云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赵通在一旁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唉!文哥,这……运气太背了!要不算了吧……”他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宫青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周围窃窃私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巨大的落差和愤怒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不算!!”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声响,对着庄家吼道,“他妈的你们搞鬼!是不是出千?!这怎么可能连开三把小?!”他像一头输红了眼的困兽。
“宫少,请注意您的言行!”一位神色冷峻的会所安保经理立刻上前,语气强硬地制止。现场安保人员也悄然围拢。
赵通立刻上前想拉住暴怒的宫青文:“文哥!文哥!冷静!这里是金先生的地方!”
同时,他眼神隐秘地瞟了一眼头顶角落某个不起眼的摄像头,那里红色的指示灯微微亮了一下。
宫青文哪管这些,指着庄家和经理破口大骂:“什么金先生!藏头露尾的老东西!我看你们就是一伙骗子!赵通,给我叫人!把他们场子给我掀了!”他彻底失去了判断力。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内侧一个豪华包厢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位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唐装的中年男子,在几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随从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得像古井,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敬畏地投向这位男子——金志川。
宫青文的怒骂戛然而止,对上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金志川缓缓踱步到骰宝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宫青文桌面上寥寥无几的筹码,又看了看旁边躬身等候发落的经理,淡淡开口:“何事喧哗?”
经理立刻上前,低声汇报了几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宫青文输钱后辱骂场子、指控出千并威胁掀场子的事。赵通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但嘴角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金志川听完,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宫青文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冷意:“宫家小子?宫天昊的儿子?”
“是……是我……”宫青文的声音有些发颤,金志川的名头让他清醒了大半,恐惧压倒了愤怒。“金先生……他们……”
金志川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场子是我金志川开的,规矩是立给所有人的。输赢,是实力也是运气,不服输,就不该上桌。”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指控出千,辱及我名,还要掀我的场子?就是你爸来了,他也没这个胆子!宫少爷,你好大的威风!”最后的语气,陡然转冷。
“金先生,他……他可能喝多了……”赵通似乎鼓足了勇气,想替宫青文“解释”一句,却更像是添油加醋。
金志川没有看赵通,目光依然锁定宫青文:“你今晚,输了多少钱?”
“……八百多万……”宫青文艰难地说,数字此刻显得格外巨大。
金志川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却让宫青文心底发毛。“这点钱,对宫家,虽然也不少,但也伤不了根基。输不起,何苦来哉?更不该口出狂言,坏了规矩。”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宫青文几乎无法呼吸,“按这里的规矩,无故挑衅闹事,毁谤清誉者——须十倍赔偿其口舌造成的损失。”
“十……十倍?”宫青文失声惊呼,“八……八千多万?”宫天昊给他的流动资金限额,也从未如此之高!
“或者,”金志川微微一顿,目光意味深长地转向旁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赵通,“你这位忠心的小兄弟,应该非常清楚我接下来说的事情。”
赵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几乎是嚎出来的:“金先生!我……我没参与!都是宫青文逼我的!他……他之前让我偷偷用公司的一个空壳项目帮他周转资金做高风险对冲,结果全赔了!账上亏空了一个多亿!”
他语无伦次,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抖搂出一个晴天霹雳,“就在上个月!他用‘滨港物流园’的项目做幌子,挪用了一亿两千万的专款去投海外的虚拟币!血本无归!账面上现在还有个窟窿……是他逼我伪造流水和签字……我不敢不从啊!”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点开一个加密云盘,调出几份电子文件截图。
宫青文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偷偷挪用资金填补前期赌债的丑事,竟被赵通在这种地方、当着金志川的面彻底捅了出来!而且数额被赵通故意夸大了!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赵通!!我×你×!”宫青文目眦欲裂,扑上去就要掐死赵通,却被金志川身后的黑衣保镖闪电般架住,动弹不得。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宫氏集团挪用巨额公款?还是被不肖子孙拿去投机赌博?这对一个上市集团是致命打击!消息一旦传出,股价会瞬间崩塌!
金志川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他微微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动作,让宫青文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有趣。”金志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屏息,“赌场输赢,不过浮云。但挪用上市公司巨额资金填赌债窟窿,伪造账目,这,可是犯罪啊,宫少爷。”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宫青文,“更可悲的是,还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在光天化日之下拆穿。”
宫青文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完了,全完了!不仅他要进去,整个宫家都完了!
这时,金志川身后的一个随从接了个电话,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金志川听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残酷。
“刚刚接到消息,我们联系了宫氏集团的几位独立董事。他们对这则重磅……负面消息感到极度震惊和遗憾。他们已准备召开紧急董事会,向市场公告此事,并启动对董事长宫天昊先生管理失察的问责程序。同时,宫氏最大的债权银行也已得知情况,他们担心债务安全,刚刚……冻结了宫氏集团所有主要账户。”
双重打击!消息提前被金志川精准泄露并引导引爆!银行冻结账户,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宫氏的资金链会瞬间断裂!这不仅仅是破产,是塌方式的覆灭!
金志川蹲下身,看着彻底崩溃的宫青文,声音像淬了冰:“你以为我只是个开赌场的?在我眼里,你的狂妄、愚蠢,以及你宫家的产业,都是随时可以收割的筹码。赵通这份‘投名状’,我很满意。”他站起身,接过随从递来的手机,“宫少爷,要不要听听你父亲现在的声音?”
电话接通,免提打开,里面传来宫天昊嘶哑、绝望到极点的声音,还夹杂着巨大的砸门声和混乱的哭喊:“青文!你这畜生!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董事会发难!银行查封!公司完了!完了!!!我宫天昊一辈子心血……完了!你这个逆子啊……”
宫青文听到父亲的声音,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瘫软在地毯上,像一滩烂泥。
金志川站起身,整理了下唐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示意保镖:“把这位公子带下去‘休息’,等银行和警署的人来处理后续。”
保镖利落地架起瘫软的宫青文。
金志川最后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仍在瑟瑟发抖的赵通,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做的不错,可惜,蠢人的狗,总归没什么价值。”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带着随从,转身从容地走向电梯,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赵通脸上的恐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毒和贪婪交织的得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印制的黑色卡片,看着上面的烫金签名——那是金志川刚才授意手下悄悄给他的某个离岸账户的授权卡。
这,是他背叛所得的巨额“佣金”。他贪婪地嗅了嗅卡片,啐了一口躺在地上的宫青文:“文哥?下辈子别这么蠢了!”
大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宫青文微弱的呼吸和赵通压抑而激动的笑声。
松海大厦的繁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