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另一侧,一队身穿官服的人,刚转过街角,就发现了这个馄饨摊。
领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挥舞着一根棍子。一边用棍子指点着馄饨摊,一遍扭头招呼着其他同伴。
“这边这边,在这呢,别让他跑了。”
本来街边还有几个摆小摊贩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商贩,见这群人恶狠狠的扑来,瞬间做鸟兽散四散奔逃,嘴里还不忘招呼其他人。
“城役来了,快跑。”
端着一碗热滚滚的鸡汤,正发愁无从下嘴的小,被这一出儿,弄得目瞪口呆。
眼见一群官衣男子突然叫喊着“别动,别跑,站住”,提刀带棒的向自己这边奔来,他根本无从区分这伙人是大梁兵还是城役。
脑海中瞬间闪现出的是大炮临死前的嘱托,“千万别让大梁兵抓到,快跑,逃命去吧”。
此时,二个精瘦的男子,飞奔着越过那个提着棍子叫喊的威武男子,一马当先就扑了过来,一人一只胳膊,上前就扭住了摊主。
其中一人还扭头看向小,似乎怕他跑了,用眼神示意小别动,老实呆着。
摊主见状,先是面露惊慌之色,随即马上就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小这边正在做着思想斗争,是按照大炮的嘱托拔腿就跑呢,还是张口喝了这鸡汤再跑,可是这鸡汤,可是刚刚从滚开的锅里盛出来的,他烫极了呀。
正犹豫间,摊主安抚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爷们,没你事,你坐着。”
“坐他吗个屁呀,老子刚从土匪窝里跑出来的,这要被大梁兵dei逮着,小命就完了。”
小根本就在做着马上逃跑的准备。又见到其中一个大梁兵恶狠狠的用目光瞧向自己,那目光中带有许多的意思。
随即无比心痛的放下手里鸡汤,撤身就往人群里钻。
临钻进人群时,还不忘最后回头,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炉子上的汤锅,几乎失口喊出:“老板,锅扑了,快掀盖,”
摊主还真是好人,还挺仗义,双臂被二个城役按着,顾不得挣脱,依然安抚着金主儿到:“爷们,没事,真没你事,哎哎哎,别跑啊,哎,你住哪,哎,哎,明天再来啊,我给你煮馄饨吃。”
“哎我了个去,他妈臭不要脸的奸商,这都被抓住现行了,居然不跟我讨好求饶,居然还他妈顾着生意,你他妈要钱不要命啊你。”
此时在那帮子人中指挥的大汉,也已经围了上来,一脚踢翻了摊主的扁担挑子,心中腹诽着。
眉宇间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一把狠狠的抓住摊主的衣领,额头几乎顶上了摊主的额头,熊眼一瞪,一字一句的坦坦喝到:
“扰乱社会治安,非法占道,非法经营,破坏市场秩序,没收一切作案工具,带回衙门处理。”说完,一松手里的衣领,随之推搡了摊主胸口一下。
转身气派的对手下一挥手,“把他的作案工具都拉上,全都带回衙门。”
一伙人听得命令,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的拆了摊主的小馄饨摊,碗里的,锅里的汤,无法带走,顺手泼到了街边,刚才还胖乎乎的躺在那勾引人的一盒馄饨,谁顾得上轻拿轻放的再收回食盒呀,连那些个碗筷,佐料等等,一股脑撇进竹篮子里。
别看人家来的时候就一条扁担,前后二个箩筐就把个小馄饨摊给挑来了,人家那家伙事的摆放和顺序,那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的,才能做到见缝插针,一应俱全。
外人不明就里的胡乱摆放,别说一条扁担了,再来二条扁担,也不见得能把这个馄饨摊全部挑走。
另一边早有人牵了了俩马车过来,于是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地上的一堆各式各样的作案工具,分分往车上扔,果然占了大半个车厢。
摊主这时才知道了厉害,看来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一念至此,摊主脸上立刻堆出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大人大人大人,您别急呀,我这小门小户的,糊口饭吃的买卖,哪敢惊动您的大驾呀,”
本想掏兜表示表示,可双臂被那二个精瘦的汉子,一人一只的紧紧扭着,无奈之下,只得向领头的点头示意,并不停的使着眼色,歪嘴指向紧挨着的一条小胡同的方向。
领头的回头看了一眼摊主示意的方向,见是个小胡同,非常的僻静,这会一个人也没有,瞬间明白了摊主的意思。
“臭不要脸的奸商,这是想贿赂我呀,你个小小的野馄饨摊,一家子糊口都难,能他妈有啥子好处,能孝敬我的,呸,臭不要脸。”
心里寻思着,不屑的撇了一眼一脸堆笑,看似精明的摊主,一挥手,冲那二个手下指挥道:“带过去。”挥手所指,真是那个僻静的小胡同。
二人心领神会,押着摊主向那小胡同走去。那群正在装车的下属,见这边有了变故,也都纷纷停下了手,等待老大下一步的指令,省的一会儿还得一件件的往下搬,怪麻烦的。
