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任家镇外的山坡上已聚集了二十余名壮劳力。锄头、铁锹等工具整齐地摆在一旁,几个年轻小伙正凑在一起抽烟说笑。
林阳跟在九叔身后,手中提着装有法器的布袋。他环顾四周——这处坟地背靠青山,面朝一汪清潭,地势开阔,确实是难得的好风水。
“九叔!林道长!“任老爷穿着考究的长衫马褂,远远地就拱手相迎。他身旁站着任婷婷,一袭素色衣裙,在晨光中格外清丽。
九叔点点头:“任老爷来得早。“
“事关先父,不敢怠慢。“任老爷转向劳力们,“都过来拜见九叔!“
那些劳力显然听说过九叔的名号,纷纷恭敬行礼。九叔摆摆手,从林阳手中接过布袋,取出香烛黄纸,在坟前摆起简易法坛。
林阳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九叔的每一个动作——画符、点香、诵咒...这些看似简单的步骤实则暗含玄机。风水一道,光靠背书远远不够,必须亲眼所见、亲身实践才能领会其中奥妙。
“大师兄!“
林阳回头,看见秋生和文才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坡。两人本应早些到,帮忙布置法坛,现在却迟了足足一刻钟。
“你们...“林阳刚要训斥,却见两人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正是任婷婷所在的位置。
文才的蘑菇头都炸开了花,秋生则下意识地整理起衣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任婷婷走去。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秋生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势。
文才也不甘示弱:“小姐贵姓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任婷婷瞥了两人一眼,连个正眼都没给,径直走到林阳身边:“林大哥,需要帮忙拿东西吗?“
林阳摇头:“不必,谢谢。“
秋生和文才如遭雷击,呆立原地。他们的大师兄,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你们两个!“九叔一声呵斥,“过来帮忙!“
秋生和文才这才想起正事,灰溜溜地跑去法坛边打下手。
法事完毕,九叔示意可以动土。劳力们立刻抄起工具,开始挖掘。任老爷看着渐渐被挖开的坟土,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九叔,当年那风水先生说,这块地可是难得的好穴。“任老爷抚摸着八字胡,“花了我爹不少银子呢。“
九叔点点头:“确实不错,这叫蜻蜓点水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材不能平葬,必须法葬。“
“法葬?“文才插嘴,“是不是法国式葬礼?“
九叔脸色一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林阳见状,连忙解释:“法葬就是竖着葬,棺材要直立下葬。这种葬法必须配合特定风水格局才能发挥作用。“
他转向任老爷:“任老爷,这二十年来,任家可还顺遂?“
任老爷笑容一僵,尴尬地搓着手:“这个...说来奇怪,生意反而越来越差...“
九叔冷哼一声:“因为那风水先生与你们任家有仇!“
“什么?“任老爷脸色大变。
“你爹当年是不是威逼利诱,强占了这块地?“九叔指着坟地,“那风水先生怀恨在心,故意让你们用水泥将整个墓穴封死。蜻蜓点水穴,重点在点水。用水泥一封,蜻蜓还怎么点水?“
林阳适时补充:“点不到水,就成了死穴。轻则家道中落,重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任老爷,“人丁不旺。“
任老爷如遭雷击,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这才明白,自家这些年为何诸事不顺,子嗣艰难——原来是被风水先生摆了一道!
“好歹毒的心肠!“任老爷咬牙切齿,随即又疑惑道,“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害死我们全家?“
九叔捋着胡须:“风水一行有规矩——害人半辈子不害一辈子,害一代不害十八代。那风水先生还算有点底线。“
正说着,劳力们突然喊起来:“挖到棺材了!“
众人围上前,只见泥土中露出一截漆黑的棺材顶。几个壮汉将绳索套在棺材上,喊着号子将其拉起,平放在地上。
九叔掐指一算,高声道:“三十六岁、四十八岁、属鸡、属牛者,背过身去,莫要看开棺!“
几个劳力连忙转身。九叔又焚香念咒,这才示意开棺。
就在这时,边上的树林里突然飞起几只乌鸦,“嘎嘎“的叫声刺破天空。林阳眉头一皱——凶兆!
棺材盖被缓缓撬开,一股黑气如活物般窜出。离得最近的几个劳力顿时头晕目眩,踉跄后退。九叔脸色骤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棺材上。
林阳上前一步,朝棺内看去——任老太爷的尸体竟然完好无损!皮肤呈青灰色,指甲发黑,足有三寸长。最骇人的是那张脸,狰狞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啧啧...“林阳咂了咂嘴,“任老太爷在地下可遭了大罪。“
这煞气浓度,怕是要出大事。林阳偷瞄任老爷一眼,心中暗想:要是任老太爷知道自家生意衰落是因为儿子不遵遗嘱、没按时迁坟,估计吃了这不孝儿孙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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