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赛丽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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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冬的寒风仿佛亡魂的呜咽,穿过白漫领的雪原,拍打着溪木镇简陋的木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雷洛斯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粗重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梦中,艾丽娅天真无邪的笑容与男爵艾瑞克那令人作呕的狞笑交织在一起,最终定格在他妹妹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上。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沾湿了缠绕在胸前的绷带,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已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痛苦。

“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艾丽娅,我发誓!”雷洛斯低声嘶吼着,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颤抖着双手,从破旧的衣领中掏出一枚龙形吊坠。吊坠是母亲的遗物,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而成,入手冰凉,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他紧紧地握住吊坠,仿佛那是他与妹妹最后的联系。

“力量!我需要力量!”雷洛斯咬紧牙关,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这冰冷的木屋点燃。

“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雷洛斯警觉地抓起放在枕边的匕首,压低声音问道:“谁?”

“雷洛斯,是我,赛丽亚。”门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带着一丝担忧。

雷洛斯犹豫了片刻,起身打开了房门。赛丽亚是溪木镇商队的成员,一个善良而又美丽的红发少女,自从他被龙骨所伤后,一直悉心照顾着他。如果不是她,恐怕他现在已经变成荒野上的一具枯骨。

“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赛丽亚担忧地问道,“我听到你在喊你妹妹的名字。”

雷洛斯摇了摇头,“没事,一些旧事罢了。”

他不愿提及那段痛苦的回忆,那只会加深他心中的仇恨和无力感。他需要力量,只有力量才能让他复仇,只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才能改变这一切。

“赛丽亚,”雷洛斯望着赛丽亚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望和迷茫,“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和英雄吗?”

赛丽亚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雷洛斯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当然,”她轻声说道,“吟游诗人传唱的那些古老歌谣,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巨龙、魔法、英雄和神灵……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听说过‘龙裔’的传说吗?”雷洛斯追问道,他紧紧地握住胸前的吊坠,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龙裔?”赛丽亚沉思了片刻,“你是说,那些拥有龙之血脉,能够使用‘龙吼’的上古英雄?”

雷洛斯点点头,“我想变得像他们一样强大!”他握紧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能告诉我,如何才能获得那种力量吗?”

赛丽亚看着雷洛斯眼中燃烧的火焰,心中既担忧又怜悯。她知道,雷洛斯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他渴望力量,并非为了成为英雄,而是为了复仇,为了向这个不公的世界讨回公道。

“这个世界上的力量,主要分为‘斗气’和‘魔法’两种,”赛丽亚缓缓地说道,“斗气,是修炼者吸纳天地元气,强化自身,最终达到‘肉身成圣’,‘破碎虚空’的境界。而‘魔法’,则是操控元素之力,掌握天地法则,最终超越凡俗,成就神祇。”

赛丽亚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本羊皮书卷,递给雷洛斯,“这本书上记载了一些基础的斗气修炼方法,是我祖父当年行走江湖时留下来的,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雷洛斯接过书卷,入手沉甸甸的,上面的羊皮已经泛黄,却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斗气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赛丽亚嘱咐道,“你先按照书上的方法练习,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雷洛斯点点头,他知道,想要控制命运,就必须掌控力量。而斗气,或许就是他迈向强者之路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雷洛斯按照赛丽亚教授的方法,开始尝试修炼斗气。他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试图感应到赛丽亚所说的“天地元气”。

一开始,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浑身酸痛,精神恍惚。但他并没有放弃,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身体的极限。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空气中涌入他的身体,流转在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他的丹田之中,形成一团微弱的气旋。

雷洛斯心中一喜,他知道,这就是斗气的种子。

他继续按照书上的方法修炼,那团气旋也随着他的修炼而逐渐壮大,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在不断地提升,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强壮。

然而,在修炼的过程中,雷洛斯也发现,他体内的“龙裔”血脉似乎在影响着斗气的修炼,让他的修炼方式与常人有些不同。他的斗气中似乎蕴含着一股狂暴而灼热的力量,让他在修炼时经常感觉到心烦意乱,难以控制。

同时,他也在战斗中发现,他可以本能地使用一些类似“龙吼”的技巧,例如他可以从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就可以震慑住对手的心神,让其行动迟缓;他还可以将斗气凝聚在拳头上,打出一击带有灼热气息的拳劲,威力远超寻常的斗气攻击。

这一切,都让雷洛斯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更多的疑惑,“龙裔”究竟代表着什么?他体内的力量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些疑问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在雷洛斯心头,挥之不去。他渴望解开谜底,但却无从下手。赛丽亚也无法给他答案,她对“龙裔”的了解,也仅限于古老的传说和吟游诗人的歌谣。