蚊子虽小也是肉哇,领头大汉心里虽瞧不起这个摆野摊的摊主,可是画风一转,还是沿着摊主所指的方向去了,他到底想看看这个摊主能拿出什么好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想了,自己带着那么一队人手出来,忙活半天拉一车这破桌子,破凳子,破碗回去干嘛呀,衙门里后院这些个破烂都快堆成小山了,真没地儿再放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罚回款来才是要紧的,把这人押回去,审来审去的,最终的结果不就还是个罚款放人吗。
可是往往这类人,根本交不起罚款,更甭指望他家里会来人交钱领人,他家里巴不得每天少个人张嘴吃饭呢,关进牢里,有吃有喝的,还有地方睡觉,比哪都强。
返而自己带着这帮兄弟,忙里忙外的折腾半天,落不着一点好处不说,还会被其他几组人马嘲笑,那才叫丢人呢。
所以领着手下,押着这摊主,径直来到那僻静的小胡同里。
刚一进胡同,大汉就听到身后啊啊二声凄惨的叫声,他立刻听出是自己二个手下的声音,顿觉不妙。
这大汉不愧是九经历练的团队首领,一听得惊叫,马上心知有变,随即不敢托大,心里也估摸自己那二个废物手下已经被人干翻了。
所以他也不敢盲目出手,只是先求个自保,纵身向前前跳去,半空中扭转身躯,手中木棍直立,先护住自己的面门,同时左手抵住棍子中间,稳稳的来个怀中抱月,争取到瞬间聚目观瞧。
只见那位刚刚还猥琐的向自己献媚的野馄饨摊的摊主,此时已经挣脱了那二位扭着他胳膊的收下,伸手在怀里掏着什么。
再看那二位,二个人,四条胳膊,都在那嘀哩当啷的挂着,二人脸上均是一副,震惊后的痛苦,夹杂着恐惧,还有质疑的复杂表情。唯一没有的是求救,看来他们知道,眼前的头领救不了他们。根本不是人家的个儿。
头领顾不得解读那二位的表情,分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嘴就喊救兵。
“来呀,有反抗。”
来呀二个字刚发出声,后面有反抗三个字还没喊出声,就被人给塞住了嘴,被活生生的塞回了嘴里。
没错,是塞住的,而且是被自己左手的拳头塞住的。
惊惧之余这才发现那摊主不知怎么一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是几乎脸贴着脸了。
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紧扣,捏住了了自己手中棍子的顶部,把自己怀中抱月式,握着棍子棍柄的左手,狠狠的顶进自己的嘴里。
门牙被手背隔的生疼,手背被门呀咬的刺骨钻心,下巴被涨的几乎脱臼,脖子被挤的紧挨着背后的墙壁。
二只眼睛惊的瞳孔要散,不可置信的盯着摊主手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摊主另一只手里,已经摆出了一个的腰牌,那可是慧聆司的腰牌,而且是慧聆司五品腰牌,
中间一个大大的田字。
耳朵里传来一个含威带怒的声音,震的他是两耳嗡嗡作响,双腿发软,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
“慧聆司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避让,阻挠者,格杀勿论。”
饶是见多识广,八面玲珑的城役行动组的大组长,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吓得他是心神欲碎,肝胆具裂。想说点什么解释下现在的尴尬,可也只能是干张嘴发不出声来。
慧聆司,执掌大梁城36街坊的安全保卫职责,隶属于大梁总捕衙门,而又区别于大梁总捕衙门,也区别于宁缺勿滥的铁甲近卫军,每每办案,必是涉及大梁安危的大案重案,不是抓捕敌国细作,就是捣毁叛逆者的巢穴。
凭他们的腰牌,可以随时调动大梁城所有衙门口的人员,而且不得有误,谁敢耽误了他们的案子,最轻的丢官,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而且就算脑袋掉了,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没有人会给你解释,更不会有人出来安抚你,因为慧聆司要办的案子,都是绝密,不得外泄。
慧聆司人员共分5个品级,最低的是一品,可随时调动官衙捕快,任何官衣,只要见到手持腰牌的人,都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听从来人的一切调遣,还不能问为什么。任务结束后,所调遣的一切人员也不能探听案子的任何细节,只当没发生过,否则会被撤职查办,直至失踪。
所以大梁城所有大大小大的官衣,对这个腰牌都是唯恐蔽之不急,个个谈虎色变。
而慧聆司最高的五品腰牌,放眼大梁城,只有慧聆司掌司大人田野边的小草田大人随身佩戴,而且是绝无仅有的一位,绝对不是他这种品阶的城役小组长轻易能见得着的。
就算是他们总队的老大,城役衙门的掌司大人,也跟人家说不上话呀。今天怎么就让自己给赶上了呢,这不倒霉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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