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脸颊,试图阻止嘴角继续撕裂。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粘稠的液体。电视机屏幕的碎片里,她的倒影正对着她笑——那笑容已经裂到耳根,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
“不……这不是我……”
她颤抖着闭上眼,可耳边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皮肤下蠕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惊恐地发现血管正逐渐变成黑色,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游走。
啪嗒。
一滴黑色的液体从她裂开的嘴角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小坑。
林夏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抓起苏雯的日记本,疯狂翻到最后一页,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她发现那些被血迹模糊的字迹下面,似乎还藏着什么。
她颤抖着用手指抹开血迹,露出下面一行用指甲刻出来的小字: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它已经开始取代你了。找到我的骨头,烧掉它。”
骨头?
林夏的思绪一片混乱,但身体却先一步行动——她踉跄着爬起来,冲向冰箱。冷冻柜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苏雯的头颅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保鲜盒,盒底粘着一小截指骨,上面套着一个熟悉的银色铃铛手链。
是苏雯的。
她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指骨,一阵尖锐的刺痛便顺着手指窜上手臂。指骨突然裂开,里面钻出无数黑色的丝线,像活物般缠绕上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
苏雯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林夏猛地转身,却看到苏雯——或者说,一个穿着苏雯皮肤的“东西”——正站在厨房门口。它的脖颈依旧呈现不自然的弯折角度,嘴角却像林夏一样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
**“你终于想起来了……”**它歪着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1994年,是你亲手把我们钉在墙上的。”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再次涌入——
黑暗的404房间。
年轻的“林夏”站在房间中央,脚下是用鲜血画成的巨大符文。
三个少女被钉在墙上,鲜血顺着她们的伤口流淌,汇入符文的纹路。
“仪式需要四个人的血……”
“但你们三个,就够了。”
现实中的林夏捂住头,剧痛让她跪倒在地。她的皮肤开始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里面钻出来。
苏雯的“尸体”一步步逼近,黑色丝线从它的伤口中涌出,像触手般在空中舞动。
“现在,该完成仪式了。”
它伸出手,指尖滴落黑色的液体。
林夏的视线开始模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客厅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用血画成的人形轮廓——
正是当年被钉在墙上的三个少女。
林夏的视野被血色浸染。
她跪在客厅中央,皮肤下的黑色丝线如活物般蠕动,从她撕裂的嘴角、指甲缝、甚至眼角钻出,在空气中扭动着寻找依附。苏雯的尸体——或者说那个披着苏雯皮囊的东西——站在她面前,腐烂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你终于要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它的声音不再是苏雯的,而是混合了无数少女的哭嚎,像是从深渊最底层挤出来的回响。
林夏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她想要尖叫,却只吐出一团缠绕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落在地板上,立刻像有生命一般爬向墙壁上的三个血影。
滴答。
滴答。
鲜血从天花板渗出,落在林夏的额头上。她艰难地抬头,看见天花板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第四个人形轮廓——那是一个正在挣扎的少女剪影,轮廓和她一模一样。
“不......”
林夏的右手突然痉挛般地抽搐起来,在黑色丝线的控制下,它自己抓起了地上的锤子。左手则不受控制地捡起那六枚钢钉,一根根排列在掌心。
苏雯的尸体退后一步,腐烂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仪式继续。”
林夏的意识在疯狂挣扎,但身体却像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走向最近的墙壁血影。她的右手高高举起锤子,左手将第一枚钢钉抵在血影的手腕位置——
“砰!”
锤子落下,钢钉穿透墙壁,深深刻入砖石。
墙壁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那血影突然变得立体,一个半透明的少女从墙里浮现出来。她穿着1994年的校服,手腕被钢钉固定,痛苦地扭曲着。
“第一个。”苏雯的尸体轻声说。
林夏的眼泪混合着血水滑落,但她的身体仍在移动,走向第二个血影。
就在这时,冰箱突然发出咔嗒一声响。
冷冻柜的门缓缓打开,苏雯的头颅滚了出来。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突然转动,直勾勾地看向林夏。
“烧掉......我的骨头......”
头颅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声音。
林夏的左手突然剧烈颤抖,钢钉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的右手还举着锤子,但小指突然弯曲,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折断了。
剧痛让她短暂夺回了控制权。
她扑向苏雯的头颅,抓起那截带着铃铛手链的指骨。厨房的燃气灶不知何时已经点燃,蓝色的火苗无声地跳动着。
“快......”头颅最后说道,然后彻底腐烂成一滩黑水。
林夏将指骨扔进火焰。
“啊——————”
苏雯的尸体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纠缠的黑色丝线。墙壁上的三个血影同时发出惨叫,被钉住的少女剧烈挣扎着。
整个公寓开始震动,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钢钉——每一根都钉着一小块碎骨。
林夏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这次门把手转动了。
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她回头看去,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客厅中央,嘴角带着和她现在一模一样的撕裂伤,黑色丝线从伤口中涌出。
“1994年,你选择了逃跑。”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站着第四个少女——那个在录像带里被第一个钉死的女孩。她微笑着向林夏伸出手,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回家,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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