“或许,只有找到那些传说中的‘灰胡子’,才能得到答案。”赛丽亚说道,“据说他们隐居在天际省最高的山峰——‘世界之喉’之上,守护着上古的智慧和龙语的奥秘。”

雷洛斯点点头,“灰胡子……”他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心里,也许,那将是他揭开身世之谜,找到力量源泉的关键。

但现在,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他要复仇,要让男爵艾瑞克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而溪木镇,正是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这个看似宁静的小镇,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帝国和风暴斗篷的战争阴云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战友团的战士们在暗中招兵买马,盗贼工会和黑暗兄弟会也蠢蠢欲动,还有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神秘组织,都在等待着时机,准备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雷洛斯决定利用这些混乱的局势,在溪木镇建立自己的势力,并以此为跳板,向更高的目标迈进。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入战友团。

“沉睡巨人”酒馆依然喧嚣嘈杂,各种刺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但对于雷洛斯而言,这里却是一个绝佳的狩猎场。

他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每次都会选择坐在吧台角落的位置,默默地观察着来往的人群,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独自喝酒的壮汉身上。壮汉身穿一套破旧的皮甲,满脸胡渣,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看就知道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老兄,你一个人喝酒?”雷洛斯走过去,在壮汉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壮汉警惕地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雷洛斯,“你想干嘛?”他的语气粗暴,带着浓重的酒气。

“别紧张,”雷洛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只是觉得你很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我们认识吗?”壮汉怀疑地问道。

“你是……福迪亚?战友团的福迪亚?”雷洛斯试探性地问道,他从一些酒馆的闲谈中得知,福迪亚曾经是战友团的精英战士,因为一次任务失利,而被逐出了战友团。

福迪亚的身体明显一震,他猛地抓住雷洛斯的衣领,怒吼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想干嘛?”

雷洛斯并没有反抗,他平静地看着福迪亚的眼睛,说道:“冷静点,福迪亚,我没有恶意。我也想加入战友团,所以才会向你打听。”

福迪亚愣了一下,他松开雷洛斯的衣领,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战友团……我已经不是战友团的人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落寞和悲伤。

雷洛斯知道,福迪亚需要一个倾听者,也需要一个机会。

“告诉我你的故事吧,福迪亚。”雷洛斯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昏黄的烛火在桌面上跳动着,映照着福迪亚饱经风霜的面容。他灌下一大口劣质麦酒,辛辣的液体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也似乎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福迪亚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失败者的故事,有谁会感兴趣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雷洛斯平静地说,“成功或是失败,都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福迪亚的心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我曾经是战友团最优秀的战士,二十五级的‘狂战士’,没人能在我的巨斧下撑过三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但更多的是失落和悔恨。

雷洛斯知道,二十五级的‘狂战士’,已经算是天际省中顶尖的战士了,仅次于那些传说中的‘剑圣’或‘战神’。他们往往拥有以一当百的实力,是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那你怎么会被战友团驱逐?”雷洛斯问道,他敏锐地感觉到,福迪亚的故事并不简单。

福迪亚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他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因为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

“我接了一个任务,去追捕一个叛徒,”福迪亚继续说道,“那家伙偷了战友团的圣物-‘武勋之斧’,逃到了裂谷城附近的山洞里。我带着几个兄弟,追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废弃的矿坑里堵住了他。”

“战斗很激烈,那家伙竟然也是一个二十五级的狂战士,而且还掌握了一些邪恶的魔法,我的几个兄弟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福迪亚说到这里,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我杀了他,”福迪亚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我也被他的魔法所伤,神智失控,杀了矿坑里的所有人,包括……一些无辜的矿工。”

雷洛斯沉默了,他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一个被仇恨和愤怒所吞噬的战士,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战友团不能容忍我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将我驱逐,并且封印了我的力量,让我永远不能再使用‘狂战士’的能力。”福迪亚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仿佛是悔恨的泪水。

“所以,你现在只能像个流浪汉一样,靠打零工和乞讨为生?”雷洛斯问道。

福迪亚苦笑了一下,“没错,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还有我,”雷洛斯说道,他伸出手,拍了拍福迪亚的肩膀,“我会帮助你重回战友团,让你重新找回荣耀。”

福迪亚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雷洛斯,“你……你真的愿意帮助我?”

雷洛斯点点头,“我需要一个向导,一个了解战友团的向导,而你,正是我需要的人。”

他并没有告诉福迪亚他的真实目的。他要利用战友团的资源和力量,为自己的复仇计划服务。而福迪亚,就是他打入战友团内部的一枚棋子。

“跟我来,”雷洛斯站起身,向酒馆门口走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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